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总是这么傲,我让你带你就带来了,你就不想想我gān嘛要带他过来。”
“你今天要拿他喂鳄鱼我也带他过来,我袁纵的儿子,什么场面也得见过将来才能撑得起我的场子。”
范毅失笑,“大哥心真是狠,连儿子都不顾,我就不行了,家长里短的牵扯太多。”
“大哥,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反正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局面了,你要彻底截断白面的这一条路,把王家的动脉给砍了,我当时真没想到大哥你可以做的那么绝,现在看来这几年我跟在你后面就是在给自己掘坟,你看我的样子也是在看一条用完就宰了的狗吧。”
“还有别的话说么?我要的东西呢?”袁纵冷冷的问。
范毅却落寞的转了个头,“小少爷,范毅没本事,动不了别人就只能在你身上下心思了,两年前是我和卫周把你接过来的,也算是看着你长到这么大,也承得起你叫一声叔,可叔被你爸bī到没地方了,横竖都是死,叔是个怂人,死的不甘心呐,我怎么可以甘心你爸活的那么自在,所以就只能在你身上动点心思了。”
楚白觉得巨大的yīn霾笼罩了他,那凶残的现实已经血淋淋的撕开了蒙着的黑雾,他在擂鼓般的心跳里站不稳,堪堪留着一口气去听那个最后的结果。
范毅把手里的东西往这边费力一扔,所有人都以为他扔了炸弹过来,打手瞬间把袁纵和楚白扑倒在地,护在中央,而楚白却疯了似的执着的在人群中撕扯出了一道fèng,升降机臂上雪亮的灯照亮了一直在悬挂在黑暗中两个相背而缚的两个昏迷的人。
范毅的风衣下摆在风中飞扬,“小少爷,记住,今天是 因为你的亲生父亲,害死了你的养父母。”下一秒,从他手中掷出的弯刀在空中优美的旋转之后无比jīng准的切断了那条本就脆弱缚人绳索。
楚白的心随着那声普通的落水声一起,直直的沉进了海底。
“大哥,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先走了。”
孤单的枪鸣短暂的炸破夜间的寂静,却立即被深重的夜色淹没。
最外圈的护卫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确定没危险之后才将袁纵放开,然后搜索刚才范毅扔过来的东西。
不一会儿,就有人拿着一个银色的U盘送来袁纵的手里,袁纵拿起那个U盘,端详了好一会儿此揣到口袋里,一切都结束了,他回身往车子那边走。
“范毅的妻女和父母都好好照顾着,再从账上划笔款子给他们,别说是我给的。”
后面有人说知道了,又问那两个掉进海里的还捞不捞。
“绑着石头下去的,直接沉底,这地方说不定明天还有来挖蛤蜊的,捞上尸体来麻烦太大,明天早上之前捞上来就行。”
袁纵瞥了一眼晕倒在打手怀里的楚白,只觉得范毅这最后一招弄得他心里有点不得劲的痒痒。
楚白在病chuáng上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的时候高级病房里什么人也没有,他虚弱的扭过头,隔着一层玻璃,外边是他一直追求的华丽奢靡的灯火,而现在好像他曾经以为的,不被人踩在脚底下,所谓的体面的活着,已经不是之前所想的那样子了。一股恨意,悄悄的从输送鲜血的地方如岩浆一般的溢出来,滋进了血脉里。
第4章第四章
袁纵这两年过得可谓是顺风顺水,他把整个王家重新洗了底换了血,刨调了大部分不入流的买卖,他自己培植的势力像吸血虫一样狠狠的扎进了王家原有的资产里,把流动的资金吸gān,那副皮囊就彻底的抛弃了。
他本人也开始公然出入各种场合,保镖也减了大半,好像几年前八辆汽车开道才敢在重重护卫下出现的日子都成了笑话。
楚白在早餐桌前读着仆人拿来的报纸,娱乐版头条就是袁纵高调搂着某个演电影的女艺人去赌马,楚白盯着那张分辨率不低的侧脸照,左手附在报纸上,慢条斯理的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
那些年因为你而妻离子散的人都还活着呢,你这么bào露在公众视野里是准备早死早超生?
楚白离开之后仆人过来打扫,用完的餐桌也一如既往的整洁,显示着良好的教养,仆人惯xing的收走盘子和看完的报纸,却意外的发现从来都是平整的报纸今天却被揉皱了,成了个团,他心中一喜,觉得里面包了个什么不要的小东西,于是他财迷心窍般的偷偷展开了那个纸团,他一边小心的观察四周,一边展平了那张报纸,而他终于低下头看那张报纸的中央,里面什么也没有,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本来放着先生的照片,被尖利的指甲,生生扣去了脑袋,底下的四层都被连带着撕烂了。
佣人手脚发麻的往后一扭头,正好小少爷系好领结背着书包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小少爷人长得及其端正,品行也端正,一点也不像黑道家的公子哥,怎么看都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端秀的知识人,小少爷和他的目光短暂的jiāo接,回了他一个礼貌xing的点头,然后如往常一样离开了,佣人看他离开的背影,却心里凉飕飕的,这得是多大的恨意才能让一个人连血脉亲qíng都枉顾想活活拧断自己父亲的脖子呢。
在香港混乱的时候,街头斗殴的时候总是鲜少有人cha手,或许每个地方都一样,只是别的地方没有香港这样明目张胆的罢了,讨债的,抢东西的,一个人后面跟着大队张牙舞爪的黑社会,被逮住就是往死里打。
楚白已经觉得眼前在发黑了,他从无数人身边撞过去,撞翻了衣服架子,带倒了满架子的衣服,后面追上来的人直接就从衣服上踩过去,他本以为会有人过来暂时拦住他们,为他争取一点时间,可他还是高估了这些人的胆子,后面的人还是穷追不舍,而赶上来的保安在听谢一峰吼完那句“谁敢动老子明天就让她进大狱”就都没了动静。
“啊,死变态。”有个女人尖利的爪子从楚白脖子上挠过去,楚白在尖利的疼痛中又清醒过来继续跑,上行的自动扶梯上他疯了似的逆行,从身体倾斜的角度看他简直要沿着消防通道栽下去。
楚白仅剩无几的脑容量还在盘算,他已经带着这群苍蝇在盘桓了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那就是离放学才过了半个小时,如果司机发现他联系不上了再通知家里,那等他们过来自己早就被谢一峰打死了。只能赌一把了。
他飞快的窜到一楼,从侧门在叫骂声中狂奔出去,一头扎进了旁边富丽堂皇的会所,却在即将进入的那一刻被门童一把掐住了脖子。
袁鸿搂着今晚的漂亮小姐从车里出来看见的就是那个吉祥物被一群毛头小子摁在门口狠狠的踹。
谢一峰中途换了辆车追车跑了一大段,没用的着他怎么跑腿却还是累的他要死,他仰头灌了小弟递过来的大瓶水,喝了一口,“挺能跑啊你,再给我跑一个试试,我现在就砸断你的腿。”他举起了胳膊,那瓶水就要往楚白脸上砸。
有个嘶哑的声音却从他不远处传过来,“你今天要是敢砸下去,我接着废了你的手。
谢一峰循声回头,才看见有个比他看上去年纪大不了多少却高他一头的男人正目不斜视的盯着他。
之所以称他是男人,是男孩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气场迥异的同龄人了,他穿一件印花的衬衫,外边是银灰的西装,抽条的身形已经有了大人的轮廓,他站在一群比他略高的保镖身边,气场qiáng大,丝毫不显得突兀。
谢一峰跋扈惯了,只是在一瞬间被气场震慑到了之后又回过心思来,全港他能怕的才有多少人,“你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别管的那么宽,老子的事qíng你也敢管么?”
“我是袁鸿,那个人是我弟弟。”
谢一峰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笑话,“你弟弟?怎么没和你一个xing?别说你认得,chuáng上认得吧?”
跟着他一起的学生都在哈哈大笑。
“袁鸿,你老子袁纵我爸也认识,我劝你收收你的那点jī毛,你的这个小弟弟在学校里不懂事,不认帮派也不孝敬大哥,我今天就好好教他先怎么夹着尾巴做人。”
说完那瓶水就砸下来,楚白在砸下来的瞬间闭上了眼睛。
袁鸿的脸上毫不遮掩的露出鄙夷,楚白低着头坐在他旁边不住的揉脸上的淤青,这是个很小孩子气的动作,连楚白自己也没觉察到。
“为什么会被他们追的像狗一样。”袁鸿正处在变声期,声音嘶哑低沉,听上去就像是个真正的大人。
楚白没吭声。袁鸿想了想谢一峰被扼断手骨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叫嚣,然后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qíng。
“是因为女人?你抢了他的女人?”
“不是,我没抢。”
没抢她就是说她看上你了。
“幼稚,你为什么不说你是袁纵的儿子。”袁鸿问他,他也从那里毕业,在那所贵族高中里,家里没有地位的学生过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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