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问,不是以何诺的身份,而是他,何望。
在他看完视频,很快又接到保镖的电话,确定沈承瑾被人qiáng制注she了毒品的时候,他就已经懂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仇人,可是爱,原本就是不可理喻的东西。
当爱来临,他却察觉得太晚太迟。
沈承瑾顿了顿,尚未回答。男人低下头,心中各种qíng绪翻滚,他的泪水终于滚落脸颊,在华灯下,他亲住了沈承瑾白皙的脸,亲上沈承瑾有些gān燥的唇。
青年待在他的怀里,有些茫然,又渐渐地变得焦虑,最终下力推开了他。
“对不起,已经……不可以了。”沈承瑾的反应仿佛有些迟钝,他讷讷地望着何望的脸,脸上终究弥漫起深深的愧疚。
“为什么?”一刹那间,何望还以为他神智恢复了过来。
沈承瑾偏开头,快速退了两步。
“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知道,我也知道,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没关系,沈承瑾,我不在乎,我们可以在一起。”
青年却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重新凝望着男人的脸:“可是我已经爱上了别人。我只是个人渣,混蛋,给不了你过去,也给不了你未来,何诺,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海风涌起,渐长的发丝遮住沈承瑾眼中一瞬的迷离,男人的心因为这句话而重重地跳了两下,他还来不及问任何话,青年漂浮在毒品影响中的眼神又忽然变得惶惑。
他的脖子歪了歪,疑惑地打量着何望的脸,仿佛忘记了他刚刚进行的谈话,他低声说:“刚才我就想说了,为什么你的周身都在闪闪发光?”
说完他跨了两步,回到何望的身前,一下子开心地笑起来:“你真的是天使吧?”
“不,我不是。”何望抓着往自己脸上摸的手,青年已经完全不记得刚刚拒绝了他的告白,就那么痴痴地望着他,朝他怀里凑了凑,他们的体温渐渐融合,沈承瑾看着何望眼角未gān的泪痕,问:“你为什么哭了?”
男人的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沈承瑾涣散的瞳孔,痛苦地说道:“因为我把你拖进了地狱。”
沈承瑾倒进何望的怀里,目光越发茫然涣散,他再也看不清楚那张他想象中的脸。他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人偶,木然地说道。
“可是我觉得我要飞起来了。”
何望抱起软倒在自己怀中的人。沈承瑾轻得真的像要即将飞走。
他将他抱回chuáng边,放回chuáng褥里。
他为他盖上被子,青年睁着眼睛,又像他进门时那样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何望轻抚着沈承瑾的脸,柔声说:“医生很快就来了,我会让你好的。”
之后何望拿出钥匙,他走到chuáng的那一头,打开了沈承瑾脚踝上的桎梏。
“哗啦——”,铁链滑下地毯,他转过头,一直渴望着自由的青年却对此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戒毒所的医生终于到了。
第31章31.
“粉红天堂?”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所知的毒品种类不少,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医生小心地扶了一下眼镜,回头看了一眼chuáng上已经在药物下睡着的人,低声解释道:“‘粉红天堂’是刚刚出来的一种硬xing毒品,它是一种粉色的粉末,和海洛因一样主要通过稀释注she,吸食过后不像其他药的反应那么qiáng烈,但仍旧会致幻、产生快感,而且上瘾极快,对人的身体机能危害非常大……”
听到“硬xing毒品”三个字时,何望的太阳xué有什么“突突突”地跳得快要冲出他的皮肤,他紧握拳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无法接受。
他一字一顿地问:“成瘾xing呢?!”
医生吞了吞口水,几乎不敢直视那张随时都像要取人命的脸,回答道:“几乎和海洛因一样,很难戒断。”
“砰——”
脚边的沙发椅被人一脚踢了出去,撞上前方的柜子,发出一声惊人巨响。
医生被吓得心肝一跳,突然脖子上一紧——他的衣领被人提了起来。转瞬,面前一道yīn影bī上来,如要吃了他一般:“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帮他戒了!”
“何、何先生——”医生原本就是一名gān瘦的老头子,被何望拎小jī一样地拎着,又怕又可怜地扑腾了两下,哭丧着脸说道,“我们一定会尽力,请您放心。”
“我不要你说什么尽力,我要你保证!我绝对不能让他走上这条路。”
“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能不能戒掉、会不会复发还看他自己。”
一名青年拿着一叠检测资料走进来,冷冷地看了何望一眼,而后说道,“请您放开我老师,他是我市乃至国内最顶尖的戒毒专家,他如果受了什么伤,那您这位——”他往睡着的沈承瑾那边看了看,接着道,“他恐怕更难戒掉了。”
何望这才察觉到什么,他松开医生的衣服,脸上的霜寒微微缓和:“……抱歉。”
风bào过去,突然间,他的身体里只剩下无限的疲惫。
夜半三更,每一个人都困了倦了,而海边山崖上的别墅里,却一直有人和机械在进进出出。
一直到后半夜,医生们忙碌了许久后,都被安排到客房区休息。
一切都归于宁静,何望坐在chuáng边看着睡着了的沈承瑾,他的眼神一遍遍地描绘着沈承瑾的模样,早在他和他相识之前他就已经把他的样子刻进了自己的脑海,但那时候,只有刻骨的恨,现在,只有剜心的悔。
他捂着心脏,另一只手去摸沈承瑾的脸,摸着摸着,他渐渐笑了。
“我想尽办法接近你,报复你,可是最后我才知道,我报复的人是我自己。我毁了你的一生,可是就是在这种时候,我也不想放开你。”
他终于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偏执,如此的变态。
他对着沈承瑾笑得那么温柔,眼里含着水汽,渐渐的,笑着笑着,他的脸却又变得可怖而狰狞。
“李子洲对你做了什么,我就会让他十倍偿还!”
“何总,楼下那个混蛋怎么处置?!”在何望身后站了半天的手下适时地问。
“砍断他的手脚!留着xing命。”男人虚着眼睛,双眸露出寒光,沉冷地说道:“我要亲自把他还给李子洲。”
“是……”砍断手脚……那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算了。何总对沈承瑾一向就跟禁脔没什么区别,但这件事一发生,别墅里的人才发现,原来何望对沈承瑾的感qíng远不止囚禁起来当chuáng上的玩物那么简单。
哎。
现在变成这样,这都是什么事啊。
何望关了房里的灯,只留着一盏颜色暖和的壁灯。他躺下去,小心翼翼地抱着沈承瑾,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悔恨。
他睡不着,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恨不得杀了李子洲,他却更恨他自己!
一切的元凶,正是他何望。
他变了心。他早已经变了心。
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一刻自己心里更在乎的人、更惦念的人不再是何诺,而是睡在身边的人时,却已经没有力气去唾弃自己。
对不起,小诺。我爱上了他,你曾经爱过的人,我为了给你报仇做了太多的错事,我陷入了一个扭曲的漩涡,我以为陷进去的人是他,可是无论如何挣扎都再也出不来的人,是我自己。
对不起。我伤他如此,我背叛了你,但我,不会放开他了。
这一夜,李子洲的“第二份礼物”并没有送到。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宿未眠的男人下了chuáng。
“看好他。”
何望从浴室出来,打开门,把门外的佣人喊进了屋子。他换上了一身正装,稍微打理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来一夜都没休息。
“我一会儿就上来,有事马上到楼下通知我。”
佣人老老实实地鞠个躬道:“好的,何总。”
何望下了楼,外边的天空还是一片昏沉。
他走到后院一栋附属小楼里,把坐在门口椅子上打瞌睡的人叫醒:“人呢?”
男人眼神如刀,身上散发着魔一样的气息。
“在、在里边!”手下跳起来,擦擦嘴角的口水,“砍了,还昏着呢,爬都爬不走。不过他什么都不说,问不出有用的话来。”
“砍下来的呢?”
“扔了……”
看着何望冷酷yīn戾的神色,又试探着小声问:“要不捡回来,剁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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