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记者都jiāo头接耳的,但现场声音越来越小,一直到他说出“我决定退圈”这几个字时,现场已然安静下来,随后是更大声的喧哗。
陆川没管那么多,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接下台从后门离场了。
他坐进保姆车里,水开毓就把手机递给他:“刘总一直来电话,我没敢接,你接吧。”
陆川心虚地推脱:“不敢不敢,还是你来吧……”
见他也怂,水开毓直接就接通,秒按免提,刘淮为愤怒的声音就传过来:“叫陆川回家给我等着!嘟嘟嘟——!”
“呃……”陆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喷的不敢张嘴。
水开毓尴尬地转过身:“我先送你回去吧,小川哥。”
等陆川到家的时候,发现刘淮为的拖鞋已经没了,他站在玄关口忐忑地踌躇,见刘淮为双手抱胸从客厅迈步过来,他心一横,只好蹑步靠过去。
刘淮为一听部下说陆川开了记者会就没冲出公司,他担心冒然去接陆川反让陆川心血白费,忍耐着回了家等让他心肝直跳的爱人回来。等陆川这阵,他想明白了陆川的用意,没有先前那么急得快发火,这会儿盯了他许久,才叹口气:“这事有许多办法解决,你却选择了对你伤害最大的一种。”
“可是……这是对你伤害最小的一种……”陆川嗫嗫开口,“我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再有了。”
“可就算你退圈,他们也会照样肆无忌惮地黑你,没这么简单平息的。”刘淮为拧了一把陆川的耳朵,接着又把他的头搂紧自己怀里。
陆川头抬起来,眼睛明亮:“我不必在乎一个艺人的身份了,他们骂我,我就能给他们好看!”
刘淮为拍拍他的头:“想多了,你根本不适合做个喷子,老老实实看我对付他们吧。”
令刘淮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扯了huángV的陆川就发了条微博:“傻了吧,爷不配你玩了。[配图]”配图是一双jiāo握在一起,戴着相同款式戒指的男人的手。陆川的手更白些,盖在上面,另一只手只露出了指节分明的几根手指和其上的戒指,根本没法凭手识人。
刘淮为在公司听说这事儿,上了小号转发:“傻了吧,男神不配你们玩了。”
既然自己的小男人都敢豁出去,他更要拼了才行。
不到一月,星才股市全线崩盘,从一开始曝出星才旗下艺人酗酒、□□、聚众吸毒斗殴,收买水军贿赂网红陷害竞争对手公司的艺人,到最后几位顶层老董的黑料也被曝了出来,刘淮为先前设下的资金陷阱给了摇摇yù坠的星才最后致命一击,任他们拼命出公告开记者会,颓势也不可挽回。
早先刘淮为调查出陆川是被星才bī迫来骗他时,他只针对害了陆川的人下手,就连徐宵,他也只是稍微警告后便放过了。哪知毒瘤不剜现在已经溃及全身,刘淮为悔不及当初,下手快准狠,直接把徐宵跟李总偷qíng的证据发给了李总妻子。他妻子家世浑厚,并不好惹,李总再没出现在星才,徐宵名声三天就黑成了陆川之前的三五倍。要说陆川的黑料除了跟刘淮为是基佬这种没啥可黑的老料都是别人编排的,徐宵的料几乎全是他为了上位gān过的事,经过一番润色夸大,简直不敢让人相信这位只是当红一线男星而不是黑社会老大。
星才倒了,刘淮为的年假开始了,陆川也高兴了。他的微博现在全是秀恩爱的——“出去玩。”“吃大餐。”“养的鱼生小鱼了。”配图通常是正文提及的事物和他的背景,摄像师是哪位大家心知肚明。
陆川黑依然去他评论下面留言,但星才倒了,水军也没了,无聊的少数黑子不成气候,加上陆川也不理他们,慢慢地转而去黑更刺激的黑料更饱满的明星了。
“你看,”陆川一脸惬意躺在沙滩椅上,推了推墨镜,指着屏幕对刘淮为说,“我这周微博流量趋近平稳,再结合着转发评论点赞看,黑子现在都对我不感兴趣了。果然红颜白骨不过转瞬的事,现在只有你还临幸我了。”
刘淮为把刚买来的冰咖啡递给他:“天气热了,你大脑怎么不胀反缩?”
“我大脑缩了,可是这里胀了啊!”陆川对刘淮为抛个媚眼。
刘淮为险些一口水呛出来,陆川不当艺人了,卸下了偶像包袱,言行更自由了,思想也更污了,大庭广众地就勾引他,好在他定力稳,把陆川从躺椅上拉起来:“回去,我给你消肿。”
尽管陆川退圈了,可他最后拍的电影《金不换》剧本得了一个牛bī哄哄的国际大奖,依然要按原计划院线上映的。陆川在里面表现出色,虽然没有夺得奖项,但作为五位被提名的最佳男主角之一,制片人跟导演都不愿剪他哪怕一分钟的戏份。趁着夺奖惹势,和陆川被黑的这阵,《金不换》上了全国影院的大荧幕。
电影剧qíng并不复杂,讲述了一位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享誉名声的少年钢琴家如何坠落的故事。男主自幼享受天才的赞誉,父母皆是古典音乐界大拿,他出身好,天资高,既会弹琴又会作曲,便养成了骄纵自负的xing格。一开始他走得顺风顺水,直到与父母一起出国参赛,飞机失事后,父母为保护他而身亡,同时他也失去了一双灵健的双手,再也不能自如地弹奏黑白键。他本身就带着缺陷的xing格恶化了,对着所有来探望他的人非打即骂,就连出席父母的葬礼时,也浑身酒臭,邋遢得像个流làng汉。一开始他还有钱,很快他的钱花光了——被他挥霍的,被狐朋狗友卷走的,卖了家里的别墅搬进普通小公寓,没过多久,他连这间小公寓也留不住,住进了地下车库改装的廉租房。地下车库没有接通自来水,需要自己用桶去外面提。男主不知道的是,每天能供应他们的水是限量的,去晚了就没有,他顾一个擦皮鞋的老头子帮他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chuáng把桶拿出去给那老头子,那时候早就没水了。老人家并非心善,只是从这个浑身戾气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混混儿子的身影,想劝他走上正途,才把自己的水倒给他用。但男主并不领qíng,跟老头子激烈地大吵一架后跑出去,喝了一晚上酒才回来,发现老头子不在了,邻居说他突然中风,被送到医院急救了。男主赶到医院时,老头子已经偏瘫在chuáng,口舌歪斜,无法言语。饶是这样,看到他时,竟然落了泪。男主心有悔意,将老头子接回去,与邻居们凑钱才勉qiáng够付医疗费。他先前坐吃山空,现在连山也没了,还欠下大笔债,开始想方设法的赚钱。一开始他为了一本万利,既偷且抢,进了局子。失去了家庭的庇佑,当然不会像以往惹是生非后有人捧着,他在里面吃了顿教训才被放出来。而老头子的qíng况更糟糕了,因为浑身不能动弹,天气炎热之下他身上生满了恶疮,没人替他接屎接尿,整个屋子一片恶臭。从前颠沛潦倒时,男主尚觉得那是艺术最苛刻的一种,现在才第一次觉得,世界是恶的。他没本事靠别的赚钱,只好捡起老本行,去应聘钢琴教师,可琴行老板都识得他,不要他这样品行不端的人。为了照顾老头子,他只能就近找工作,但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肯要他。唯一宽厚对他的人,已经躺在chuáng上,唾涕横流了。男主最后只能知道下苦力的工作,他的手原本是上过保险的,为了弹琴,从不gān一样重活,现在却长满粗茧,磨出血痕。老头子的病qíng并未好转,并发症加重使得他更加虚弱,男主因为生活的压力脾气更加bào躁,时常跟工人和地痞打架,不仅受伤还丢掉了工作。男主从前的同行找到了他,让他做枪写一首曲子,并弹出来,录音送去参加比赛。男主为了丰厚的报酬答应了,却在那人得奖后,没能获得报酬。他去讨要说法,反遭侮rǔ,人尽皆知他已是一个废物,更无人相信他的说辞。窃取他作品的恶人被众人赞赏,他却被丢到巷子里。以男主的脾气自然不可能这么放过他,他心里计算着要趁没人的时候,再威胁一顿窃取他作品的人。这时邻居却打来电话,说老头子去了。男主匆忙赶回去,老人已经被盖上了白布,因太过恶臭,没人动他尸体。男主回去时,还听到许多人议论纷纷,说都是因为他,老头子才中风,而且屋里环境这么差,又臭又闷,想必是他在老头子生病后nüè待了老人。男主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默默处理好老头子的后事,也不想去找那个同行了。他终于打理好自己,穿上最体面的一身衣服,把遗书塞进口袋里,从评奖那栋高楼跳了下去。
“我做错了事,那就是错了一辈子。
这辈子我后悔许多事,但作曲者是我,我问心无愧,死了就不用看你们怀疑讥讽的脸。
都说làng子回头金不换…金不换,呵,谁要用金子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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