周文竹嫌他啰嗦,子进点了点头。
子进洗完澡就乖乖和林何青道晚安睡觉去,周文竹敷完面膜也老实睡了,竟然没有作妖。
林何青收拾完自己,依旧是先去子进房间,看到他睡熟后,确认他这回不会突然睁眼睛,放心地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轻声道晚安。又去周文竹那,发现他乖乖的躺chuáng上,耳朵里塞着耳机,一脸进入梦乡的平和,心里松了口气,过去替他盖好被子。他却动了动,正好耳机滑落下来。林何青看他睡了,gān脆把两只耳机都取下来,别勒着脖子。那知刚一动,他的手就抬起来拦着林何青的手,“别取下来,放回去。”
“什么啊,这么好听,做梦都舍不得取。”林何青又替他塞回耳朵里,然后把连着的手机放远一点,怕他滚来滚去咯着。
周文竹说,“安眠曲。”
林何青若不是看着手机里光溜溜地两人抱在一起,还差点就信了。
“这喘来喘去的催眠?”林何青没好气地问。
周文竹开口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没有因为yín靡的声音而受影响,甚至还带有一丝痛苦。“里面有谨义的声音。”
“我□□了!”林何青这才仔细看清抱一起的两人,把手机反扣在chuáng头柜上,伸手扶额,心里不知骂李谨义多少遍变态。
“早点睡,别làng费你那面膜钱!”林何青甩下话就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终于这回子进来叫林何青起chuáng时,他是一个人,并且是睡在自己房间的chuáng上。
林何青这回聪明了,定了10个闹钟,隔一分钟响一个,然后每一个都不关,设成稍后再响,最终在闹腾又难听的闹钟声中恢复了清醒。一个个的关掉,又躺回chuáng上,等着子进过来叫他。
子进准点来到林何青的门前,先是象征xing的敲了敲,因为知道里面的人还没有醒,礼数做到了就推开门进来,走到他chuáng边,先是伸手推了推,再轻声叫他。林何青沉浸在这晨间的温柔气氛里,就像妻子做完早餐后,叫赖chuáng的丈夫起chuáng,带着无奈又宠爱。于是继续装睡,然而子进的手在他眼睛上碰了碰,一触即离,林何青瞬间睁眼。冰凉的温度透过眼皮传达到眼球,林何青被这温度刺激到,问他,“你手怎么老是这么冷?”
“老师醒啦?我就知道你醒了,因为你眼珠在转,我看到啦!”子进笑嘻嘻的开口,蹲在chuáng边,趴在被子上,笑得甜甜地,似乎在为自己的观察力寻求表扬。
林何青坐起身,也不装睡了,抓住他的手,皱着眉毛问,“你还没说你手怎么又是冷的。”
“我刚做完饭,洗手了啊!”子进说。
林何青昨天用水冰过周文竹,知道洗过手后确实会带着些许凉气,但不至于像他的手冷成这样,明明才9月底,却跟寒冬腊月的浸了雪水后似的刺骨沁凉。昨天给他捂手花了半天,都还只暖了手心,“问你话呢!”
子进抽回手,“没事啊,就比平常人冷一些而已,老师不用大惊小怪。”
“我这算大惊小怪吗?你这手冷水都能给你捂成冰!”
子进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出去了,“老师你起chuáng收拾吧,我在外面等你吃饭。”
“哎!”林何青喊了声,没喊住,这算什么事?冷成这样的手关心两句就跑了。
早餐依旧是没有重复。双莓优格麦片,火腿芝士三明治,林何青经常“原生态吃法”吃的两样东西,被子进多加了几样材料,多了几道工序,就变得赏心悦目,满足口yù了。即便是这样,一边吃,也还是要问清楚。典型的“吃都堵不住嘴”。
子进被他问得没法,躲不过,只好说实话,“小时候冻的。”
林何青刚想开口,子进就打断他,“我也不记得了,院长说的。她把我捡回去的时候就是冬天,被包着放在敬老院的大门口,大概是那时候冻得太狠了,后来就这样了。不过大夏天也不会出什么汗,也还挺好的。”说道最后还笑了。林何青特想问他,那冬天呢?但终究没开口。沉默地吃完了早饭。
也这么沉默地送到学校门口。子进以为他不会再开口,开门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过来。”不同于以往的温柔,林何青第一次用严肃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
子进又坐回座椅,“老师还有事吗?”
却被林何青一把抱住,不是把他往驾驶座位带,而是他整个人朝自己扑过来,头埋在肩膀,一只手抚摸着后脑勺,在耳边轻声说,“我心疼你。”
子进那瞬间鼻头酸软,差点哭出来。林何青抱着他的力气就像自己睡觉时抱着玩偶的力气,攥的很紧,怕失去,恨不得揉进身体里。子进体会到他对自己的珍视,反而安慰起林何青来。
“老师,没什么的,没什么好心疼的,我现在过得很好啊!有学校供我学习,有你、有爷爷奶奶、和院长、敬老院的爷爷奶奶关心我,也有份小工作,多好啊!”
林何青本来有些缓和的qíng绪又被这话刺激得心疼。没有父母的关爱,从小受欺负缺乏同龄人的jiāo往,再加上生活环境接触的都是成年人甚至是老年人,过早地接触成人价值观,又因为身份的不同,让他模仿成人的言行举止,伪装成熟,伪装qiáng大,营造出好孩子的形象来得到关心,营造好学生的形象来得到重视,营造qiáng大的样子不被欺负。
是,最终这些营造的形象成为了现在的他。可是这个过程,对一个孩子太过于残忍。本应是在温室无忧无虑成长的小花朵,却在悬崖峭壁风chuī雨淋,好在最终这朵小花不畏恶劣环境冒出了花骨朵。现在林何青要把这花骨朵好好呵护,为他搭棚挡雨,让他开出更美丽炫目的花。
“嗯,会更好的。”林何青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放开他,在他额头上轻轻吻着,似是带着虔诚的许诺。
子进被他这么正式搞得有点懵。顺着他的话答应一声,就仓皇的下车了。
林何青转回家,叫周文竹起chuáng。
这货大概是qíng绪缓过来了,叫他起chuáng还挺配合,出乎意料。依旧是给他冲了杯麦片,但是这位小少爷,经不得夸。看到又是一样的早餐,不gān了,开始闹了,“青儿,怎么老是麦片,就不能换个花样啊!”
林何青懒得搭理他,“有的吃就行了,还挑来挑去,想吃自己买去!懒得伺候你。”
“青儿,你下回送你家大宝贝儿后,回来路上给我带个早餐就行了,我一点也不挑。”
“信了你的邪!你不挑?问你你说都行,结果每回一到店门口就说这家口味太重,那家又太淡。还好意思说你不挑,你不挑那我就跳河!”林何青把麦片“当”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明明好心的给他加了点水果gān,竟然说没花样,真是眼瞎!
“那你吃什么,就给我带什么回来,我保证吃完!”周文竹虽说嫌弃,但还是端起了麦片往嘴里喂。
林何青咳了一声,支支吾吾地,“嗯,那个,我早上吃的是子进做的,他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周文竹差点没呛着,“什么?你俩偷偷开小灶!竟然不叫我!”
林何青帮他拍背顺气,“什么叫开小灶啊,你不是没起么!”
“那你们得给我留点啊!一点点儿也行啊,你们心里没有我,啊,好伤心!”周文竹又开始了他的表演。林何青看他说话这么顺畅,放在背上的手也不顺气了,朝他脑袋上削去,“心里没你,现在你就不会坐这里,没良心的!”
“那明天我要跟你们一起吃,我起不来的话给我留点儿!”周文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林何青说。
“你看我也没用,等晚上子进回来了,你跟他说。他答应我没意见,他不答应我不会帮你劝他的。”林何青无视他眨得跟抽筋似的眼神。
周文竹耍赖,“不是,为什么呀?那你就天天让我吃这个呢?”
“人还是个孩子,天天上课累着呢,还想着我帮你劝他让他顺带给你做早饭?有没有关照祖国花朵的良心啊!”
周文竹这当口也不忘填饱肚子,大口吃完嘴上嫌弃的早餐,大言不惭的开口,“我也是花朵啊,他们以后建设祖国,而我正在建设祖国啊,我这花朵也很重要的!”
“哎呦,你就别刺激我了,就你还花朵?我看你是话多!”林何青把他放下的碗拿去厨房,不搭理他。
最后的结果是,周文竹缠着林何青让他帮忙说话,林何青不答应,谁也没说服谁,让子进自己选择。
所以,当子进晚上回家时,就受到了他们老板的热烈欢迎,他表示有些接受无能,前几天还一副思考人生的忧郁,今天忽然这么热qíng,而且还是对着自己,转变太快还没跟上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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