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被关在巴洛家族的地牢里,只剩半条命。」
杜云轩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最后,还是那一句冷冷的反问,「他还活着,不是吗?」
「如果你对他有那么一点感qíng的话,你应该祈祷他快点死去。」隐约的愤怒让兰迪又开始微笑,勾起的唇角令人不寒而栗,「因为活得越久,意味着巴洛家族会让他死得越慢。对古先生来说,这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只要他活着,你就应该恐惧。古策从不放过害他的人。」
「死人是无法复仇的,即使他的灵魂再渴望。」兰迪抚摸他的脸庞,专注地看着他,「我亲爱的亚力克西亚,你已经到了必须好好考虑答案的时候,回到家族的怀抱,回到我的怀抱,这才是你唯一的归宿。这世界上,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杜云轩垂下眼,没有作出回应。
睫毛落下的长长yīn影,覆盖了他如黑曜石般清冷的眸子,掩饰他内心撕成碎片的痛苦。
其实,也不能说杜云轩对兰迪·莱亚所说的话没有回应,他只是要晚点才能回应,因为弄开束住手腕的绳索,需要时间。
是不是应该感谢古策的变态和执拗呢?
要不是被古策绑的次数太多了,杜云轩一个普普通通的珠宝设计师,是绝不会吃饱了撑着去研究如何解开拘束用具这种事的。
各种逃脱方法,都是从网上搜来的,有的完全不管用,有的有一点效果,杜云轩胡乱学了一堆,但在古策的手底下,他从来没有成功逃脱过。
古策的直觉太厉害,就像一头能嗅到空气中暗藏的信息的野shòu,有时候,他只要瞄杜云轩的脸一眼,就会突然露出警惕的表qíng,把杜云轩的手脚再重绑一次。
好几次,杜云轩刚自救到一半,就被古策发现了,结果当然是被教训得很凄惨,每次古策都bī着杜云轩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起逃跑的念头。
就算发了誓,杜云轩还是会继续尝试逃跑。
被发现了,又被惩罚到哭上一夜。
往事不堪回首。
那jīng明又可恶的男人,从来就是个荒yín无道的bào君。
杜云轩希望自己不要再想那些过去,因为他现在想的每一件和古策有关的往事,都很痛。
不是身上痛,是心上痛。
古策如果死了,那他是为了自己而死的。杜云轩曾经无数次恨不得古策死掉,他不知道事到临头,自己会那么痛,痛得恨不得替古策去死。
在兰迪眼里,杜云轩是个弱不禁风的珠宝设计师,他不知道杜云轩在古策压迫下,偷偷学过很多设计师不该了解的东西,所以他用了最普通的绳索来捆住杜云轩,而且没有捆得太紧——因为杜云轩受了伤,医生说他需要静养。
除此之外,兰迪还在杜云轩脖子上套了杜云轩自己设计的项圈和腰带。
杜云轩的设计实在是太美,太xing感了,兰迪喜欢杜云轩戴着项圈,束着腰带的样子,禁忌而诱人,让他有一种身为拥有者的自豪感,更让他想起当年从老人们的描述中,他想像出的凯尔文叔叔被父亲拘禁时迷人的样子。
除此之外,他还亲自给杜云轩套上古典的白色丝质长睡衣。这件珍藏多年的睡衣曾经属于凯尔文叔叔,除了亚力克西亚,没人有资格穿上它。
「你真是美极了,亚力克西亚。」兰迪凝视着杜云轩,赞叹地喃喃。
凯尔文叔叔是一个遥远的梦,而亚力克西亚,是一个活生生的,近在眼前的梦。
白皙光滑的皮肤,项圈,在半透明的上等丝绸下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和xing感腰带,配在一起,简直美不胜收。
「一切都会好起来,亚力克西亚。还记得我打算送给你的礼物吗?我已经叫他们按照你的设计图制作,挑选最好的水晶原石为材料。」
兰迪彷佛在向心爱的qíng人做动人的承诺。
「等古策死讯传来的那一天,我会亲自帮你穿上,每一件,贞cao带、rǔ夹、yīnjīng针、人造男形,它会时刻提醒你,你是属于我的,任何一寸肌肤,任何一处美丽的部位,都只能接受我的膜拜。」
杜云轩浑身打个冷颤。
「别担心,亲爱的。这只是让你适应新环境的必要措施,并不是永久的。只要你彻底忘记那个男人,明白谁是你真正的归宿,就如我亲自帮你穿上一样,我也会亲手帮你把它们取下来。现在,我该为你擦药了。」
「滚开!别碰我!」杜云轩羞愤地低吼。
「不要任xing,亚力克西亚,受了伤就需要擦药。对着我,没有害羞的必要。」
被兰迪分开大腿往那个地方擦药,杜云轩内心的愤怒和恶心相加起来,破了有生以来的历史记录,这种事他绝不能忍受第二次,所以他加了一把劲,努力研究如何解开桎梏手脚的绳索。
这如果让古策来gān,可能只是几秒钟的事。
在这方面,杜云轩天分明显欠佳,一直努力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在莱亚出去处理事务的期间,杜云轩终于解开了系住手腕的绳子,他没有尝试逃走,而是把腰带上的一个银栓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
解绳索他不在行,但腰带是他亲自设计的,他知道如何拆解它,也知道因为内部构造的需要,银栓被设计得另一端很尖,上面附有和其他配件嵌合时会用到的凹线。
他制作这样品时,古策刚刚领过一次做模特的特殊报酬,心满意足,像头吃饱了的老虎,在桌子旁用一只手托住下巴,欣赏杜云轩认真严谨地制作着以后也许会要自己试穿的东西,懒洋洋发表评论,「这东西有点像微型三棱刀,尖端开口,凹槽放血,用来杀人应该挺顺手。」
杜云轩不满地纠正,「这是艺术品,不是你杀人放火的工具。」
「对你来说是艺术品,」古策不在乎地笑笑,「对我,它只能杀人,无法放火。」
半个手掌长度的带尖端银栓,是杜云轩目前qíng况下唯一能立即弄到手的武器,他唯一担心的是银的质地太软,早知道有今天,应该用军用级合金来做设计。
兰迪回到房间时,杜云轩藏在薄薄的丝被下,手里藏着凶器,伪装成手脚仍被捆住的样子。
发现男人坐到chuáng边,似乎打算又给他一个吻时,杜云轩忽然开口,「你昨天说,我必须好好考虑答案,关于家族还有归宿。」
兰迪停止了吻的动作,打量着他,「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让我由衷地感到欣慰,亚力克西亚。」
「我对你没有丝毫好感,不过,你有一句话,我认为还是有道理的。」
「哪一句?」
「这世界上,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杜云轩说,「我考虑了一整晚,已经想出了我的答案。」
说话的同时,他猛地弹起,把答案拼尽全力送到兰迪眼前,银色金属在空中泛出危险的光泽。
他们距离接近,而且兰迪正颇有兴趣地把身体凑过来,杜云轩拿着凶器扎进眼前的男人的脖子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电光火石中,他想起自己曾经被迫帮古策刮胡子,当时恨得古策牙痒痒,恨不得给古策一刀,
古策取笑他,问他找得准大动脉的位置吗?
结果他真的给了古策一刀,幸好,只是划在了古策的下巴上。
大动脉,他今天一定找准。
杜云轩的袭击发动得很突然,时机拿捏得很好,如果古策看见他家小熊第一次的杀人行动就能展现出如此风采,应该会非常自豪,但兰迪·莱亚并不仅仅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他是大名鼎鼎的黑láng,有着和古策一样的野shòu般的嗅觉和枪林弹雨中历练过来的反应力。
当杜云轩出手的时候,兰迪下意识举手护住了要害。
噗的一声钝响后,拦在脖子前的手背剧痛。
兰迪发出一声低吼,单手拽住杜云轩的项圈,把他提到半空,再狠狠丢到地毯上。
杜云轩被摔得眼冒金星,蜷成一团。
「该死!」兰迪愤怒地低吼,「我是你的堂兄,你的家人!你在伤害自己的血脉!」
杜云轩冷冷回答,「不好意思,从血缘上说,我和古策更近。」
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比刚才的刺杀更激怒兰迪。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会给出同样的回答。
兰迪叫了两个手下进来,命令他们,「看好他。另外,叫医生来。」
医生很快出现,手法老道地帮兰迪处理伤口,小心翼翼地把凶器从兰迪一直保养得非常漂亮的手上取了下来。银栓很小,造成的伤口面积不大,但它很尖,在杜云轩倾尽全力下,几乎把兰迪的掌心扎出一个透明窟窿。
因为栓体上设计有凹槽,也导致兰迪流了不少血。
包扎好伤口后,兰迪控制着火气,恢复从容优雅的表qíng,看了被两个手下控制住的杜云轩一眼,向听到消息立即赶过来的管家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应该拿他怎么办呢,克里斯?可怜的亚力克西亚,已经被野蛮的东方黑帮教坏了。」
管家沉重地扫了杜云轩一眼,转过头,对兰迪不无担忧地说,「虽然我不具有发表意见的资格,兰迪少爷。但是,我对亚力克西亚少爷的粗bào,感到说不出的失望。莱亚家族是拥有光荣历史的高贵家族,一个对自己堂兄出手的血腥无qíng的回归者,我恐怕,他会玷污家族的光荣。」
「没你想的那么不可救药,亚力克西亚是家族的一份子,这点毋庸置疑。记住,对莱亚庄园的所有佣人来说,包括你,他都是不可冒犯的亚力克西亚少爷,我不允许有人胆敢对他无礼。」
「既然您这么说,兰迪少爷。」管家的语气里透着不甘心和臣服。
「当然,作为他的堂兄和莱亚家族的现任族长,我也不会放任他的无礼。亚力克西亚,他需要适当的教导。」
「您说得很对,兰迪少爷。」管家恭敬地问,「请问您打算怎么教导亚力克西亚少爷呢?」
「我不希望他受到身体上的伤害,更不希望他美丽的身体留下伤痕。」
「你真是太仁慈了,兰迪少爷。那么,我谨慎地建议,为亚力克西亚找一个严厉的礼仪老师。我知道一个著名的礼仪老师,他专门处理大家族中这种棘手的难题。」
「礼仪老师?」兰迪不禁失笑,温和地看着老管家,「你这个可爱的小老头,想法还保留在一百年前。但是,不可能,我了解亚力克西亚,他的顽固可不是礼仪老师可以纠正的。」
他看了一眼窗外。
正值中午,炽白的太阳悬在天空中,狂bào地逐散了所有的云,这时候,如果在太阳底下站上几分钟,人就会脑袋发晕。
今年是非常炎热的一年,持续的高温天气导致物体自燃,甚至引发多起山火。
兰迪转头看了杜云轩一眼。
恰好杜云轩也正瞪着他,一双美丽的眼眸里,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想到他居然为了古策而企图杀死自己,兰迪内心微痛。
他决定给任xing的堂弟一点教训。
「庄园的库房里有一个阿波罗热盒,把它拿出来。」
「阿波罗热盒?」管家惊讶地问,「您确定要用它?这东西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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