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换房子住,不想住原来的地儿了。
在市里还有一套房子,房产证上的名只写着我,我爸妈给我买的,就是离学校远点儿,我几乎不怎么去。
现在不一样了,杨齐霄要来,这房子是我和他两个人住,我爸妈不能进,进了得串味儿。
“妈,我住东区那套房了,跟你说一声。”我走之前还特地打了越洋电话,总觉得这是件挺郑重的事儿,要报备一声。
我妈略带火气的声音显然提醒了我忘记自己与他们那儿的时差:“你要住就住,本来就是你的。”
我挑了挑眉,不自觉地撅起嘴:“今年过年回来吗?”
“不回了……我在这儿开了新的分公司,刚起步离不开人,你爸那儿也差不多,钱还够吗?”她叹了口气,用老一套方法想要补偿我。
我知道是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罢了,我不想为难他。
“你再寄点吧,过年我想和同学出去玩。”我把房间的灯关上,锁了大门。
“好。”她说。
在她挂电话时我听见了一声外国男人的声音,我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拖着个行李箱在电梯门口傻傻地等,连电梯错过都不知道。
我有点难过,但又没那么难过。
得了,他们想gān嘛gān嘛吧,我至少还有钱啊。
不,现在得加上个杨齐霄。
杨齐霄给我发了条短信,我直接回电话给他。
这是从夜吧回来后他第一次联系我,时隔五天,不长不短,在我忍耐范围内。
他在我手机里的备注是“齐霄”,没别的原因,手机里已经有个姓杨的人,还是我班主任,以后打电话万一不小心打给他,那得多麻烦。
况且我手机里没有姓齐的,他在电话名字那栏算独一份儿。
响了一声他就接起电话,还是平静的语气问我:“你把你家地址发我吧。”
透过扬声器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距离感的沙沙声,我又把手机贴得离耳朵近了些:“你在哪儿,我们一起过去。”
“我在学校前面那个超市。”
“行,你在门口等我。”
聊完我就迅速又按了遍电梯下行箭,抬起眼看着楼层闪烁的变化,心想这电梯动得也太慢了。
下楼后我打了辆的到超市门口,快过年了超市门口不少人在那儿推销做广告,吆喝着挤成一团,乱得很。
可我在出租车上就远远看见站在门口的杨齐霄,他穿了件黑色羽绒服,配上牛仔裤,我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的,竟然成了qíng侣装。
我下车把行李箱托着,走到他面前,他也早就看见了我,也不招手,就那么手cha裤带面无表qíng地站着等我走到他面前。
他就背了个书包,我看里面装不了多少东西。
他扫了眼我手下的行李箱也没多问,我却自个儿朝他解释:“我从我爸妈家搬出来了。”
他噢了一声。
“你吃饭了么?”我问他。
“吃了。”
“可我还没吃。”我说。
“……那你去吃。”
这附近有很多餐馆,可我一家都不想吃,我挑食得厉害,外面的餐馆我吃不惯。
“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你会做饭吗?”我问的时候已经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自个儿的想法很聪明。
杨齐霄微微蹙起眉,我歪头看他,眨眨眼睛,郑重其事对他点着头:“我饿了。”
随后我便把行李箱和他的包寄放在柜台,他推着车走进超市。
超市里人很多,放着恭喜发财的背景音乐,我一只手搁在推车上,离杨齐霄的手很近。
怎么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和杨齐霄一起逛超市。
世界真的很奇妙。
“你要吃什么?”杨齐霄问我,我看着货柜上的东西,一时想不出要吃什么。
我回:“你会烧什么,就买什么吧。”
又补充了一句:“你喜欢吃的也可以买。”
但等他拿了一堆东西回来时,我又觉得不满意。
“我不吃青椒。”
“胡萝卜也是。”
“不爱吃鱼。”
“……为什么不拿芝士。”
“你爱喝这种咖啡,太苦了,换成这种加糖的不好吗?”
我几乎没来过超市买东西,以前都是家政做饭,但我嫌她做的难吃就不让她来了,对于做什么饭要买什么一窍不通。
杨齐霄被我烦得有些燥,直到我又把他拿进推车的水芹放回去时,他终于忍无可忍:“炎焱。”
第16章
他咬着牙说的,眼里的小火苗噼里啪啦地响,我看到而且听见了。
我不服气:“做别的不行么?”
杨齐霄深吸一口气:“那你说做什么?”
我指了指刚刚路过的那条路:“想吃通心粉,那种蝴蝶花的,要加芝士。”我拿起推车里的芝士,“看,我已经拿了的。”
这不能怪我,我在没看见它之前真的没想起过它,直到看见才觉得想吃,大概杨齐霄觉得我在玩他,买完回去后坐在出租车上一言不发。
不止通心粉,我还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有许多杨齐霄喜欢的也被我后期“悉心挑选”,我把买来的东西堆在副驾驶,和杨齐霄一起坐在后排。
我问他:“你和家里怎么说搬出来的事qíng?”
“我跟他们说和同学旅游。”他看着车窗外连头都不转,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和我说话还以为车窗外有他qíng人。
“噢,可是开学以后你也得待在我这儿。”
他这才瞥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好像透露着疲倦:“到时候我再说。”
我瘪瘪嘴:“原来好学生也会撒谎,不过撒谎对你来说算什么,你连那档子事都做了。”
他又转过头去,我也学他转向我这边的车窗。
到达目的地后,我托着行李箱,杨齐霄一人拎着两袋子东西,我领着他到住所期间他一声不吭,我也不想上赶子搭腔。
“呐,这就是咱俩的新家。”上了电梯,我手酷酷地一摊,站在大门口对他说。
这句话我是故意刺他的,想着他一定会觉得膈应,但他只是嗯了一声,这样一来觉得膈应的倒是我,我还没消化新家两个字,或是还没消化“咱俩”。
我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子许久没人住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是一户两居室,好几年前买的,因为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住,就一直供应着水电,布置很简单的,也没什么装饰品。
我咳了两声赶忙去开窗通风,杨齐霄把两个袋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食材就走进厨房。
一开窗屋子里就窜风,呼呼的,我迎面对风被chuī得一哆嗦,又找到空调遥控开了换气。
我见杨齐霄一定是个会烧饭的,虽然只是煮面,但他烧水开锅的动作一气呵成,我在厨房门口驻足了会儿,他背对着我,应该不知道我在偷看他。
我也没有在偷看,只是检阅,如果他有困难,我可以及时助人为乐,看见他没有困难,我便去了房间。
chuáng上的chuáng单被子都搁在橱里,我抱了两chuáng出来,一起铺到阳台上,我还从没gān过这种事儿,但学样子还是会的。
我用手拍起被子,拍出一堆粉尘,又很配合地打了个喷嚏。
等拍好被子我就把它们留在阳台自己进屋,杨齐霄把窗给关了,大概他也冷,我把空调调热,坐在餐桌上,眼前是杨齐霄做好的意大利面,装在彩色的卡通碗里,我小时候用过一次,但嫌弃太幼稚了。
杨齐霄也给自己做了一份儿,就坐在我对面拿着勺子在吃,我瞅了一眼,他的面上没芝士。
我吃了一口碗里的蝴蝶面,味道和我想象的差不多,甚至更加好一点。
可我不太想夸他,只是煮面而已,我也一定能煮好的。
我问他:“你妹妹怎么样了?”
他面不改色抬头回答:“在养病。”
我自然知道养病是什么意思,又问:“那个男人你见到了?”
“见到了。”
“你把他揍了一顿吧。”
“是。”
“只是这样?”我舔去上嘴唇沾的酱,笑着问他。
他蹙起眉,无声地用眼神询问我。
我耸耸肩:“难道不应该把他cao一顿吗,就像你当初对我的那样。”
他不说话,被我一句话堵地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果他来一句当时是因为我犯贱说出那种欠cao的话,那这个话题可能就此打住了,可他却不说话,低下头,搅弄着碗里的蝴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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