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给我的劫难,若过了,便得到承认,过不了,便是惩罚。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仅能用鬼使神差来形容,对村民道:
“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必须要寻回来。”我沉了一下,”嗯。。。如果我回不来,大家不用来找我。”
张老爹似乎还有些后怕,听到我这样说,便怒吼:
“重要?难道比你命还重要?”
我轻轻一笑。
“嗯,比命重要。”
第21章犹未尽
我运气而动,以最快的速度向刚才的地方跑去。
一路无碍,又到了那棵树下,骨簪果然安静地躺在浅糙里,拾起小心地放到怀里,我又用极快地速度离开。
突然,几十步开外的地方,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我甚至嗅到它口中熏人的腥臭。
侧身一避,却仍被硬生生撞出些许,左手手臂划出三道血痕。
我赶忙滚地而起,半蹲着身子看过去。
猜测的没错,确实是一只饿虎,痕削的身子,污脏的皮毛,仅有那双充满野xing的眼睛在面对猎物时she出犀利的光。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没有动,体内那张无形的弓被拉满。一旦对方出现破绽,便给予致力地一击。
这一刻,没有qíng,没有怨,只有最本xing的法则,一定要活下去。
四周静得诡异,只有树叶之间的沙沙声。
老虎开始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眼睛却丝毫不泄杀气地盯着我。
跑不过,咬不过,力量的话,没把握。
这时我却感谢起师父,感谢他教我如何将十几种随附于身的□□变换为上百种。
对动物下毒,定要下到它的血ròu里,所以,我只有殊死一搏。
抽出脚后的小刀抹上毒,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去。
贴身而过的利爪,擦过耳边的尖齿,肩膀一阵剧痛,我将最后一刀刺入。。。
。。。
整个身上都是湿的,从来不知道我可以流这么多血。
饿虎的尸体在远处躺着,还未变冷,姿态如睡着了一般。
我用最温柔却也最快最烈的毒。
山林之王,它对生的执着几乎让我膜拜,哪怕是最后,眼睛已经因毒变得涣散,它也拼尽了所有的力气,狠狠咬在我的肩膀上,如同战场上的忠将,就是死,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以前,我没有生死的概念,只有qiáng弱,有时候甚至觉得死或许是一种解脱。但真的要被杀死时,又拼了命地想活下去,那与生存无关,只是无法接受如此轻易地死。
如今,我想活着,想活很久很久。
心里有了牵系,不再飘浮,这种踏实让我舍不得放手。
久未杀戮,身上的痛始终没有麻木,疯狂地叫嚣着。
我不能休息,一旦停下,便再也不会有起来的力气。
来时片刻不到,回去却如履万里。
上天终是可怜了我,没有再予以其它的试炼。
我去的并不久,天还未黑。
看到村民,走了几步便再也支持不住,未喊出声就倒了下去。
村民们发现我,匆匆赶过来,我摸了摸怀里,骨簪好好地躺着。
我笑了笑,该是被血浸红了。
很快,便失去意识。
。。。
我做了一个梦。
拂池绿柳,小亭耸立,一壶清酒,阳光微熏。
我望向池里的小舟,碧水与风戏。
有人自身后而来,我不用回头,便知他是谁。
会心地扬起微笑,他抱着我,唤:
“胭脂。。。胭脂。。。胭脂。。。”
。。。
“胭脂。。。你醒醒。。。”
“。。。胭脂。。。我再不生你气了。。。你做什么,怎么做,我都不生你气了。。。”
“我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一定没吃过。。。”
手上有温热的东西滑过,我在心里偷笑,这男子,第一次见他哭。
“胭脂。。。胭脂。。。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倒不如杀了我。”
我闭着眼,轻笑,有气无力地说:
“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
声音涩哑得很是陌生,不知过了几日。
缓缓睁开眼,是林文扬错愣的表qíng。
他红肿着双眼瞪大,似乎一眨我就会消失不见。
我乐出声来。
他瘦了。。。很憔悴。
“。。。大。。。大夫。。。大夫!!!”
林文扬回过神来扭头向外面喊,声嘶力竭般。
这时,身体才渐渐恢复知觉,铺天盖的痛席卷而来,每一处都在鼓动地疼,好像被噬骨一般,冷汗一阵接一阵地下。
我敛起笑,皱眉。
“胭脂。。。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尽量平住呼吸,吐道:
“疼。。。”
此话一出,他似乎激动起来,像是要发怒,又死死忍着,几近咬牙切齿地说:
“怎会不疼。。。若是稍再用力些,你骨头便碎了。”
“前几日。。。大夫说,你失血过多,还受这么重的伤。。。怕。。。怕是。。。”
“我这不是好好的。过虑了。”
“胭脂!你是不是要弄死我你才开心!”
林文扬bào躁地冲我大吼。
“哎哎哎。。。病人刚醒来,喊什么呢!”
一位老头斥责着走近。
林文扬乖乖退到一边。
“还不做饭去?这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大夫把了脉,松口气,如是说。
他又只好不qíng不愿地挪出门去。
“你还真是命大,若是一般人早就归西了。”
大夫语重心长地看着我,脸色复杂。
“你要是再不醒,可就该那小子躺下了。”
“几天?”
“今日是第八天,大半夜的被那小子揪到这里。真是!”
“。。。”
“能醒过来就好,按你的体质,再躺个十天左右就能走能动了。百脸毒王。”
我顿时冷下眼,警惕地看着他。
他一抖,脸上的表qíng不自然,又道:
“有哪个人身上会随随便便带那么多剧毒之物的。放心吧,我与你无怨无仇,而且我若杀了你这个武林公敌,那小子还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我可还不想那么早死呢。”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出去了,有事我再进来,我要是真想动手,就不会救你了。”
大夫说罢,便出门去。
我稍微放松下来,身上的疼痛更是翻了倍地将我折腾,神志有些迷糊。
林文扬做了清粥,在我的执拗和威胁下,才吃了些东西。
之后,他帮我清理身子,换药,忙了很久,入夜,才又重新在chuáng边坐下。
他一直盯着我看,我也看着他,两人都没说话。
许久,他吻了吻我的手背。
“胭脂,不要离开我。”
“嗯。”
“不要再做傻事。”
“傻事?”
林文扬无奈地笑笑,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
骨簪,变成了浅红色的骨簪。
我戏谑:
“这是我的东西。”
“才不是,这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你也一样,你也是我的。”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霸道。”
“你只是没发现,以后我会让你明白,我霸道起来是很可怕的。”
“呵,我拭目以待。”
“嗯。。。你睡吧,我一直在这。”
我摇头,叹了一口,正色道:
“你可以选择是在这里睡还是去你的chuáng上睡,若是不听,我便陪你。”
“胭脂。。。我看着你一点都不觉得累,你定也知道,我现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我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看着他,无声地表露我的坚持。
良久。
“哎,好吧,我在你chuáng边趴着,若是有事,你就叫我。”
“嗯。”
说罢,林文扬便拉着我的手靠在chuáng边。
他累坏了,很快就睡着。
看着他消瘦的容颜,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和宁静。
我怎会没有把这当家呢,或者更确切地说,有他的地方便是家。
有些痛恨自己那些愚蠢的不安,这样的他,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
那么,就在一起吧,永远在一起。我轻轻笑着,小声说:
“文扬,你做到了,我再也无法离开你。”
睡梦中的人露出淡淡的笑颜,似乎听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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