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自然,回去一定好好管教我弟弟。改日,我也亲自登门拜访刘所长。”
那刘所长笑了几句便叫来门外的一个警察,带他去见明雁。
门打开,那小警察便走了,明思低头进门,看到的是明雁的背影,明雁背对着他坐,看着窗外。他反手关上门,走到明雁身后,与他一起看向窗外,除了天空,什么也没有,并且今天是yīn天。
他叹了口气,小声道:“这是何必?”也不知是对谁说。
明雁没有说话。
他绕到明雁面前,低头正要劝他,待看到他的脸时,惊地直抽气,明雁脸上被玻璃碎渣伤出了许多小口子,来派出所后,一个女警察看着心疼,帮他用酒jīng处理了,严重的帮他上了紫药水,不严重的便帮他贴了创口贴。因此此刻明雁的脸当真是色彩斑斓,可看在明思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他失控道:“不是说没受伤的?!”说着就要拉起他去医院。
明雁却拉住了他的手。
明思站住。
明雁的手十分冰凉,尽管室内已经开了空调,却依然十分凉。
然后明思听到了明雁的声音:“哥,我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寂静的房内,除了空调工作微微的响声,便只有这个声音了。
明雁的声音凉凉的,一点感qíng都没有。
明思却瞬间潸然泪下。
作者有话要说: 很早就有蛛丝马迹了,大家察觉到了吗。
☆、八十三
已经两天了,宁休联系不上明雁。李欢心也联系不上,小陆也联系不上,包括安歌与桑言,甚至林清修,所有与明雁有联系的人均表示联系不上明雁了。
小陆在电话里哭:“那天我去接了栩栩出去遛弯,还是早上八点多去的,当时明雁与平常并没有太大区别,就是似乎脸色不太好。我带着栩栩玩了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了,但是敲门敲了很久都没人开门,打他的电话也没人应答。后来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就只好先把栩栩带回家了,现在栩栩也不吃饭了。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明雁到底怎么了?”
宁休缓缓挂了电话,改签了机票。
十个小时之后,他出现在南安国际机场,李欢心满脸焦急,帮他拉着箱子:“没你家里钥匙,我没法去看清楚。也没有立场去明雁老家,怕打扰到他妈妈,明思我也联系不上。”
“我知道。”宁休沉声应道。明思他联系了,自然联系不上,包括以前一直与他关系不错的陈昭,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自行开车离开,直接往明思家开去,走到明思家门前,他甚至连按门铃的耐心都没有了,开始是敲门,后来变成擂门,却没人应一声。他恼地甚至要踹开那门,终究还是转身离去,开回自己家。
在停车场里,他发现那辆深蓝色的车子不在了。他几乎是即刻往楼上的家中跑去,推开门,乍一眼看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宁休连外衣都没有脱,大步往明雁的琴房走去,他看到原本应该在那里的一摞明雁自己扒的谱子不在了,他又回到书房,属于明雁的那几本书也不在了。他再去衣帽间,去卧室,去厨房,再没有少什么。
他烦躁地生平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退回客厅,才发觉茶几上杯下压了张纸。
他扯起一看,杯子直接落到了地面,碎了一地。
可宁休再顾不上那些。
因为那张纸上写着两个既直白又简单的字:分手。
宁休不是第一次尝到明雁突然消失了的滋味,那第一次就已经让他尝到了各种痛苦与不舍,并老老实实地承认他的确喜欢明雁。可那一次他甚至能知道明雁去了哪里,可这次除了这张纸,再找不到其他任何线索。
正待此时,房门被敲响,声音很小,听得出来对方的小心翼翼。
他走去开门,小陆牵着栩栩站在门口,见到他缩着头:“老板,我把栩栩送来,他两天不肯吃东西了。”
“好。”宁休接过栩栩,直接关门。
栩栩见到是他,乖巧地贴住他的腿,但似乎真的饿得没了劲,没再似从前那样扑上来抱他。宁休看他这样,心里一阵难过,先去给他做了吃的,见栩栩终于愿意吃的时候,他摸着他的脑袋,跟它说话:“不管怎么样,一起把哥哥找回来好不好?”
哥哥是指明雁,明雁也总爱自称是栩栩的爸爸,偏栩栩对“爸爸”这个词的认同只放在宁休身上,只有叫明雁哥哥时,他才有反应。每每,明雁都为这事生气。
宁休想着过去明雁气得在家威胁栩栩不给他东西吃时,不知不觉又笑了起来,笑到一半笑容僵住。
明雁到底去了哪里。
喂饱栩栩,宁休连夜赶去小城,到明雁家,敲门也无人应答,还是隔壁晨起的老人好心道:“这家搬家了。”
“什么时候搬的?”
“就前天吧。”
“请问,您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吗?”
“这个就不晓得了——”
“谢谢。”宁休转身往楼下走去,走到二楼楼道的窗户旁时,他站在那里往外望去,过去就许多次,明雁站在这里目送他离去。
他皱紧眉头,到底为什么?
那两天发生了什么?
他找去陈昭家,礼貌问陈昭父母,那对夫妻惊喜又惊讶地看着宁休就站在面前,却也只能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呢。”
“谢谢。”宁休再次转身离去。
他最后去了陈昭的学校,直接找到了校长,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终于见到了陈昭。
陈昭见到是他,惊喜道:“宁休!你怎么来这里?还这样找到我?”
“明雁他们家搬家了,你知道吗?”
陈昭愣住,她的确不知道,最近在考试,她怕自己成天上网,已经坚持关机好几天了。
宁休看到陈昭这样,就知道她不是作伪。失望离去。
连陈昭都没有告诉。
到底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明雁又消失了,微博上虽然没再出现过,不过他本来微博发的就不勤,自然没人注意。
李欢心放了小陆的假,小陆惴惴地问她:“欢心姐,我是不是失业了?”
“胡说什么呢!给你假还不好?带薪休假!”
小陆立刻不再说话,转身跑走了。
李欢心叹气走进办公室找宁休:“那部片子怎么办?配音都配好了,还要宣传吗?”
“宣传。”无论如何,那部戏是明雁认真演绎的。
明雁24岁生日那天,宁休自己在家点了蛋糕上的蜡烛,分了一块给栩栩,知道狗不能吃奶油,特地买了非奶油的蛋糕。他给栩栩戴了个生日快乐的帽子,随后给它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人生第二条微博。
片刻后他才想起上去看微博,发现自己那条微博的阅读数涨了。
他先开始惊喜了会儿,又想起,这样配字生日快乐的微博本就大众,尤其今日是明雁的生日,自然随意就能搜索看到。
明雁侧躺在沙发上,看着那条微博。栩栩是萨摩耶,永远都在笑,此刻却也看不出来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很高兴。
明思推门进来,见他这样,坐到沙发边:“脸上还疼吗?”
明雁摇头。
“姑姑他们都安置好了。刚刚阿姨打来电话,姑姑睡了。”
明雁又点头。
明思叹息,那天那句话之后,明雁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又问道:“今天是你生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东西?”生日面早晨就吃过了。
明雁又摇头。
明思只好站起来:“早点睡,我去加班。”
明雁点头。
明思起身离去,临关门时回头看了眼明雁,也不知如何才好。
明雁依然看着那条微博,他不是故意不说话,而是他不知道他应该说什么。从前他以为,宁休从一开始就对他那样好,后来还愿意那样照顾他,都是因为他喜欢他,他爱他。他曾经以为这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幸运。
如今才明白为何他们全部都知道他是谁,却不告诉他。所有人都清醒着,独他一个人在演笑话,还演得不亦乐乎,演得自以为是。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宁休那些曾对他说过他的qíng话,想到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他叫自己名字时那一点意味深长,想到他给自己的那杯星冰乐,他的头又疼起来,他直接坐了起来,扔了手机,láng狈地往卫生间走去,拧开水龙头就放水,整张脸埋进去,这才好点。
他恨宁休,宁休全家,毁了他们全家。他们却依然那样高高在上地活着。可这样还不够,他还要带着那群胜利者来施舍他,来看他的笑话。
水中明雁的脸是狰狞的,他想到自己从前的样子就厌恶不堪,面对那样的施舍,他为什么还能做出那些回应?他反复告诉自己,他恨宁休恨宁休恨宁休,仿佛多说几遍,他就能够真的恨下去,并且能够多恨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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