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听得受不了,拜托啊大婶,你孙子都会打酱油了好吗?
人前的严俨总是显得很矜持,嘴角勾得浅浅的,话也不多。女客们叽叽喳喳地说东道西,忽然一个回头:“严俨,你说是吧?”
他就会很诚恳地点头:“嗯。”顺便附送一个稍许明朗的微笑。
有人双颊泛红,有人惬意享受。
魏迟在外头看得真切,歪着嘴“切——”一声低嘲,女人。
叼着豆浆袋子把脑袋探进玻璃门里,魏迟喊:“严俨。”
严俨闻声回头。
魏迟痞痞地招手:“早。”
走出两步再回身,严俨的视线必定来不及收回,魏迟对他扮个鬼脸,严俨抿嘴,而后低头,而后抬眼露个笑。
每天每天,魏迟乐此不疲。
珺珺坐在店里抱着臂膀皱眉:“你能再无聊一点吗?”
魏迟一本正经地跟她讲:“你是在嫉妒。”
九零后的小女生连不屑的表情都懒得做,利落地甩给他一个背影。
魏迟用柜台上的水笔戳她的肩膀:“喂。”
“gān嘛?”
“最近有什么想看的电影?”
那天下午,珺珺愤愤不平地跟阿三阿四们抱怨:“我就说嘛,太阳怎么可能从西边出来?搞半天原来不是找我看电影……”
周末的电影院是情侣的天下,他们双双对对地来,双双对对地入座,双双对对地头靠头亲昵说话,双双对对地闪瞎旁人的眼。
魏迟和严俨坐在后排的角落里,手和手之间只隔了一桶爆米花。和魏迟在一起不愁没有话题,一路过来尽是他扯七扯八地瞎扯,七搭八搭,从游戏讲到人生,又从人生回到游戏。网游公会里那些堪比九龙夺嫡的你争我斗,歌舞升平下看不见的暗cháo汹涌。哪家公会撬了哪家公会的墙角啦,谁家会长的老婆曾经和谁谁谁有一段啦,还有那谁谁谁要死要活闹着要和对头阵营的谁结婚……说得比说书还jīng彩。
严俨嚼着爆米花说:“胖子是不是喜欢那个玩男号的天邪?”
魏迟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最近下副本胖子总是拖着她。”严俨波澜不惊地回答,而后话锋一转,“公会里新来的那个叫小纤的挺黏你的。”
魏迟大而化之:“不会呀,我怎么没觉得?”
“哦,那就算了。”双眼平视前方,电影还没开场,严俨看着空空如也的大荧幕,“小女生声音挺好听的。”经常在语音频道里听见她撒娇,逢人就哥哥姐姐地叫,爱笑又爱闹。
魏迟往嘴里丢了一粒爆米花:“小女生嘛……才十五岁,小妹妹。再说又是新人,有空就带带她。”
“嗯。也是。”严俨依旧语气平淡,抓一把爆米花一粒一粒送进嘴里,“对了,他是男的。”
“哎?”
“他用娃娃音变声器。”
“啊?”
不疾不徐地,严俨娓娓道来:“他是公会里的雪菜介绍进来的。我问过雪菜了,是他同学,男的,今年大二。至于为什么用女号,你懂的。”
魏迟迟钝地眨巴着眼睛。严俨转过头,露齿一笑:“尤其是遇到你这样好说话又有责任心的『男』会长的话……”
“咳咳……”爆米花卡在了喉咙里,魏迟掐着脖子不停地咳。
手里的爆米花吃完了,严俨轻松地拍拍手。
良久,灯灭了,银幕亮起。魏迟问严俨:“你怎么对这些事有兴趣?”
“练级太无聊,找些别的事做做。”严俨镇定地回答。
“哦,这样……”魏迟意味深长地沉吟。
严俨拍开他伸进爆米花桶里的手:“看电影,别说话。”
窃笑着,魏迟攀上他的手指,拉过他的手,把指尖的爆米花送进自己口中。
这是一部灾难片,明明还停留在世纪初,人类却总是对世界末日念念不忘。陨石、海啸、bào雪、地裂……声势震天,眼花缭乱。公会里的人们说,看灾难片好,看到紧要关头可以握着姑娘的手款款示爱:“就算世纪末日,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嘴硬的男人大言不惭地笑骂:“你们不嫌肉麻的啊?”
转过神来,不知又是谁笑眯眯贼兮兮塞给严俨一张电影票:“帅哥,还肯跟我去看电影吗?”
坐着坐着,不知不觉,膝盖相碰,两手jiāo叠。朦朦胧胧的黑暗里,严俨不经意侧眼,银幕的微光隐隐约约反she上魏迟的脸。他其实长得不难看,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俊朗中又带几分亲切。这样的相貌倘若收拾一新,再穿上西装佩上领带,跑去电视台的相亲节目坐一坐,不愁没有收视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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