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金义日逝世的那一天,这一切才扭转过来。
金义日留了大多数的财产、少数的股权给自己的亲生儿子金聪英,却把大多数的公司股权留给小儿子金颜,但在遗书上,公司的经营者仍写明是金聪英,也在董事会上多加着力,因此金聪英掌管了整家公司。
于是金颜握有公司大多数的股权,却没有经营的实权,而实权实际上是掌握在金聪英的手中。
也许这是金义日睿智的决定,他看出了金聪英有推陈出新的经营能力,希望这一份能力可以永远保障金颜未来的生活,所以只要公司越赚钱,握有大部分股权的金颜就永远不会穷困潦倒。
金义日过世一年后,他的再婚妻子也因思念过度而病死,金家就只剩下两个儿子,但是这两个儿子几乎是完全不jiāo谈的。
握有公司实权的金聪英,让公司都是他一手提拔进来的人,只挪出个可有可无的职位给金颜。
这个职位丝毫不带职权,也只让他做公关方面的活动,其余的公司内部决策,金颜一点也没有出声的机会。
若不是金颜握有公司大多数的股票,也许这个公司根本就没有金颜可待的地方,两人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就算金聪英想要买下公司的股票,金颜也从来不曾释出过这些股票,好像这就是他可以跟他制衡的唯一谈判筹码。
这对兄弟的感qíng恶劣可见一斑。
在宅邸里,金颜拆开信件一封封的读过,对面遥远的主位自从继父过世后就只有一人能坐,但是现在那里并没有人,那是金聪英的位置,金聪英不跟他同时间吃饭,他们都选择避开对方,从他还很小时候就是这样。
若不是管家报告,也许他会误以为金聪英没有住在家里。
他将一封错误的信件放在桌上,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我的信,告诉大少爷,我不小心拆了他的信。」
就连这种小事都要经过第三者传话,有时金颜对此感到无奈,但这是事实,他无法改变。
他在前几年大学毕业,学的是商业经营,可是金聪英并不需要他帮忙,他本身就是个极度聪明的企业经营者,甚至还有杂志评论,他比金义日在商场上更加的勇猛善战。
金颜学的东西根本就无用武之地,他试过跟金聪英反映他也想站在第一线上的心声,问题是他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他的人。
不论在公司、在家里,甚至他站在金聪英的秘书前预约要见金聪英,秘书只会虚假的微笑,告诉他要排时间。
要见自己的哥哥还需要排时间,他忍住无奈的叹息,低声下气的回答愿意排时间,可是时间永远排不到他的身上。
一个月、二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后,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询问一脸假笑的秘书,因为一切只是làng费时间。
金聪英表现得十分清楚,那就是他不想看到金颜,而他一手裁培的秘书,也以金聪英独裁的命令唯命是从。
他推开餐盘,擦了擦嘴,就连他必须出席的宴会上,金聪英也必定不会出席,他们就像磁铁的正负两极,永远也碰不到面,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永远也不可能接触。
管家收下了拆错的信件,金颜起身,开车到了公司。他在公司有独立的办公室,甚至还有金聪英拨给他的女秘书,只是他做的全是一些闲差,闲到让他觉得他在公司根本就像个吃软饭的男人。
说他负责公关部门,其实他只需拿印章盖下同意的字样即可,所有的活动都不是他主办跟负责的。
好不容易公司最近买下土地要盖商办大楼,想办个动土的典礼,他再也受不了这么无所事事的在公司闲晃,便打了一份企划书给金聪英,金聪英没有回复,他猜也许jiāo递的秘书根本就没有把他熬夜写成的企划书放在金聪英的桌面上。
好吧,他们这样对待他,也别怪他无qíng。
他真的火大了,公司虽然是金聪英负责,但是至少——他恨恨的想——至少他也握有公司很大一部分的股权,若是他要变卖公司这么多的股权,绝对会让股价急速下跌,或是让经营者换人。
他握有这间公司这么多的股票,而该死的金聪英甚至对这份他写得半死的企划书,连句NO或YES都没jiāo代下来,他忍无可忍了。
一到办公室,他查看着桌上的卷宗,完全没有回音,这就是金聪英给他的回答,他气得握紧拳头,受够当个没有声音的人了!
他再印了一份自己的企划书,挟在腋下走出办公室,按下电梯,到达金聪英的办公室前面,女秘书完美无瑕的妆露出假笑的灿烂表qíng——这是见到他的一号表qíng,永远都不会变。
「总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总监,职位听起来很大,其实只是个虚名,他露出同样虚假的笑容,回报给秘书。
「没事,不,应该讲没你的事。」
他火大的走过她身旁,秘书脸上的假笑破灭,刹那间惶恐的站起来,守护这里的防线是她应该做到的职务之一,她当初来应征时,总经理就已经说得十分清楚。
「总经理有客人,请您不要擅闯进去。」她阻止他。
「那更好,我们兄弟俩可以一起招待客人。」
最好是有客人,但是他再也不相信这个女秘书的任何一句话,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了起来,笑容里含满了愤怒,自他毕业后已经两年了,他受够自己这两年温文儒雅的白痴行为了。
只会忍耐、忍耐,再忍耐,为何自己要忍耐到这个地步?感觉根本就是白痴,笨蛋到了极点。
金颜完全没理会秘书的阻挡,像个愤怒的火车头,朝着门撞了进去,如他原先所预料的,根本就没有客人来访,他猜当金聪英秘书最大的任务,就是阻止他进入金聪英的办公室。
十多坪的办公室内,金聪英埋首于办公桌上成堆的公文,头也没抬的指着桌上一角的公文,嘶哑的低沉男音完全没带一丝感qíng的公事公办。
「这个jiāo由底下去办。」他可能以为进来的是秘书才会这么jiāo代。
金颜进公司两年,虽然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弟,甚至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但是他从来没进过这间金聪英专属的办公室。
宽敞的空间、流线的设计感,外头的阳光she入玻璃,玻璃反映出亮光,很美,却感觉锐利而冷酷,一点也不温暖,甚至处在这里,就有一种处在冷冻库的极冷感觉,能在这里待一整天没被冰死的男人,也算是奇葩一个。
这里不只是装潢的问题,更大的冰冷来源,可能是来自于头也不抬的男人身上——金聪英。
金颜没看过他,这样讲可能有点夸张,但是他至少有好几年都不曾面对面的看过他本人,虽然有看过杂志的封面,不过金聪英对他的嫌恶感非常qiáng烈,他们都维持着王不见王的qíng况。
他只看过国中时期的金聪英,那时他刚拔高,脸型还非常瘦削,听死去的继父说,金聪英因为极短的时间内身材拉得太高,肌ròu、骨头还会隐隐作痛,这是男孩子发育时期的过渡疼痛。
所以他到底有多高、身材如何,金颜根本就没有印象,他记忆中的金聪英,是个沉默、颀长,眼神像无底深渊的男孩,不是像眼前长得又高,身材威猛的大男人,若是除却他的冰冷表qíng,他有个很容易让人入迷的外型。
「我不是秘书。」这么多年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到他本人,他gān渴的喉咙发出了声音……
陌生的男音穿透金聪英的耳膜,柔细的音质含满了包容力,声音里没有苦难,只有欢悦。
他到死都认得这个声音,窃占他的家、bī死他母亲的贼母子,竟敢不知死活的踏进他私人的办公室。
他眼神黑暗的抬起头来,没有人说他跟亲生父亲长得很像,但是他们的外表不像,眼睛却很相像,只是金义日比较像是沉默无语的yīn沉,而他则像是地狱之火旺烧的两处火炬,永远都在燃烧着黑暗。
秘书没有挡住他,她站在门口,jiāo搓着双手,一副不安,金聪英望向她,冷冷道:「你可以出去了。」
「是,对不起,总经理,他一定要闯进来。」她一再道歉。
金聪英听而不闻,再次重复道:「你可以出去了,打包好后去领资遣费。」
秘书愣了,就连金颜也愣了,他可以想象当金聪英的秘书应该薪水很高,而且是个很好、很具挑战xing的工作,失去这个职位,对这个秘书而言,绝对是个重大打击。
「对不起,总经理。」
那个秘书眼眶马上就红了,金颜曾听过他冷血无qíng的名声,但是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跟她没有关系,是我有事要跟你谈。」
金颜忍不住打抱不平,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有什么不慡对着他来,何必小人到迁怒他人。
金聪英锐利独裁的话语立刻就打断他的话,也不容许他cha话。「有没有关系由我决定,至于有什么事,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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