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无法评判。一百个人眼里会有一百个样子,顾言廷从三亚回来后迟迟不能接受唐易和他分手的事实,内心却又无比冷静的告诉自己这是真的。然而因为在这之前他和唐易已经冷战了太久,所以他当时并没能完全弄明白唐易的心思。
唐易的矛盾自始至终都只有林锐一个。然而在顾言廷里的那里,却多出了很多,比如他们悬殊的事业成就和家庭地位,比如俩人迥异的处事风格,比如周围朋友关于他吃软饭的传言。事实上顾言廷当时的收入虽比不上唐易,却完全能够应付俩人的开支。
所以他害怕,又自卑。
他那时并没有想过什么爱不爱的事情,在他看来唐易和他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安排。直到这种安排被人打乱,顾言廷才彻底地手足无措起来。
中秋前一晚他放下所有的身段和自尊求唐易留下的时候,他甚至也放下了自己纠结的事情。想着只要唐易能答应,只要他说一个好,他以后gān什么都听他的。他可以被教育一辈子,被传言吃软饭也无所谓,也能完全放下林锐,只要唐易能答应。
唐易当时平静冷漠的拒绝了他。
幸好,两年后,他又接受了他。
顾言廷并没有料到唐易会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他那些qiáng词夺理的论调在唐易面前并不够看,苦肉计也仅仅是凭仗着唐易对他仅存的一点温情,所以唐易说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顾言廷是激动的。
同时也是害怕的。
毕竟俩人之间的很多问题在本质上并未得到妥善解决。他尚未来得及做点什么证明自己——这里面首当其冲的就是林锐。
如顾言廷所说,他的确没有对林锐产生什么讨厌甚至厌恶的情绪。之前喜欢林锐的是他,后来感情扭曲心存执念的也是他。甚至冲着林锐的恩情他或许在必要的时刻能帮他一把。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让唐易不舒服。
而林锐目前的做法显然已经过界了。
早上的时候顾言廷第一次挂断,他就发短信。短信没有收到回复后,他又接二连三的继续打。顾言廷只能跟唐易说出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林锐如果说腿疼,那他到底应不应该去。
幸好唐易说林锐昨天去他那里的时候说自己在国外不疼,在南方也不疼,就在T城才疼。这情况除了受寒导致的老寒腿,还真不好做其他解释。所以顾言廷拿了一条棉裤出来。
顾言廷徐徐说完,尽量措辞柔和地表示:“我没讨厌你,你挺好的,真的。但是我毕竟有家有口,不管唐易是否介意,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方便出面。”
林锐很久都没有说话。顾言廷看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提起买的面包要走,快到门口的时候,林锐叫住了他,“假如,假如我是腿伤复发的话,你会陪我吗?”
“……不一定。”
顾言廷没有回头,有些歉疚d地说,“所以你最好自己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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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廷的棉裤到底没能送出去,他还要去公寓拿文件以及带回被遗忘的奥利奥,自然无暇解读林锐在他背后泫然欲泣的神情。
奥利奥把公寓捣乱的一团糟,顾言廷忙了很久才回去,自然也没有提起林锐的这一茬。唐易时隔一年之后才从林锐那里知道这一段谈话。那时候林锐生病,是真的落入了没人理睬照顾的地步,他没想到唐易会去看他,因为这之前不久,顾言廷已经把他的号码删除了。
他以为唐易去看热闹挖苦他的,谁知道后者只是把果篮放下,给他仔细d地削了一个苹果。唐易当时笑容恬淡,但是温声开导他的话却是好听又入耳。林锐拿过苹果后,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呜咽出声。
他唯一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真正d地伤害到过顾言廷和唐易。
他那天把顾言廷的话一句不落的重复说给了唐易听。听完之后唐易稍稍失神了一会儿,林锐看到他摘下眼镜,仰头闭着眼微微笑了笑。
“其实,当时我也做好准备了。”唐易单手抹了把脸,缓缓说道,“不管他怎样,我都不愿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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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公司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一切就等变更登记的审批便可。这几天赵秘书又分别过来了几趟,替维维办好了转校手续。顾言廷把年假和其他的两个假期凑了一起,一起请到了元旦节,在唐易忙的时候反而成了专门接送维维上下学的人。
赵秘书倒是有定期把维维的抚养费用打到唐易的账户上,这笔费用的数额不小,用来请一个阿姨也绰绰有余,唐易中间几次提起,反而受到了顾言廷的qiáng烈反对。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接送下孩子有什么麻烦。”顾言廷一会儿揉揉维维的头发,一会儿捏捏他的脖子。
维维正安安静静的坐着吃饭,小口小口的抿着,似乎对这样的小动作很习惯。
唐易也有些犹豫,当初把维维带回来的时候他多是同情心作祟,虽然后来顾言廷同意后俩人也做好了一些准备,但是并没有想太多。
比如现在维维还是在幼儿园,赵秘书给他找的幼儿园是参考了他们的意见,找了一家离着他们住处较近的,但是随后的问题是这家幼儿园条件一般,孩子在那边上了一周了,唐易有天想起来,问他老师都教什么,维维才说教做游戏。
也仅仅是做游戏而已。没有教认字也没有加减法。唐易没有上过幼儿园,自然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正常,但是他知道维维之前所在的幼儿园里是有外教的。这样说起来,假如维维继续在T城住下去,以后上小学是选择离家更近的,还是选择条件更好的,也成了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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