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的男人并不着急,也没有询问,只是看着他,慢慢说着,“我可以等。”他的话轻轻柔柔,却一字一顿甚是清楚,杜恩猛地坐起来看他。
盛繁又接着说道,“我们可以慢慢来。我还有余生可以来等你,等你爱我。”
这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
杜恩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簌簌的落下来。他扑过去,投进了盛繁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脸颊不住的蹭着他的胸口,似是想要与他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盛繁似乎被他突然的哭泣吓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几次犹豫之后,才缓缓地拍了拍怀中之人的脊背。
杜恩意识到,眼前之人将会是带自己脱离泥沼的最后一丝希望,这就意味着,他已经无法轻易放开这个男人的手。他想成为盛繁的唯一,想获得这个人全部的爱,想成为这个人心中无可替代的爱人。
yù望是一种明知道危险却难以克制的东西。它能够让最孤高的神明落入尘埃,变成最卑劣的凡人。
更何况杜恩原本就不是什么孤高的人。
第4章第4章工作
盛繁很忙。
盛组在他刚接手的时候就接连发生了两次很大的内乱。一方面组里原先的头目们不服这个小辈的管,各有野心,脱离盛组自封为王的不在少数。另一方面,盛繁给组里换血的动作太大,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抗拒。加上周围其他势力的虎视眈眈,盛组这两年都是内忧外患不断的qíng况。
顶着这种局势,一边要防着无处不在的威胁,一边还要继续盛组的生意,来赚钱养活整个组,盛繁的压力可想而知。盛组的qíng况在杜恩被送到盛繁身边之前,便有人事先给他做足了功课。然而他真正到了盛组,才发现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要繁杂得多。
杜恩看着盛繁每天忙碌的样子,打从心底里想要帮上他的忙,可惜他的脑子和龙哥的差不了多少,这一点他自己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
因为身边可靠的人手数量有限,许多事qíng都需要盛繁亲力亲为。他一般是早上九点多回到写字楼,处理事qíng,中午是各种各样的饭局,饭局结束一般会在外面忙到下午三四点,之后再回写字楼处理文件,晚上是各种jiāo易的huáng金时段,重要的jiāo易他都要自己盯着。一般忙完之后都到凌晨两三点,他就直接睡在酒店。早上回写字楼之前也有其他工作。
因此一天之中,盛繁能分给杜恩的只有午饭前的一点时间和晚饭前的一点时间。偶尔杜恩实在是舍不得他,想和他一起吃饭,盛繁就需要把所有工作时间延后,从满满当当的行程表里挤出时间来。
因为在一起的时间有限,盛繁总觉得对不住杜恩,因此不仅请了专人来照顾他的衣食住行,还有不时出现的礼物,这让杜恩没办法将抱怨的话轻易说出口。
盛繁每个周末都会因为出差,有两天以上的时间完全不出现,所以一般星期五午饭结束后,直到星期一的中午,杜恩都见不到他。
以前,这段时间对于杜恩来说是难得的放松时间。而现在,即便是半天见不到,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杜恩一开始怀疑过他是不是假装忙碌,后来在组里隐秘的打听,加上在江南和其他人那里看见的日程表,他才确信那都不是假象。
昨天在盛繁的怀里哭过之后,杜恩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现在无比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知道从今天下午开始,会有两三天见不到心爱的人,他早早的起chuáng,梳洗打扮一番,便去了写字楼。盛繁在开早会,他就等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等到早上十点多,盛繁开完会回办公室,对于杜恩的出现有些意外。
杜恩看着他,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悄悄牵住盛繁的手,轻轻晃了晃,撒娇道,“中午陪我一起吃饭,好不好?”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期待的望向盛繁。
盛繁看了看被他牵住的手,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嘴角绷得很直,眸子里风云变幻,最后尽数化作一道chūn风,温柔的拂上杜恩的面,“好。”
第5章第5章江南
江南是盛组的二把手,在盛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盛繁的父亲受过江南老爸的救命之恩,所以他从六岁开始,就跟在了盛繁身边。名义上是跟班,其实是玩伴,再具体点就是伴读。
虽然盛繁现在是人模狗样的,不过小时候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问题儿童。盛繁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从小照顾他的就是家里的老管家。老管家年纪大了,根本管不住他,盛繁就变成了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掀女生裙子,打兄弟姐妹的熊孩子。用一句俗语来形容就是走路的时候,见到老鼠dòng都要掏掏。
盛繁他爸见家里管不住他,在他六岁的时候就送他去上学了,结果战场就转移到了学校。才上了一个月就被遣送回家,他爸没办法,就请了家庭教师来教他。江南的生日在十月,小学不收,盛繁他爸听说了,就把江南接过来一起上家庭教师的课。之后没多久江南的母亲也过来照顾两个孩子。
江南小时候的xing格随他的母亲,江南女子的温吞,随xing。平时无事,能坐一整天不动弹。说话做事都是慢条斯理的,也不轻易动怒。盛繁则恰恰相反,是个多动症晚期。
或许是江南母亲的温柔填补了盛繁心中母亲的位置,在这两人的陪伴下,盛繁逐渐成长起来。而让他一夜之间长大的,是江南母亲的病逝。
江南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好,所以她刚开始咳嗽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普通的小问题,但是没多久,她就病倒了。在那个年代,肺病是没有办法治疗的。
江南母亲过世的时候,两个男孩都只有十二岁。正是青chūn期叛逆的时候,两个人却好像都没有经历这个时期。葬礼上,那不是江南最后一次哭,却是盛繁的最后一次。
这件事对江南父亲的打击非常大,他一直很自责,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没过两年也病逝了。盛繁的父亲就把江南收做了养子。他和江南从小就听家庭教师讲课,进度比同龄的孩子快许多,两个人之后一起出国留学,二十一岁时才回国,之后盛繁接手了盛组,江南就做了他的副手。
江南非常能gān,即使盛繁不在,他一个人也能撑起盛组。他和盛繁之间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没有雄图壮志。
盛繁属于帝皇之才,他的自信和安全感来自于手中的力量,但是江南不同,他的理想是安定的,平和的生活。所以从外在看上去,江南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这使他的外表极具欺骗xing。
然而盛组里面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能轻视这个永远温和的男人。事实上,盛繁能坐在如今的位置,离不开江南的手段。
整个盛组里,他们俩绝对信任的只有彼此。这都是江南母亲的功劳。
星期天下午六点多,写字楼的楼梯间一片寂静,江南慢慢的走着,一如他温吞的xing格。其实写字楼里配了电梯,不过江南自己喜欢走楼梯的感觉。他磨磨蹭蹭,用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爬上了五楼。往办公室走去。
“江哥?”
背后突然有人唤他。
第6章第6章求欢
江南闻声回过头,竟然是杜恩站在了几步远的地方唤他,他转过身,“都六点了,还不回公寓吃晚饭吗?”
杜恩没说话,只转着大眼睛四处看,像在找什么。
江南立时明白过来,“盛哥没回来,我来帮他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对方闻言,一脸失落的收回了目光,又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道,“那……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盛组的二把手,他想了想,斟酌着回答道,“这要视qíng况而定,我也说不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次的合作方有些难缠,要麻烦一些。”
“那……那你能帮我带句话吗?”杜恩两手绞着衣服下摆,希望自己没有显得太粘人,“就说,我,我很想他,希望他能早些回来。”
江南有些奇怪,问道,“你为什么不打电话跟他说,比我传达要好些,不是吗?”
杜恩神色更加失落,嘟囔道,“打了,但是总和别人撞线……我又不好意思打扰他工作……”
“这样啊……”江南伸出一根中指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笑道,“好吧,我帮你转达。”
江南到底有没有转达自己的话,杜恩不知道。但是他再见到盛繁,是星期一的傍晚。盛繁坐在车里,等手下拿了文件上车,便直接走了,并没有看见杜恩。
杜恩的心再次焦躁起来。他知道盛繁向来很忙,也知道他对自己的好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杜恩想要更多。他不想两三天见不到面,他不想两三天说不上话,他希望盛繁把自己看得胜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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