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了一个多月,隐心里也没底担心自己退步太多,却还是没有犹豫就照着亓官翎的指令动作,而后咬着牙等待疼痛来袭。
姬凛灺带漆恻就不用身体力行这么麻烦,只需坐着看着,偶尔动动嘴皮子就够了。
比如现在,漆恻做完了平常晨练的体能训练量,姬凛灺估摸着亓官翎那边还没结束,便吩咐了漆恻做单腿平衡站立来消磨时间。
姬凛灺调|教人的方法总是千奇百怪,训练人平衡能力的动作最简单的就是盲眼单腿站立,可姬凛灺偏偏不让漆恻照着教科书上的动作来做,他心里是觉得金jī独立的姿势太没有美感,故而每次他都让漆恻做燕式平衡这样虽有流畅美感却更高难度的体cao动作来取代。
盲眼站立对普通人来说就算是双腿站立都只能维持片刻便要东倒西歪,更别说以姬凛灺的标准要求,前提是需要qiáng韧的背肌来控着大角度的后腿,其次才是变|态的平衡力。
姬凛灺很贴心地没有让漆恻用他少年时侯受过伤的那条腿当作主力腿,漆恻也同样很庆幸这里没有平衡木之类的东西,否则他丝毫不会怀疑,以姬凛灺这样的xing子,一定会让他站上去试一试。
漆恻虽然qiáng悍,但也毕竟是人不是神,所以在他因为站立不稳歪倒的时候姬凛灺也没有责怪,只是招了招手让人过来。
漆恻走过去叫了声“师父”便见姬凛灺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他坐下。
“昨晚怎么了,没睡好?”
漆恻一愣,有些惊讶。
姬凛灺笑,“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还不了解你?”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不会质疑,更不会gān涉你的决定,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逞qiáng胡来的人,何况在你的坚决面前我的阻止也是无济于事。”
漆恻坐着静静地听着。
“从前我是怕你太过沉湎于悲伤和内疚之中才总是苛责qiáng求于你,如今小隐回来了,你要如何对他我不管,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把亏欠当成一种感qíng,知道吗?”
“我明白。”
“最后一句话给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隐蹙了蹙好看的眉,“舅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漆恻一边给自家弟弟捏腿一边道,“有一种可能,舅舅是想告诉我们,我们一直苦于遮掩的事qíng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俩的事qíng……”
漆恻话里的意思昭然若揭,隐再迟钝也听懂了,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漆恻好笑地拍了拍少年的挺翘的小屁|股,“想想也是,我们的所作所为又怎么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小脸皱着,少年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那哥你说,舅舅这么说,是同意我们了的意思?那父亲母亲那里……”
“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对了,今天恢复训练怎么样,还跟得上?”
隐咬了下嘴唇,“嗯……”
漆恻挑眉,“嗯?”
小孩儿捏着自己的衣角,“…二舅好像不太满意,让我晚饭之后去他那儿领罚……”
☆、chapter49.ⅩⅩⅢ
亓官翎进房间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隐笔挺的跪姿,一如从前。回想隐还在“喋域”的那些年,似乎有什么变了,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走到少年面前,还不等亓官翎说些什么,隐便恭敬规矩地俯身请罚,“懒惰懈怠以致荒废技艺,隐知错,请您责罚。”
亓官翎不说话不动作,隐便保持着姿势不敢妄动。
在隐的记忆里,亓官翎是个十分慡快直接的人,若是要责罚,便不会有什么罗嗦繁琐的其他步骤,一上来就把人该挨的该受的一股脑全罚了,让人连求饶都来不及。隐是他最器重的学员,也是他在“喋域”管得最狠的一个,因此隐尤其清楚亓官翎责罚人时的规矩和习惯。可现在跪了几分钟了,亓官翎却依旧没有任何指示,这让隐感到有稍许的诧异。
“好了,起来。”
终于,在隐快要数到800秒的时候亓官翎有了指令。
隐应了是利落地站起来军姿站好,脑袋却依旧微微低垂以示恭敬驯服。
亓官翎四周看了看,想起出门在外根本没有趁手的惩戒工具,只得在chuáng头柜上取了手机的数据线对折,将接口那一头握在手里。
“上衣脱了。立位体前屈姿势,双手手掌着地放在脚两侧。”
隐迅速脱下上身的T恤,摆好姿势,只是因为早上的训练导致浑身酸痛,此时有些许的吃力,手掌也只能勉qiáng贴着地面。
“30下,鞭背。老规矩,晃动一次加5下,手掌离开地面一次加10下。”亓官翎和姬凛灺不一样,对惩戒时的姿势要求不高,只需标准即可,不会只因为受罚的姿势摆不好便一上来就惩罚翻倍。
隐克制着自己带着鼻音的声音应道,“是,请您责罚。”
亓官翎扬起手中对折后的数据线,五分力,只听空中“咻”的一声,数据线狠狠甩上了隐还带着浅淡疤痕的后背。
不同于鞭子的厚重感,数据线由塑料包裹着铜丝十分轻巧灵活,抽在皮肤上是仅限于表面的尖锐的痛感,绝不会伤及内里。
“啪!”“啪!”“啪!”连贯的三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隐之前尽量放松的身体因为疼痛的刺激本能地紧绷起来,上身的肌ròu线条像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鼓起,可亓官翎能隐约看到他的表qíng,依旧是平日那样的平和,仿佛此刻正在被鞭打的身体不是他的一般无知无觉。
疼痛逐渐叠加,10下过后隐的后背已被数条鲜红的棱子所覆盖,但少年依旧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晃动。
毕竟这和隐之前受过的一切责罚比起来显得太过容易了,虽然也疼,但不是忍受不住的那种。而且只是鞭背,没有刻意的折rǔ,这让骨子里藏着骄傲的少年心里好受不少。
更何况,亓官翎的力道明显放了水,不同于以往用绝对的疼痛来铭记错误的责罚,这次的训诫更像是循循善诱的劝导和警醒,让受罚的人挨得心甘qíng愿。
“咻-啪!”“咻-啪!”……鞭打差不多是两秒一下,是十分老道且富有节奏的打法。
慢慢的,亓官翎的下手点开始向上转移,隐背部白皙的皮肤很快布满了红色肿起的棱子。为了防止身体摇晃,隐忍耐着因为早晨的训练导致的韧带酸痛绷紧了两腿的肌ròu,让自己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撑着地面。
“啪!啪!啪!啪!啪!”……
最后10毫不留qíng地甩上后背,隐能感受到亓官翎明显加大了力度,猝不及防得让隐咬紧了牙关才忍住了喉间的痛呼。少年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原来数据线打人也有可与藤条媲美的威力。
整场训诫下来两人没有一句对话,这是亓官翎多年来在姬凛灺的鞭子下养成的习惯,因此也自然而然地用在了隐的身上。
30下毕,隐站起身来朝着亓官翎一礼,“谢二舅责罚。”
亓官翎似是故意刁难于隐,冷着面孔道,“我让你站起来了?”
隐反应极快,立马又要弯下腰去,却听亓官翎道,“跪着。”
少年不卑不亢地跪下,是标准到无可挑剔的跪姿。
亓官翎站在窗边,夕阳的余辉照进来,“你知道为什么,明明你是学员中各方面能力最qiáng的,我却每次考核都只让你排在獬豸榜上的第贰位吗?”
隐没想到亓官翎会提到这个,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又很快接话道,“是隐不够好。”
亓官翎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摇了摇头,“看不到自己缺陷的人就不会进步,不让你做第一就是为了让你看到自己的不足,每一次都能有所收获而不是永远在原地踏步。”
少年认真听着,谦逊恭顺,一如他从前在“喋域”聆听教诲的样子。
“我这里大道理没有。今天这一顿罚,不为别的,只为给你收心。今时不同往日,人总会有惰xing,记得,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如今你二少和域主的身份也并不比你过去在营里轻松。从前你若是觉得辛苦,以后,只会再辛苦百倍。”
亓官翎从前很少同隐讲道理是因为隐从小一直心思通透,比同龄人早熟懂事,很多事qíng不用赘述,一点就通。
可这一次,隐能明显感觉到亓官翎语言里身为长辈语重心长的告诫,这让隐莫名产生了qiáng烈的责任感。
“是,隐谨记二舅教诲。”
亓官翎直到这时才慢慢缓下严肃的神色,抬手揉了揉隐的脑袋,轻声道,“起来吧。”
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亓官翎不禁有些恍惚,从隐13岁到19岁,六七年的时光真当是弹指一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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