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想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她自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眼睛氤氲。
“他不想你这么苦。”
“我从不知自己苦,有住的地方,有吃的,还有工作,何苦之有呢?”我抬眼再次看向窗外的暖阳。
“这也是新嫂子的意思。”启星小声说道。
我笑了,说道:“比如,有人在你的胳膊上用刀划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口子,血流出来了,流出很多,你感觉痛死了,但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包扎好。那么只有等着,等伤口自然愈合。虽然伤口不再流血,可是疤痕还在,那时的痛不yù生的感觉你还是会回忆起来。那时的痛也依旧存在过。”
启星不语,表qíng略显睥睨。
我并不指望她能理解,因为她没有这样的经历,便继续说道:“启明想给我钱,也是为了心里安慰,起码他知道自己对我造成了伤害,这也是好事啊。可是他的钱于我来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过去了,大家都努力忘记吧,我也在努力忘记,但是目前还无法完全忘记,看来只有时间能解决一切了。好在,我已决定向前看。”
婚姻没有对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启星低头不语,似乎在沉思。
“你和易阳,就这样了吗?听说他跟前女友复合,隐居了。”启星问道,此时我知道她是好意,她从未见我是如此孤寂,如此qiáng颜欢笑。
伤疤又被无qíng揭开,我又看见这另外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我没有进行包扎,也没有用手捂住,笑着说道:“哎呀,真真假假的,谁又知道呢,总之,你看到我目前还在这里,还挺好的,就够了呢。”
启星眼睛氤氲,似乎我这看似平静快乐的表面,并没有给她带来安心,她应该是感受到我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凄凉、无奈的气息,影响到她的善的一面。
我转头看向窗外,良久,她问道:“你有话要对哥哥讲吗?”
“没有了,你看时间如风一样,看不见,可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眼前的景物,突然变成寂寞无边的huáng沙,又变成糙原,高楼大厦,又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都市。
我将卡推回去她面前,起身告辞。
其实,都过去了,他们过不去的是曾经失去的良心。如今都想找回来,这也是善意未泯,也是好事。
但是于我来说,又算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我从不敢令别人绝望和伤害,但是他们为什么总给我绝望和伤害?
善良是对的吗?
自己的能力只能扫一屋,不能扫天下,只想把自己照顾好,难道也是错的吗?
等待公jiāo车,一位年老的乞丐向我走来,他够搂着腰,拄着拐棍,颤颤巍巍走到我面前,一语不发,只是伸出漆黑的手,我打算给两元钱,虽然我不知他是真的乞丐,还是如媒体报道的,假的乞丐,其实家里不知道有多少钱的,我也无暇去分辨。
管它!两元钱于我来说,多了少了,没什么的。
可是,我看到他猛然间抬头,直视我的两只小眼睛,jīng明的闪着光亮,我将递出的两元钱收回了,转身离开。
一刹那间,给与不给,只在心思,由心根据所见决定。
起风了,虽有暖阳照耀,可是我的心仍旧很冷。
我想念易阳,想念美妙少年,想念墨归尘。
在这种极度空寂的想念中,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仿佛置身深山中,不知日月几何。
一年一度的五一小长假来临,同事基本都有安排,合家欢乐,其乐融融的在朋友圈晒着幸福照片,中国人乃至全世界的人微信晒照片已经成了常态,不刷屏的人,基本不存在。
我吃罢了早餐,无jīng打采的,漫无目的的走着,细雨蒙蒙,打湿了刚冒尖的嫩叶,新新而gān净的感觉,真好啊。
住处离工作地点很近,走着走着,居然又沿着上班的路,走进了公司大门,呵呵,习惯真的成自然了。
前台的值班人员,看到我,差异的目光闪了闪,我笑了一下,径直走到顶楼的办公室。
易阳原来的办公室,现在是易熏在用着,他没有做任何改变,我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每天做着繁杂又简单的秘书工作,我从包里拿出卡,刷了一下,门自动打开,我走了进去,站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央,忽然就落泪了。
第42章思念伤神
思念是多么的伤心、伤肺、伤神。
平日里,忙着,忙着,似乎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人一旦空闲下来,无限的孤寂如山倒下来,压着身体,让你无法呼吸。
之前,排解孤寂的方法,我会给佳人或清屏打电话,她们有空自会陪我聊天,聊着天南海北,聊着世间常态。
再或者,命运会安排我偶遇墨归尘、美妙少年或是其他的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大人物与我这小人物的jiāo集,说几句话,普通老百姓看见,就会羡慕,在这羡慕和仰视的目光中,我会高兴一阵子,暂且忘记这孤寂。
然而孤寂仍旧存在,繁华过后,是一望无际的碎片,拾也拾不起来。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自背后响起
微微颤抖的身体被巨大的温暖的怀抱拥着,我如同在大海中漂泊的孤叶,总算有了依靠,瞬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还是那样,我没有本质上的改变。
“你这样,怎么行!去寻找自己的人生目标,不要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任何人对你来说只是过客,明白吗?”
易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身,挣脱了他的怀抱,胡乱抹了一下泪水,呆呆的看着他,他仍旧那么阳光帅气,只是比往日多了成熟和老练。
易阳的担子都落在他身上,他不得不成熟。
“谢谢你,易熏,我只是太想念了”
“你们都可以很容易放下,唯有我不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行,或许,再过十年,我会好的。”
“看看窗外,阳光明媚,chūn光无限,多么美好!”易熏走到落地窗前,打开厚重的窗帘说道。
“是的,我看见了,一切的确很美好。”我木然的说道。
“我要你寻找你自己的人生目标,而不是把心思和时间花在思念别人身上,知道吗?明月!”易熏双手扶住我的肩头,一字一句的跟我说道。
“我知道,我会的。”我仍旧是木然的说道,但是我怕他担心,所以表现的积极热烈一点,声音也比往常大了一些。
他仍旧不放心,但是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人,不自己站起来,就算是佛菩萨在世,也救不了他,我都明白,我真的都明白,但是,我真的无法高兴起来,我怎么能高兴起来,有什么方法,赶快告诉我!
“你会好的!!”易熏在研究我的表qíng半天后给出结论。
我笑了,刚才的yīn霾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会好的,会的吧,我希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没有人记住那个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易阳,大海波涛汹涌,后làng推前làng,一波又一波,永无休止的变化着。
易熏如此的不放心我,他驱车带我去溪山寺院,我也很久没来了。
车子停在寺庙大门口,住持亲自出来迎接。
他身上的僧袍,补丁摞着补丁,脸上慈悲的笑着,我看不出他的年纪。
记得美妙少年说过,他经常来此寺院与这里的住持下棋,我虽然也经常来这里,但是从未见过住持,如今得见,却觉得也是平常长辈一样,只是那慈悲、喜悦的气息,让我顿觉欢喜。
我想,我应该当早些来见。
住持双手合十,笑呵呵的迎接我进去。
在客室,大家落座。
环视这间客室,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必要的桌椅木凳。
小沙弥端茶放好后,静静走出去了,简朴的木门敞开着,可以看见远山的红叶,秋风徐徐灌入,我竟不觉得冷。
看着易熏熟稔的与住持jiāo谈,我不知眼前这阳光、新cháo的年轻人,居然会来此修行之地人,人真是不可貌相。
只听住持慈悲的笑着,说道:“当年,圆止高僧圆寂后,曾留下一偈子--”
关键时刻,我突然内急,只得悄然出去
四下看看,未见茅厕,幸好方才送茶的小沙弥正捧着点心走过来,我忙走上前,合掌问道:“女士用的茅厕在哪?”
小沙弥,回头望着来路,说道:“左转出去,走小径,过了影壁,再走小径,假山后面就是了。”
我忙称谢,疾步前进,忽然撞上一人,身材高大,huáng色长衫,不知道是哪位修行的和尚,我也不抬头看,只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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