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尤看不懂,但听林司的语气,八成是不怎么样。她杵了下曾闻,故意说:“一定是写太好,林司看不过眼了。”
曾闻点头,“我看也是。”
林司被他们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下意识去看祖曜泽求助,祖曜泽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并没有表态。
曾闻其实知道自己什么水平,现在练就养个心xing,他也不求练成什么书法名家,就是闲来有个事儿摆弄。林司听他这样讲,问起严立跟公司的事儿,曾闻说现在倒还行,适应之后,副作用不再那般明显吓人,至于工作,就那些,算不得有意思,但比无所事事来得好。
四人坐在一起又聊了聊之后可能放疗的事qíng,如果曾闻的身体适应不了,副作用的反应可能会比现在还大。曾闻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这还能再掉吗?真是不给人痛快。”林司笑也笑不出来,只能心里叹气,他下意识去看祖曜泽,就见祖曜泽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除了一开始与祖曜泽的寒暄,直到回家的路上,祖曜泽都没怎么说话,林司没怎么注意他的qíng绪,自顾自感慨,“如果我也生病了,你……”
祖曜泽瞪了眼林司,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别老咒自己!”
林司觉得自己这也不算咒吧,他压了压嘴角,明明他才是那个一直在面对死亡的人啊,怎么祖曜泽比他的反应还大。林司扯了下祖曜泽的袖口,祖曜泽没好气的问gān嘛,林司讨好他,说:“好啦,我错了,下回不这样说了。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呀?只是假设嘛。”他刻意放软了声音,看祖曜泽的面部线条稍稍松懈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祖曜泽没见过得绝症的人,曾闻应该是他周围最接近这个定义的。他印象中的曾闻是一位比谢锦年还稍显成熟的儒雅男人。林司加班时不免疏于打理,但曾闻,不论是多晚,多忙碌,都看不出任何不妥。
他这回是跟曾闻第一次正式见面,他身形消瘦,面容憔悴,毛发稀疏,早没了祖曜泽记忆中的样子。林司跟叶尤可能是因为与他有私jiāo,又是比较了解他的治疗qíng况,对他重试的兴趣爱好都极为捧场,但祖曜泽这个外人看来,病痛所造成的伤害已经产生,曾闻即便多么努力,可能都是徒劳。
生老病死,人间常态。也许二十年后,父母那辈也会逐渐遇到这样的qíng况。又也许不需要那么久,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有可能发生。父母老去的事实,即便祖曜泽不愿意承认,却是实实在在正在发生的。他有准备,但不代表愿意面对,结果今天他自己撞上了枪口,逃都逃不掉的。
这让祖曜泽非常害怕。
祖曜泽抹了把脸,探出胳膊去牵林司的手,说:“我不好,不该凶你,是我的错。”
林司反握住他,柔声问:“怎么心qíng突然不好了,你想到什么事了?”
祖曜泽摇头,“我不想组织语言把它表达出来,不但解决不了,反而会难受。”
第50章
林司越发觉得自己并不怎么了解祖曜泽,至少难过的qíng绪,他是第一次见到。林司想不出因果,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祖曜泽一晚话都很少,林司关灯前还关心他,祖曜泽却只回了句,晚安。
两人的生物钟已经非常同步了,几乎是同时醒的,祖曜泽简单洗漱后去弄吃的,林司跟在他身后,祖曜泽开冰箱找食材时让去换衣服,别迟到了。
林司倚在厨房的门框边,问:“祖曜泽,你都不跟我聊聊啊?”
“我说了不想聊。”祖曜泽合上冰箱门,看林司不动,轻轻推了下他,“去穿拖鞋再进来。”
林司还是先衣服换了才来,祖曜泽带着电脑上餐桌,边处理事qíng边吃饭。桌上很安静,林司问:“我们不聊昨晚的事qíng,你还不愿意跟我说话吗?”
祖曜泽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望向林司,“说什么?”
“说……”林司想了想,问:“你想不想去迪士尼?”
“啊?”祖曜泽看林司点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倒是没有想跟不想,就是觉得人会很多,而且现在学生们应该都放假了,更加人满为患。
“你想玩什么项目?周末会不会太挤?”
“我就是想进去逛逛,满足一下童年梦想。”
“你之前去日本跟法国的时候没满足啊?”祖曜泽看林司呶嘴,改口:“那行,就周六去吧?这样周日可以休息一天。”
“好!我要拍照。”
“周六yīn天。”
“热不热?”
“三十多度。”林司觉得热,但后面一两个月基本都这个气温,早去晚去都一样。祖曜泽无所谓,都随他,就怕林司觉得天气闷,玩得不舒服。
林司去上班后,祖曜泽一个人待在家里,期间林司发了信息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祖曜泽挑着回了两条,就不管了。林司在电话那头抓耳挠腮,趁着给谢锦年汇报工作,假公济私让老板匀他十分钟解决感qíng问题。
谢锦年解决最多感qíng问题的就是林司的了,他从不知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林司这也是没办法,祖曜泽跟他xing格不一样,他藏不住话的,祖曜泽却可以把他憋死。谢锦年劝他不要凡事都弄得那么清楚明白,两人既然都在一起生活了,那思想上就应该留出一些空间,保持相对的距离跟独立xing,“并不一定是所有的推诚布信都有必要的。”
道理林司是明白,但他跟祖曜泽并不会向谢锦年所指的方向发展。对林司而言,不管是自己,还是祖曜泽,都没有想要渗透对方的打算。至于谢锦年说的空间距离还有独立对他们来说更难达到了,这都是给更加成熟或许互相十分了解的qíng侣才会放心留出空隙,他跟祖曜泽远没到那个份上。
谢锦年听到这话笑了,问林司还想怎么了解对方?就他看来,林司是很懂祖曜泽的,“你还真想做他肚里的蛔虫吗?我记得当初你不是教乔一心怎么搞定祖曜泽吗?怎么现在到自己头上,反而搞不定了?”
想到乔一心,林司也头疼,那时候他羡慕乔一心的无畏,乔一心羡慕他了解,可现在他反而羡慕谢锦年了解,换做谢锦年告诉他人生未来几十年,就把祖曜泽当做一口矿,挖掘也有挖掘的乐趣,“更何况你们两人都住在一起了,他总不会一直不说,即便不说,你慢慢也能悟出来。”
“撬开他的嘴怎么那么难呢?”
“他从小这样,报喜不报忧。可能就是他说的,把不高兴的事qíng再说一遍,只会让人再经历一次不高兴。每个人表达感qíng跟发泄qíng绪的方法不一样,如果你一定要两人都一样,其实这不管对你还是对他都是一种折磨。我这样劝,确实是因为我会偏袒他一些。所以到底如何cao作,是要看你。我的建议也只能给到这里。”
林司那头没回话,谢锦年补了句,“家里两人都叽叽喳喳的,也不合适。脾气把握好就行,想法的话,说一半儿留一半儿。”
除了这个,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了,林司心qíng好了一些,说:“老板,其实你很会解决感qíng问题啊,为什么祖曜泽总说你不会。”
“因为我们俩看的猪都是一样的,我说的话对他没有任何参考意义。而且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不过就是差一个人帮你说出来而已。”
林司想想也是,他突然想起宋仕诣,“诶趁着十分钟没到,我八卦一下,宋老师呢?”
“你帮祖曜泽问的,还是你自己问的。”
“谁管他啊。”
“所以你现在心qíng好了,开始八卦我了是吗?”林司那头嘿嘿一笑,谢锦年迟疑了下,说:“没见面了。”
“多可惜啊。”
“那你要不要帮我敲个边鼓,劝劝祖曜泽?”
“我不好乱揽活儿,不过,有机会我一定跟他聊聊。”
谢锦年那头笑了笑,倒不是不信林司有这个本事,就是觉得看人家谈恋爱有趣,一会儿说不了解想贴近,一会儿又变成了潜移默化地敲打。谢锦年先道了句谢谢,让林司别老想祖曜泽,挂了电话就去工作。
晚上下班林司回家,祖曜泽说已经把迪士尼的票买好了,他问林司确定不玩项目吗,他们有快速通行证。林司不要,他的目的就是拍照,但连合照卡都不想买,别提这什么通行证了。
“约会!明白吗!用户体验不好的话,下次我就拉着你去旋转木马了。”
祖曜泽笑着摇摇头,夸林司làng漫,林司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翻了个白眼,“没qíng趣。”
提到qíng趣,祖曜泽想起来了,他从鞋柜上去过一个黑色小盒子,递给林司。林司问是什么,祖曜泽让他拆。纸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底座,透明外罩包装的椭圆球。林司拆开戳了戳,是软的,他奇怪地看着祖曜泽,“你要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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