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1935_乘风老客【完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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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1935》乘风老客

  文案:

  1935年,祁斌的父亲死了,赵支言将他聘为校刊编辑,这一年,注定是不平静的,险象环生的。

  一场惊心动魄的遭遇,慢慢掀开两个人的心,敢于正视双方的爱qíng。

  其实也是值得的一年。

  "我们的心都是脆弱的,因为里面住着人,所以才坚qiáng。"

  祁斌vs赵支言

  he,小中篇,共24000字左右。

  年上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斌,赵支言┃配角:┃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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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第1章

  01

  1935年,祁斌16岁,这年他爸死了。

  得知消息之前,他坐在小平林初中的教室里,正在写一封信。

  来送消息的,是他的弟弟祁连。祁连像一只落单的鹅,伸长了脖子在校门口等着他哥,看见他哥身影时,话没说一句,先垂着脑袋哭了。

  祁斌远远看见祁连哭,心里就涌起了不好的预感。祁连比他小一岁,长得虎背熊腰,从小吃苦受累,祁斌就没见他哭过。他飞快走过去,扶住祁连的肩,问:“出什么事了?“

  见祁连哽咽着说不出话,祁斌急地跺脚,把人拉到一边,又问:“到底怎么了?”

  祁连耸着肩,擤了一把鼻涕,哭着说:“爸、爸昨夜被土匪打死了。”

  祁斌吓的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祁连,“怎么会呢?”

  “我昨晚出去撒尿,看见土匪牵我们的牛,就追上去了。爸听见动静出来,不知怎么就跟土匪争起来,然后、他们就动手了...”

  祁斌听的又痛又怒,忍不住呵斥了祁连一句,“不就是一头牛,他们牵就牵了。”

  “没了牛,怎么种田?”祁连抬高了声音,神qíng有些委屈,他张了张嘴,咽下了后半句,“不种田吃什么,你跟三娃的学费怎么来?”

  祁斌无话可说,揩去脸上的泪水,把布包推进祁连怀里,握住单车扶手说:“我们回家。”

  祁连双手在裤管上搓了搓,接过布包,打着哭嗝跳上单车后座,抬头看见他哥一张白脸被chūn寒冻的通红,眼眶好似打了胭脂,就又跳下车,把布包还给他哥,说:“还是我来载你。”

  祁斌不跟他抢,用布包轻轻打了下祁连的背,“走。”

  祁斌跪在祁家堂屋的地上,梦游一般地看着面前这具尸体——尸体的脸被砸得稀烂,他不相信这是他爹。

  过了好一会,他打了个冷颤,慢慢摊开尸体的左手,看到了手心上的疤,忽然哭了。

  七岁那年,他爹送他去学校读书,来回路上总遇上日本人。有一次,一个结伴的小男孩,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他们,被他们拉到路边给活活打死了。祁斌害怕,之后就不敢再去学校。他爸就用竹片给他削了把刀,说能扎鬼子。祁斌小,贪玩,鬼子没扎着,先在他爹手心上扎了个dòng。

  祁斌回学校的前一天夜里,祁林咬着手指站到他房门口,也不说话,只是愣愣看着他大哥。祁林是老三,头大身瘦,还在吃奶时他妈就死了,他爸说他长成一幅老鼠样,是小时候饿狠了的缘故。

  祁斌正靠在chuáng头看书,见他站在那不动,就主动挥手叫他:“过来。”

  祁林没动,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向祁斌,亮出手中的书,他神色有些怯弱,语气却并不动摇,“大哥,我想读书。”

  祁斌一愣,脱口而出,“你不是在读书。”

  祁林不说话,直直看着祁斌。他瘦,一双眼睛显得尤其大,祁斌看着那双眼,蓦然读懂了里面的内容——他爸死了,他怕读不起书。

  那一刻,祁斌有些羞愧难当,好像才明白过来自己是他们的大哥。他揉了揉眉心,闭上有些发酸的眼睛,然后看回祁林,笑着对他说:“不要怕,大哥会送你读。”

  祁林听了这话,好像笑了一下,祁斌看不清,就见他跑着回了房间,手中的书一甩一甩,很快乐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从chuáng上下来,看着手中的书发了会呆,起身把架子上的布包取下,将里面的书都倒在夹被上,然后他看见了那封没有写完的信。

  信是写给赵支言的。

  祁斌文章做的好,他的国文老师蒋周文,认识南山师范的赵支言,就把祁斌的文章寄给他看。赵支言正在创办校刊,收到祁斌的文章如获至宝,便跟祁斌联络上,一来二往,两人通了不少的信。

  赵支言会给祁斌的文章做一些批注,他的批注总是很短,却又直中要害,犀利之中带着幽默,令人看了不会觉得难堪。祁斌是很崇拜他的,想过初中毕业就去南山师范念书,会一会这位神jiāo已久的赵老师。

  祁斌翻出赵支言写给他的信,从第一封读到最后一封,又从最后一封读到第一封,再一封封的整理好,放进抽屉里。

  chūn夜如缎,几颗疏星挂在天际,像是美丽衣服上镶的钻石。祁连刚拉完屎回来,就见他大哥蹲在天井边,捣着地面。

  “哥?”祁连揉揉眼,跟着蹲下。

  祁斌拍着新土,有点喘,“我种了棵月季。”

  祁连半睁着眼,看着那颗只有四片绿叶的月季苗,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不耻下问,“做什么要种棵月季在这?”

  祁斌站起来,抠出指甲fèng里的泥土,拍着手说:“gān活。”

  祁连粗枝大叶,此时只觉莫名其妙,也没觉察出他哥的异样,摇头晃脑的回去睡了。

  日子像是没打油的齿轮,转的痛苦,却也不做停留。

  祁斌跟着祁连gān了一个多月的活,被祁连变着法地折腾,gān什么活在祁连眼里都是碍事。

  祁连是心疼他哥。

  听他哥说不回学校读书,祁连是bào跳如雷的发了脾气,但他哥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得要跟着他种田,双腿长在他哥身上,他不去学校,祁连也奈何不了,只好兀自生了一个月的闷气。

  这会见祁斌腿上被蚂蝗咬的像是得了天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被chūn风一chuī,就又嗖嗖地窜上来了。

  他突然一拍饭桌,说:“你还是回去读书去!”

  力气过大,小木桌被他拍的摇晃两下,大有塌了的架势,祁林赶紧将碗端起,咕噜两口喝下碗里的粥,睁着大眼看着祁斌。

  祁斌用薄荷叶涂了腿上的伤口,顿时一双大白腿就青红相接,色彩斑澜起来,他听祁连又是老跳重弹,头也没抬,淡淡地说:“我去给月季浇水。”

  “我去。”祁林唰的站起来,将哥哥们的碗收拾走,端着木盆去井里打了水,蹲在门口洗碗,又用洗碗水浇了他大哥种的那株月季——这月季居然给种活了,还抽了几支新芽。

  祁林浇了水,将碗放进盆里,看见他大哥坐在井沿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他犹豫了下,坐到他身旁,抬着头看着那枚圆圆的银盘。

  “今晚的月亮好亮,要有好事发生了。”祁斌双手撑着井沿上,歪着头说。

  祁林没搭腔,看了他哥一眼,端着木盆回屋了。

  “今晚确实有好事。”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祁斌扭过头去,看见蒋周文朝着他笑,他身边还站着一人。

  祁斌连忙站起来,惊喜万分,“蒋老师!”

  蒋周文笑哈哈地上前两步,背着手从头到脚打量了祁斌,见他一身破皱的粗布麻衣,身上还有股泥土的腥味,便摇头,带着点惋惜说:“可惜了。“

  祁斌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好笑了下,目光瞄向站在蒋周文身后的人。那人穿着西服,戴着一幅眼镜,看上去很摩登,发现祁斌看过来,便礼貌地冲他一笑,同时打量了祁斌两眼。

  不知怎么,祁斌就感觉有些láng狈,红着脸收起目光,略微的低下头。蒋周文站到祁斌身侧,指着那人与祁斌说:“祁斌,这就是赵支言老师啦。“

  闻言祁斌猛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支言,一幅十分受惊的模样,舌头好似都捋不直,“赵、赵老师?“

  蒋周文见他这幅神qíng,忍不住哈哈大笑,赵支言也跟着轻笑了声,向祁斌伸出手,“祁斌你好,我是赵支言。”

  祁斌脸红的更加厉害,好像不是站在月色里,而是被烈日炙烤着,他快速的在衣服上搓了搓手,虚虚地捏了下赵支言的手指,算是握过手了。

  赵支言便微笑着多看了祁斌几眼。

  祁斌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的不知所措,一时间也忘了请两人进屋。祁连听见说话声,伸出头来一看,他是认得蒋周文的,这时就兴奋不已地拉住蒋周文,连拉带拽地把人请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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