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航没有回答,只是低头默默按下解锁键。
站在路口目送黑色小车拐进写字楼区域,夏稚轻吁了口气,话说,他眼下真有些迷惘:现在,这究竟算个什么关系呢?雇佣?上下级?临时伴侣?而那人的屡屡越界,究竟只是一时兴起逢场作戏,还是。。。?
不,不会的!那个念头才一升起就即刻遭到否定,并且在心底重重给自己敲了下警钟:夏稚,你是有过前车之鉴的人,绝对不能再泥潭深陷第二次!高航是你老板,你们的关系,只能停留在雇佣层面,这样,对谁都好,也最安全!
一锤子下了这样一个界定,顿时觉得浑身一轻,抬头,对面的绿灯恰好亮起,急忙迈开步子向公司走去。
与此同时,办公楼停车场。
车才停进位,一个人影就不紧不慢进入视线,对刚下车的人招招手:“早,高总。”一脸油腔滑调。
推上车门,高航一张苛刻脸,“这是当领导的样子?”
柯其峰一脸痞相,上前搭上他肩:“这里没有下属,只有老板,就不用装什么一本正经了吧?要不我给你来个奴颜婢膝?”
高总挑眉:“这里随时会遇到下属同事,你这嘴脸,自损就算了,不要拉低我这老板的威信。”
柯其峰收回手臂抱在胸前,“高总,我怎么觉得,你近来似乎有些改变?”转脸盯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好像,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不应该么?”高航已经大步跨进电梯。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紧跟几步上去,柯其峰终于找回正经,“你想要的那几个订单,这个月内有希望全部搞定。”
那人面无表qíng:“八字还没一撇,就想邀功?”
“谁说没一撇?是就差那一捺的尾巴!就等夏稚那边。。。”一激动,又说漏了。
高航皱眉:“不是说了最近少派工作给他吗?”转过目光盯着电梯显示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一心多用,就不怕出差错?”
柯其峰摊摊手,露出一张苦脸,“高总,咱得讲点理不是,我们部里一向人手不够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这事也不是现在才派给他,可是你之前亲口答应的,而且这几个项目他跟到现在,也得到客户的认可,如果临时换人,别说jiāo接上有困难,客户也不能同意啊!”
电梯门开,高航一脚跨出,带动节奏般鼻子出了声气:“你这是在变相为他表功?”
“我是实事求是!”柯其峰不知道忽然哪里来的底气,“夏稚这个人,如果好好利用,绝对可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紧上几步和那人并肩,“我说,如果这两个项目在他手里成功,是不是意味着对他的考察就可以告一段落?”
沉默几秒,那人给出一个不带qíng绪的回复,“再说吧。”
一进公司大门,入眼一束白玫瑰十足吸引眼球。
柯其峰撇撇嘴,一番高论还没来得及出口,前台小妹已经笑着对他们眨眼,“làng漫哦,我男朋友都没这么体贴。”
柯其峰摊摊手,满脸对没见识的鄙薄:“能当饭吃?”
小妹递过一个优雅的白眼,当然是很有分寸的避过大老板。
柯其峰还是不太知趣的凑上,“谁的?”
小妹翘起尖尖的下巴戳了戳门前,露出个标准的迎客微笑,“早啊!你的花。”
刚进门的人一怔,看了看另外两人,又看了看那束花,显然困惑满满。小妹及时把花递上,确认了答案。
柯其峰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高总冷脸转身,“私人物品投递去家里,公司是工作的地方!”话音立地即大步离开,给身后人留下个冷漠的背影。
小妹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jiāo了个不懂qíng趣的男友。
“柯总,我。。。对不起”。夏稚垂头悻悻看着手里的花,似乎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柯其峰踱着悠闲的步子上前,拍了拍他肩以示同qíng和安慰:“没事,只要不影响工作,该往哪送还是往哪送,就是,下回别再让他看见。”谁让人家是老板呢?自己不吃饭,当然也看不惯别人喝水。
然而话是这么说,夏稚到底是一整天心神不宁,怕那人想多生气,想解释又没有机会,况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一肚子气尽数出在始作俑者的送花人身上,暗自腹诽。至于那束罪恶之源的花,被塞到桌肚下,任意践踏直到下班才被保洁员捡走,不过这,相较白天得到的待遇,这应该已经算个不错的结局了吧。
不过好在,夏稚的忧心最终被证实是多余,高总虽然一时震怒,然而实际并没有太上心,也就是说过则罢。接下的日子,不见了花,当然也就风平làng静。
又是个周末。高航难得没去公司,下午一觉醒来,感冒的那点尾巴终于烟消云散,只是依旧没什么胃口,想了想,似乎有些日子没吃到白粥了。。。
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时间还早。下车点了根烟,才一口就咳嗽不止---感冒好了,后遗症还在。掐灭烟头,算了,一场感冒如果能戒掉烟,也是好事。就是gān等无聊,忽然想起:这地方也来了几次了,却从没去进去探望过病人,于qíng于理,是不是,都不太合适?
走进不大的院区,才想起没问过哪儿夏南琛住哪间病房,一时进退维谷。犹豫了下,还是径直走向病区大楼---这么大点地方,导医台应该能问到。
话说这地方也的确太冷清了点,天才擦黑,除了两个白大褂和护工模样的,就见不到什么人了。前面就是病区大楼,高航正要加快脚步,视线里忽然闯进两个身影,对面走来,不疾不徐,像是散步。
夏稚!以及他那个,分手十年的前男友---程然!两人并肩前行,像是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暗处的人。
高航忽然有些懵:上周才送花,今天又找上门---不,不对!这一周里,谁知道他是不是第一次找来?脑中一空,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是什么qíng绪。直到那两人本来就不大的说话声清晰入耳,才触动他那根警戒弦,来不及考虑,一闪身进了树丛的yīn影里。
“阿稚,你就连顿饭的时间都不愿意留给我么?”程然的声音,显然失望。
“我现在的qíng况你也看到了,工作家里两头忙,真的没有时间。”夏稚没什么qíng绪。
“都是借口!”程然激动起来,抢出一步拦在那人身前,“你那天不还和那小子。。。”
这是。。。说的自己?高航脑门上的某根筋一跳。
“那是我老板,我为他工作,也服从他的安排。”夏稚依旧淡定。
“工作?”冷哼,“什么安排?既然是工作关系,凭什么私生活要接受他的安排?你不如直接说他是你的金主!”
“是什么又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好脾气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树丛里的人攥了攥拳。
“阿稚!”程然好像有些狂躁,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他不适合你!”
一声幽幽的叹气声,“你想多了。”顿了顿,“不早了,我还有事,你早点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让家里人知道容易起误会。”
静默了下,“我已经离婚了!上次在餐厅,是为孩子过生日。。。”
树丛里的人心跳忽然加速。
“结婚是你的选择,离婚更是你的自由,和我没关系。”没有温度的回答,让高航那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下。
那人显然怒火攻心,一拳砸上路灯杆子,“我知道你怪我当初离开你,但那是没办法,那时候我妈天天用跳楼威胁我,如果我不按她的意思做,她真的会自杀!不过现在没问题了,我已经在着手准备移民,我们一起去美国,重新开始!”
抬头望着暗漆的天幕,夏稚嘴角扯出一个没有太多意味的微笑:“你想多了,我确实没有怪过你,但是,”端平视线对上对面人的目光,“不怪你,并不代表还能接受你!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想回头,你也应该向前看,总沉浸在过去的yīn影里,没什么意义。”
“所以,不管我怎么说,你都是不肯回到我身边的了?”突然冷下来的声音,令人莫名不安。
高航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提了个醒。
“是!”简单一个字,落地有声。“晚了,回去吧。”言落,挣脱钳制往回走。
身后人怔愣两秒,快步追上,失去理智般从背后拉住前人推搡着压到道旁的树gān上,用力贴上。。。
一连串动作让人来不及反应,当后背撞树的痛楚袭来时,夏稚才终于找回点神志,可惜主动权已被对方牢牢掌控在手里,他那点挣扎可谓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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