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一贯倔qiáng的程晓北此时只任凭江南搂着自己把脑袋扎在他怀里,那一刻江南只有哆里哆嗦的一个劲儿的央求那小护士千万轻点儿轻点儿,他几乎差一点儿就对小护士说出这样不过脑子的话:要不你gān脆抽我的血得了。
小护士已经换上了一种同qíng的温和眼光,没再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她明显的细致了,手劲用的极轻极巧。
当针头从程晓北的静脉里拔出,小护士利索的把橡皮软管从他的臂弯里解开,再拿棉签压住针眼,示意江南帮助程晓北紧紧压住。
一直到江南和程晓北道谢起身,她还轻声叮嘱了一句,别走太远,免得他晕倒了。
江南答应着,搂着程晓北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来。感激的望了一眼小护士在化验室里忙碌的身影。他欣慰的觉得,还是好人多。
后来江南知道了程晓北晕血又晕针的原因:他小时候有一次看他爸爸闲暇的时候雕根雕,一个不小心被锋利的小刻刀割伤了手指,他妈妈当时在医院值夜班没在家,他爸爸本来不想去医院,后来实在太疼了而且一直没止住血,才在程晓北的连声催促中去了医院。妈妈在上一堂手术,急诊室的值班大夫认得程晓北,连忙为他爸爸消毒fèng合还注she了破伤风疫苗。程晓北亲眼见到双氧水消毒创口而引起的大量灰白色的泡沫不断从爸爸的手上翻涌,当时他只有可怜的转身出了急诊室,无力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医生在为他爸爸处理完伤口后,发觉这孩子因为晕血而脸色苍白,担心到把他父子二人同时留下观察。
至于晕针的原因更加简单,是在更小的时候,程晓北有一次跟妈妈一起去医院值班,在诊室里无意之中看到一位护士在为一位急症患者用一种超大号的针管注she本来应该打吊瓶的液体。虽然他对那位善良的护士阿姨在来不及去调配吊瓶支架的qíng况下,所表示出的救死扶伤的伟大jīng神深深敬佩。要知道,那意味着那位护士得耐心的保持匀速注she在长达半小时的时间里不能改变。敬佩归敬佩,但是从此,程晓北见针就晕。
江南听了这无力的叙述,他很想笑,可是却没敢,以后也一直没敢。
很幸运,程晓北得的只是普通的感冒。江南拿着化验结果一再询问了医生之后才终于放下心。
输液输了3瓶,退烧的消炎的还有葡萄糖,等到终于输完时天都亮了。
江南摸着程晓北已经变得凉凉的额头,高兴了。
取车,回家,江南哄着程晓北喝了小半碗刚才在半路一家很有名的粥店直接打包带回来的白粥,按照医生的嘱咐让他吃了药,就扶着他上chuáng睡觉了。
程晓北睡了大半天,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
江南正靠在chuáng头轻手轻脚的随便翻看着一本杂志,程晓北略微一翻身,江南自然知道他醒了。
江南立刻凑过来在程晓北额上亲一亲,笑着说:“你可算是不烧了。”
程晓北望着江南略显疲惫的样子和他眼中的关切,觉得心中很温暖。
可是一旦想起昨天,江南与来他们这桌敬酒的宋惟他们两口子碰杯时,眼中的那种毫不掩饰的羡慕神qíng,还有来自周遭众人的那些善意却让人觉得难过无奈的念头,以及昨天夜里自己做的那个梦,程晓北还是很心酸。
在梦里,程晓北看到江南被一群人包围着,他的近前美女如云,环肥燕瘦,巧笑嫣然。程晓北记得江南笑得很受用,虽然不是左拥右抱,但估摸着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挑花了眼。他似乎朝自己这边望了一眼,他应该看见自己了,他已经看见自己了,可是他居然装做没看见,毫不在意的转开了目光。
那种又酸又痛的感觉现在想来还让程晓北难过到想哭,尽管他现在知道那不过只是一个梦,一个真实却又象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梦。
不是说梦都是和现实相反的吗?程晓北的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才能觉得心中好过些。
他紧紧抱着江南的脖子,闭上眼睛用自己冰凉的鼻尖在江南的脸上轻轻蹭着,想要好好感受来自爱人的温暖。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动作,让江南觉得此时的他异样可爱,那种美好的冲动让江南的心又痒痒起来。
江南不知道程晓北在想些什么,他也不说话,只安心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可是他坚持不了多一会儿,很快就低下头来寻找着程晓北的嘴唇,那微微的gān裂的感觉让江南的心又疼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体贴的吻,过了好久,才被程晓北忽然轻轻挣开,他转过脸躲避着江南继续的纠缠,嘴里一个劲儿的说:“别闹了,我还没好呢……”
听程晓北这样说,江南原来以为他是觉得疲倦,心中鄙视痛恨着自己怎么这么不人道。可是紧接着他就听到程晓北小声嘟囔着:“回头别再传染给你。”
江南心里忽然有些奇妙的感动,他伸出手去用力搂住程晓北的头,让他无法再闪躲:“那才好呢,人家都说这么说,感冒如果能传染给别人立刻就能好了----我愿意让你传染给我,我乐意受罪。”
程晓北也再搂住江南,他忽然间流泪的样子让江南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了,北北,你是哪儿不舒服了吗?啊----说话啊!”江南最怕看到程晓北受罪,最怕他忍着什么都不说,所以他的声音已经着急起来。
可是程晓北却不想让江南看自己掉眼泪,他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江南温暖的颈窝里。两个人就那么紧紧的抱着对方。
过了很久,程晓北才开口:“江南,对不起。”
江南的心一下子被揪得悬起来,他不知道程晓北的这个“对不起”此时此刻意味着什么,他忽然觉得一种深深的恐惧:“你在说什么啊北北,什么对不起?”
程晓北的鼻音重重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刚才的哭泣。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江南觉得难受。
江南听到程晓北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你和我在一起,就不能有那么美好的婚礼。”
江南愣了片刻,终于醒悟到了什么。他努力把程晓北的拥抱分开一些,只为了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现在那里面都是忧伤的失落,可是江南却象是刚刚得了大赦一样高兴的大叫起来:“北北,你是说……”
程晓北垂下眼睛不去看江南,此时江南却几乎笑了出来:“听我说北北,你怎么这么傻?看人家举行婚礼羡慕眼红了是不是----你个傻瓜!唉,要不这样吧,你要是真想那样咱们也举行一次,只要你愿意,点下头就行!”
程晓北听江南这样说,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正经的还是在调侃自己,但此时他的心忽然轻松起来。因为江南清晰的表明了对待自己的态度,尽管他刚刚提议的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儿,程晓北还是明白了江南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又象是听到了程晓北的心声一般,江南收起了轻松的嬉笑,望着程晓北的眼睛严肃认真的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除非哪天你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放手。”
没等程晓北说些什么,江南就接着微笑着自说自话:“恩,就算哪天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也绝不放手----反正我这辈子就是讹上你了,谁让你……”
剩下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都淹没在凌乱的喘息中,以及无边的甜蜜里。
作者有话要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北北的病马上就好:)
第二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小孩子,要是能一直这么天真下去该有多好。
程晓北刚刚和一家加盟书商签订了合同。
那家“雪霁天晴”名下的连锁书店选中了城西最大一家集中了餐饮娱乐休闲消费等多功能于一体的综合xing大厦,将在那里租下一个三四百平方米的店面进行经营。
那个店址江南跟着程晓北一起去过。那时候装饰工程已经基本上完工,江南是想跟着程晓北去凑个热闹,但是本来他在去之前很有些不以为然。
在江南的传统意识里,一直觉得开书店当然要开在那种儒雅趣致的地方。即便不是古色古香,可是开在如此时髦的地点也让江南在一时间难以扭转自己落伍的观念。
在他有限的想象里,把书店开在那样超级时尚的大厦里,听起来似乎不太靠谱。可是等到真的看见了,江南才觉得算是开了眼界,他终于彻底的体验到了程晓北的判断力有多准确多敏锐,以及那位独出心裁的加盟者眼光多独到多有魄力。
闹中取静,却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宁静和谐。好象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周遭那些五光十色的个xing店铺虽然时尚张扬,不知道为什么更加巧妙的衬托出了这家小小书店的优雅从容。
乍看之下显得极其朴素平凡的细节,仔细琢磨起来却无比耐人寻味,所以这家店目前刚刚准备进行试营业,却已经开始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而且似乎涉及了各个年龄段的潜在消费者,至少很难划分他们原本各自归属的地位和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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