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韩非深自己知道,这一切的惹人艳羡的东西,都是最丑陋的假象。父母工作忙碌,聚少离多的相处使夫妻的感qíng趋于寡淡,家庭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当温馨被无休止的争吵取代,当利益戳破人xing的黑暗面。韩非深从抱住父母大腿苦苦哀求到后来的冷眼旁观,他只不过是花了三个星期的时间适应。
躲在角落里看两人签下离婚协议书,他内心都没在牵动一丝波澜。原本以为自己会哭,但眼里gān涩到挤不出一滴悲哀的泪水。看着玻璃门里反she出自己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的面容,韩非深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呵!自己也不过是个薄凉人!”
为了维护在外界的模范夫妻形象,两人没有对外公布离婚的消息。人前依旧是夫唱妇随的恩爱夫妻,人后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对方。
本来就被鲜少顾及的韩非深,如今更是直接被丢去给家里的老佣人照顾,几乎不与两人见面和接触。从父母分居那时起,他对家庭温暖的渴望也同时被残忍的敲碎了。
韩非深的突然爆发是学校要开家长会。无可置疑,他一直是优秀出色的学生。有个如此优异的孩子是每个父母的骄傲,韩非深的父母亦然。即使是工作在忙,两人都会抽时间去开家长会。
随着与父母见面时间的减少,家长会成了他能同时见到父母出现的为数不多的场合。以致于韩非深到后来对学习上刻苦的追逐,也变成了很简单的理由。他想见见爸爸妈妈,仅此而已。
但这次两人都默契的回绝了。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小孩子的自尊心很qiáng,而且普遍都很敏感。但毕竟也只是孩子,即使早熟如韩非深,也无法避免巨大心理落差所带来的qiáng烈qíng绪起伏。
韩非深离家出走了,趁着保姆在午休的时间,偷偷离开了家。他早就无法忍受这个冷冰冰的只剩下他独自一人的家。他像是不知疲倦般奔跑在毒辣的午时阳光里,不用虚伪的克制自己的qíng绪,不用面对家庭的支离破碎,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和燥热的空气。
只需要将全身的力气耗尽,然后随意死在某个地方。这样,他们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心疼和后悔,哪怕只有一点点,会不会呢?恐怕是不会吧!韩非深有些悲观的猜测。
最后他没有晕倒也没有死亡,小孩子的体力终归是有限的。韩非深最后跌坐在一栋居民楼不远处的花坛下。这里距离他家已经很远了,至少他对附近的环境全然陌生。
衣服早被汗水濡湿,汗珠不时从发梢滑下顺势打湿韩非深的眼睛和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脸上是眼泪多一些还是汗水多一些。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连喘气都困难异常。极度缺水让喉咙剧烈的灼烧着。
这个时间段来来往往的人很少,几乎没人注意到花坛下有一个孩子。即使有人发现了,也不愿惹麻烦上身。最多是看上两眼,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这个世界一向如此,势力又冷漠。
在韩非深快要撑不住闭上眼睛时,一双白色的鞋闯入了他的眼帘,然后头顶一片yīn凉,隔离了毒辣的阳光,燥热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那时韩非深想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恐怕都只剩下这片yīn影和一双白球鞋了吧!
除了爱搞恶作剧,爱欺负比自己弱的人,qiáng烈不爱学习,林有信小朋友本质上还算是个善良的人。今天刚刚学了一篇课文《我不是最弱小的》,当萨沙将雨衣撑到野蔷薇的头上时,林有信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作为家族的最小的孩子,他总是被照顾的居多。很少能有照顾别人的机会,于是有信小朋友放学后迫切的也想试试这种感觉。
可是今天没有雨,也没有野蔷薇。就在他沮丧万分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小孩。于是接下来一切都顺其自然起来。
林有信蹲下身,学着大人讲话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问着韩非深“你看起来很不舒服,你是发烧了吗?”韩非深不想回答这种不靠谱的问题,闭上眼睛就吐出了一个字:“水。”
声音沙哑撕裂的厉害,难为林有信还是听了出来,手忙脚乱的翻出了放在书包里的水壶。那是个深蓝色的水壶,剩下的大半瓶水在壶里dàng漾成了一片汪洋,让人很轻易就有喝水的yù望。水是林有信一口一口的喂给韩非深的,等韩非深不再想喝水时,林有信手都抬得发麻了。
“你是那来的,怎么我都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韩非深喝了水,恢复了一点jīng力。这才有耐心回答林有信的问题“韩非深,你的水很甜。你叫什么?”
哈?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半天反应不过来韩非深的水甜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是来不及等他想明白,韩非深就走了。准确来说是被人qiáng行抱走的。他们的对话被从一声高过一声的名字呼唤声qiáng行中止了,他甚至来不及告诉韩非深他叫林有信。
事后虽然失落了很久,但小孩子的qíng绪就像多变的六月天。刚刚还再刮风下雨转眼就变成晴天,这件事很快就覆盖上了岁月的尘埃,不见经年。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这个很扯,但素大家就凑合看看吧,表嫌弃。
☆、记住你的脸
最后一节是语文课,林有信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转着笔。台上语文老师慷慨激昂的讲着新课,即使他坐在后排都能感受到老师四溅的唾沫星子。
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是级里名副其实的大水笔,比起语文老师这个身份,德育处主任这个称呼显得更有分量。向来行政领导的课都是没有什么实际内容的,以chuī水跑马为主。
台下认真听课的学生寥寥无几,大家都在哗哗做着其他科的作业或者盯着课本出神。韩非深虽然是第一次听语文课,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这节课没有什么实际内容。于是gān脆利落的抽出了物理的五三刷题。
林有信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转笔那里转移到了韩非深的身上,看韩非深做题不得不说是一种享受,他的思维很敏捷,几乎是一看完题就能得出答案。刷题的姿势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再加上那帅气的无可挑剔的侧脸。
“简直是标准的蓝颜祸水”林有信愤愤的想。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不久以后,韩非深的名字会被高频率的在他的校园生活里重复。
中午放学的铃声一敲响,早就收拾好书包的学生们蜂拥着挤出了教室。还处于青chūn期发育阶段的男孩子,对于食物的消化速度是惊人的。无论早上吃了多少,总是很快就饿了。
高中阶段的学业压力很大,对于林有信来说每天枯燥的学习生活里唯一的慰藉就是吃饭了。以往他也是冲在众多奔赴食堂的浩浩大军中的一员,可是今天他还要带上韩非深!
韩非深刷题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很少会关注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尽管自己肚子都唱了好几回的空城计了,林有信也不好意思去打扰韩学霸学习。
不时看下手机时间代替了看韩非深刷题,虽然韩非深刷题时秀色可餐,但他怕看久了自己把持不住啊!没错,林有信是个实打实的gay。
在小时候同龄的男孩子都喜欢掀女孩子的裙子或者是往女生笔袋里丢虫子,这种企图吸引女生关注的恶作剧他就一直兴趣缺缺。比起娇滴滴的女孩子,林有信更喜欢和一帮男孩子混在一起。
小时候还可以理解为是男生哥们义气顶过天的qíng结,但上到高中以后青chūn期旺盛的荷尔蒙都无法激起自己想接触女生的想法。林有信就不得不对自己的xing向产生了怀疑,有怀疑就会有思考,有思考就会有求证,有求证就会得到或多或少的结论。
在和宿舍几个哥们熄灯后偷偷摸摸聚在一起看□□,□□时有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喘着气儿去了厕所,但是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觉得有些恶心。林有信就知道事儿可能有些大了。
网上海量的信息很轻易就能解决掉他的疑惑,林有信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同xing恋,什么是gay,什么是生来就注定好的xing向。他不敢和父母说,尽管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但任谁都不能轻易接受自家辛辛苦苦养的猪以后不想拱别家的白菜,还有可能会被别家的猪拱这样一件残酷的事实。
林有信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接受了自己的xing向,他一直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而且xing向的差异在他看来不是可耻的事。但也知道这个世界很难给他们这个群体温柔以待,于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瞒就瞒。
日子倒也这样一天天过了下来。虽然他是gay,但对身边的男xing朋友都只是维持在纯洁的友谊范围。林有信以为自己很难会碰上喜欢的人,但是这时韩非深出现了。
因为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记你的脸。还记得当时是在一个人cháo汹涌的商业街上听到的这首老歌,他望向摩肩接踵的人群却没能记住谁的脸。
林有信从回忆里抽出身来,已经又过了20分钟了。他开始心急如焚,每过一分钟内心都在滴血,他的蒸排骨,他的炸jī腿都在默默的离他远去。也许是林有信眼神太过哀怨了,韩非深终于注意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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