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焰焚心_domoto1987【CP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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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承瑾睡到快中午才起来。他爬起来,才发现何望在chuáng头给他留了膏药,留了个纸条,寥寥糙糙地写了怎么用。

  在家里吃午饭,因为后边痛,沈承瑾并不怎么想去上班。但秘书已经打了两通紧要的电话来。

  老管家宋叔伺候在旁边,看着坐在软椅里的青年,对他说道:“今天降了温,您出门多穿点。”

  “我知道了。”沈承瑾吃完了,用餐巾擦擦嘴,宋叔的视线落他脸上,yù言又止。他知道宋叔想说什么,他推开椅子站起来道,“我下班就去医院。”

  沈承瑾往楼上走,宋叔跟着他:“您多陪陪夫人,和夫人好好说些话。”

  沈承瑾笑笑不说话。

  宋叔见他不应,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而后劝道:“夫人的病——已经没多久了,您别和她置气,她就只有您了。”

  沈承瑾走上楼梯,闻言心里一堵,脸上的筋一抽,咬牙笑道:“她只有我,我却谁都没了。”

  宋叔在后面仰望着他,心里生出深深的痛惜,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声哀怜的:“少爷……”

  “别说了。”沈承瑾紧紧闭着眼睛,“我不和她翻脸是我最大的底限,别再bī我了宋叔。”

  宋叔不好再继续唠叨,他跟着沈承瑾走,说道:“我不说了,少爷你也别太劳累了。”

  上了楼,沈承瑾往右转望自己的房间,巨幅的光明如画一般从中央巨大的落地玻璃中透过来,打在沈承瑾的身上。

  他一步步朝前走,宽阔的廊上只有他和宋叔,他抬起头,望着玻璃墙外深秋的庭院,这一天刮着风,庭院里高大的银杏正值泛huáng的光景,沈承瑾不由得想到许久前他父亲为了他而将那一片墙推倒改成玻璃墙的时候。

  那个时候,十六七岁的沈家少爷的人生还是幸福的。

  很多年后,沈承瑾站在他父亲的病chuáng前,他父亲已经到了肺癌晚期,时日无多。

  他父亲躺在病chuáng上对他说:“不论人做过什么坏事,终会有报应。”

  沈承瑾没有说话,他父亲的报应早已经到了,那个报应就是他,而不是癌症与死亡。

  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么他自己的报应,又会在什么时候来?

  他曾经那么恨他父亲,可是他却因为痛恨与叛逆,渐渐变成了比他父亲更烂的烂人。

  沈承瑾回房打理了一下头发,穿了一件厚大衣,随后出了门。

  宋叔把沈承瑾送到车前,沈承瑾坐进后排,他突然透过没关的车窗问道:“宋叔,我妈她,是什么样的人?”

  宋叔顿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沈承瑾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夫人她非常漂亮。”宋叔回答说。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沈承瑾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

  沈承瑾说:“这我知道。”他当然知道她非常漂亮,他日日夜夜对着那张脸,他怎么会不知道。

  宋叔陷入浅浅的回忆里,他说:“夫人非常好,她很温柔,什么都会,什么都喜欢做。她会不时下厨做些糕点,怀着你的时候还经常在院子里做园艺,后来肚子渐渐大了,老爷不让她再gān活,她就会在出太阳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给你织毛衣。夫人她一直很期待你的出生,你很小的时候穿的用的,大多都是夫人给您准备好的。”

  凉风灌进车窗,沈承瑾缓缓笑起来。

  “很好。”他说,“开车。”

  车窗渐渐升起,宋叔站在外边,鼻子泛酸,看着沈承瑾的车慢慢驶出院子,只留下满院的寂寥。

  一直忙到天黑沈承瑾才从公司脱身。车载着他进了一家医院,他非常不想来这里,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都不踏足这里半步。

  推开病房门,惊醒了病chuáng上正在浅眠的人。对方转过脸,看到沈承瑾,没什么jīng神的脸一下焕发出了生机。

  “瑾儿!”

  她戴着帽子,头发因为化疗而脱光,由人扶着坐起来,看到沈承瑾格外的惊喜快活。这曾经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这一年因为病痛的折磨而老了不少。

  沈承瑾走到chuáng尾,并没有走过去到她的身边。但她还是很高兴了。

  “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买。”

  沈承瑾冷冰冰地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

  病chuáng上的女人神色顿时变得暗淡:“工作太忙了吗?别太拼了,妈担心你的身体——”

  沈承瑾突然一笑,打断了她的话。

  “我妈在生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只是顶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冒名顶替了她二十多年。她怎么被你们气死的,你应该也没忘记吧?”

  chuáng上的人脸霎时一片惨白。

  “瑾儿——”

  “我照顾你,只是因为你手里握着华宇百分之十的股份。”沈承瑾“呵呵”笑了两声,“毕竟我得给你送终,才能从你手里继承遗产和股份,希望您能兑现承诺才好。”

  “瑾——”

  “等你死了之后在地下遇到我妈,你想过你有没有脸面对她?趁着双胞胎姐姐怀孕和自己的姐夫搞上,我妈挺着大肚子撞到你们的好事,那天她就难产死了。而你呢,顺理成章地代替了她,你的一切都来得太贱了,每当我想到自己竟然把一个害死了我亲生母亲的人叫做‘妈’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恶心?有好多次我都恶心得要吐出来。

  “如果人做的事真的有报应,你的报应就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你抢来的、骗来的,所有的一切,你看,现在都该还了。”

  沈承瑾一点也没有动气,没有悲,没有愤。

  他的所有愤怒都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被埋进了心底,现在他只是笑,像魔鬼一样地说着残忍的话,笑得像带毒的chūn水。病房里灯光明亮,chuáng上沈氏的夫人抓着chuáng单,满脸苍白,听着沈承瑾的话,她的身子突然抽搐了起来,房间里一下传来了她粗重的抽气声。

  “别说了、别说了!”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jīng神和身体都被巨大的痛苦充斥,她大声地喊着,chuáng边的护工立刻按下了呼叫铃,和家里的佣人一起抬着她的身子,试图将她放回去躺好。

  “瑾儿,瑾儿——”

  沈承瑾偏过头去,不去看chuáng上的人如何痛苦地抽搐着却依旧喊着他的名字,并伸手想抓住点什么。

  玻璃窗上映着沈承瑾模糊的脸,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脸上不再有微笑。那窗里有一张痛苦扭曲的脸,在光影里一闪即逝。

  身后的佣人难过地喊:“少爷,您看看夫人吧!”

  沈承瑾紧紧地捏着手心,回头扫了一眼chuáng头,病chuáng上一片乱,他叫了二十多年“妈”的女人被人按在chuáng上,痛苦地喊叫着。

  医生在这时候飞速地推门进来,直奔病chuáng。

  沈承瑾待不下去了,他后退一步,耳朵里还有人在喊着他的小名,他的心像被人揪着,一下又一下地痛得不能忍受。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第7章7.

  夜色冰冷,沈承瑾坐在车上,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他不想回家,他没地方可回。沈承瑾从小到大都过得很好,他含着金钥匙出生,父母恩爱,学业虽然马马虎虎,但因为家里有钱所以轻易地解决了一切不是问题的问题。

  然而大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沈家大少爷无意中听到了一场父母的争吵,从此颠覆了他的整个人生——他喊“妈”的人,竟不是他真正的生母。而他从小到大跟着父母一起祭奠的“小姨”,才是他真正的母亲。

  沈承瑾靠在椅背上,司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混在夜晚的车流中。

  兜里的电话响了一声,提示有消息进来。

  沈承瑾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出一个男人的头像,那是何望某一次在cao他的时候他拿起手机拍的。男人流着汗的xing感的脸帅得挺过分的,沈承瑾划开屏幕,打开何望的语言留言:“沈总,今天身体还行?昨天抱歉了啊。”

  实在听不出什么抱歉的口吻,不过沈承瑾就是喜欢这个人这么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他吃过各种口味的男人,何望这种比他更qiáng势的让他感到新鲜,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沈承瑾没直接回答何望的问题,他敲了一排字过去:“在上班?”

  一会儿何望回了一条:“躲在厕所里回你消息。”

  沈承瑾无意识地笑了一声。

  他没回,过了两分钟,男人又发了一条过来:“下次什么时候来找我?”

  沈承瑾的指腹在何望的头像上滑来滑去,他盯着对方的脸,过了一会儿,终于又敲了一句话送出去:“你玩不玩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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