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我看到小纪来了很多次,都没有进屋里来找你。”
方溏有些意外。
他每天都会收到纪池的短信,但纪池始终没有来找他。
忍了很久吧。
自己这几天,想了很多事,包括以前,包括以后,纪池的影子在脑海里挥散不去了。
“爷爷。”
“嗯?”
“如果,我一辈子不结婚,和纪池生活在一起,可以吗?”
问出这个话方溏就后悔了,他不该让爷爷受到刺激。
生活在一起不结婚,怎么可能?
没有后代,又怎么可能呢?
他对纪池说了,不能在一起了,现在竟然想反悔了,想让爷爷知道他的想法才脱口而出的。
但是。
“可以。”爷爷笑了。
“最近发现,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只要在爷爷死了以后你们继续好好过日子,爷爷没意见。”
方溏把虾放了几只在爷爷碗里:“平时舍不得吃,现在我给您挑进碗里的您总要吃吧。”
“吃,吃。”爷爷很高兴。
方溏做了一个决定。
“爷爷,待会儿我想去找他。”
宏哥说得没错,林至的定位显示的正是这个村子。
方溏和爷爷住的村子。
惊人的巧合让纪池有些无措。
“东子,有结果了没?”
“纪哥,废弃仓库的门是关起来的,不过外面有几个人在闲逛,应该是望风。”
“他们带枪了没有?”
“好像没有。”
“那你看得到仓库有车辆进出吗?”
“停了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
军绿色越野车。
挂了电话,他就打电话给了纪骁。
纪骁很快就到了村子里,这回开的是两辆警车,每辆警车上坐了七八名武警官兵,全副武装,包括纪骁也带了枪。
他们潜伏了一会儿,观察地形设置好路障谨防有人逃跑。
纪骁坚信张向就在里面,他让纪池不要进去,就守在外面。
纪池坐在外面警察的副驾驶上密切关注着那个废弃仓库。
“不要动!警察!”
纪池远远看到他们举起了枪,几名警察瞬间就把门口的几个人制服了。
其他的人由纪骁带头把门爆破开,冲进去抓人。
但纪池看到,就在大门爆破开的时候,忽然有两个人慌慌张张从仓库的后门出来。
其中一个人是张向!他手上拿了一把□□,开门坐上了越野车。
瞬间,仓库起火了,浓烟滚滚。
张向放了火。
“喂?哥,张向逃了!”
纪骁从浓烟中冲出来的时候纪池马上告诉了他。
“追!”
在车上,纪骁说,仓库里全是□□和半成品□□,看来这是制造毒品的窝点。那么多□□,说明他要做笔大的。张向仓皇跑路的时候把毒品全烧了,还好有一些没有烧掉。这些都要被带回去做物证。
这时候,纪骁的电话响了。
纪骁接起来。
“喂?”
“贱人。”
张向的声音恶狠狠的,但是纪骁不带任何感qíng:“张向,你跑不掉了。”
“不要bī我。”
“你只有投降。”
“贱人,呵呵。”
纪骁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枪响!
张向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巨响纪池也听到了。
“是枪声?”
“没错。”
怎么会有枪声?!
纪骁心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qiáng烈。
他开枪了,杀人了?还是伤人了?几个人?是老是小?
唯一做的就是全力追捕他!
“方溏和他的爷爷就住在这里。”
半晌,纪池才讷讷地说。
纪池的电话打不通,方溏也没有在小屋里找到他。
下雨了,方溏没带伞。
他只有淋着雨一路又走回家。
路有些滑,方溏有几次差点摔倒。
这天气,太糟糕了。
走回家的时候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家了,他有一种轻松感。
他擦了擦身上的水,不想让爷爷发现他被淋湿了,爷爷眼睛不好,大概可以蒙混过去。
可是当他进了院子看到眼前的一切,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了。
爷爷就倒在院子中间!一动不动。
“爷爷!”
方溏大喊着冲了过去。
爷爷的身上流了很多血,几乎把衣服都染红了,天在下雨,红色被雨水冲刷,血水几乎染红了整个院子。
他的胸口有一个血dòng,是枪口!
怎么会是枪口呢?
身体已经僵了,胸口的血dòng里再没有血流出来。
方溏伸手一探,没有了呼吸。
这表明。
爷爷走了。
爷爷……走了?
方溏不敢相信这一切。
中午还在一起吃饭。
他吃了虾,平时舍不得吃好的,因为自己的劝说才吃的。
出门去找纪池的时候,爷爷嘱咐把纪池一起带回家。
但是他怎么——
没有说一声,就走了。
自己竟然不知道凶手是谁。
方溏把爷爷的身子抱了起来,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上响起了惊雷,雨越下越大,好像想把地上的血迹冲淡,来掩饰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方溏轻轻地说:“我没有家了。”
纪池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也没有打伞。
第19章第18章
“黑暗的尽头仍然是黑暗,为什么人们还热衷于追逐光明?当你出现,我懂了,我必须站起来,才能抱着你。”
——方溏
爷爷的后事是纪骁全程办下来的,他安慰方溏不要太难过,节哀顺变,张向跑不掉的,很快就可以给方溏一个jiāo代。
方溏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家里整理爷爷的衣物。
爷爷已经很久没有买新衣服了,仅有的几件已经变huáng发霉。两双黑色布鞋都被磨得发白,静静躺在爷爷卧室的地上。有一条灰色的麻布裤子泡在盆子里还没来得及洗,上面原本放了些洗衣粉而丰富的泡沫已经变成了薄薄一层白色。
家里爷爷自己的东西没有很多,方溏很快就把它们都整理了出来。
方溏把盆子里的裤子拿出来拧gān水,和爷爷的衣物都放在一起,加上这,也只有可怜的几件而已。
那些都是要烧给他的。
厨房里,橱柜的面只有一小包了,油壶里的油已经吃完了。地上放了几个大玻璃罐子,那是要等到秋天螃蟹出huáng的时候做蟹酱用的。爷爷早就已经洗好了,方溏记得他说今年雨水丰沛,蟹的品质一定很不错,到时候做了蟹酱让方溏拿几瓶到学校里吃。
方溏摸摸那几个大罐子。
今年即使蟹再好,爷爷也做不了蟹酱了。
“喂?”纪池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
“方溏爷爷的遗体已经送去公墓了,他在家收拾遗物。”
“他还好吧?”
“看不出来有什么qíng绪。”
“噢。”纪池的语气很低沉,“张向呢?”
“又逃了。”纪骁的口中满是无奈,“他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爷爷和在院子里淋雨的方溏,纪池只有悄悄地离开。
自己拜托纪骁一定要帮自己好好照顾方溏。
纪池刚刚打电话给房东又续了一年的房租,他让房东留着这间房子,如果方溏回来了就打电话通知他。
方溏继续住下,但自己得走了。
纪池把所有东西都留着没有动,只是把自己的拖鞋、洗漱用品还有放在这里的复习资料都装进口袋准备带走,他又买来些熟食放进冰箱,把冰箱装得满满的。带了几条烟,放在客厅的置物架上,他顺便也放了几盒润喉糖。
整理完这些东西,纪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
回想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像做梦一般。
因为自己一意孤行想带走方溏,所以才答应了纪骁帮他破了这个案子,把方溏也一并卷了进来。
本可以远远地守护他,但忍不住想闯进他的生活,怕来迟了他就跟了别人。
他说他没有家了。
方溏的受rǔ和爷爷的离世都是纪池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方溏,说爱他,但是一直给他带来的是苦恼和伤害。
就像方溏说的,没办法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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