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息今天特意早到了一些,却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早,在他放下书包打算收物理本的时候,滕洋已经帮他催了三组的了。青chūn就是资本,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有不好看的。更何况,滕洋本来就属于漂亮小姑娘里的格外漂亮的那种,小姑娘白嫩嫩的脸透着粉,一笑两个梨涡,“你先扫地。”
“谢谢。”王钺息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把英语书和笔袋都拿出来摆好就去做值日。他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但绝对不是四体不勤的大少爷,扫地这种活gān起来还是很利落的。班里的卫生保持得不错,并不用多辛苦,又加上滕洋帮忙,在英语老师进教室前,王钺息已经搞完了卫生抱过了本子端端正正坐在位子上看书了。
滕洋冲他一笑,甜甜的。王钺息对他点了下头表示谢意,继续看课本后面的语法表。
顾老师成为顾师叔的第一天,王钺息无可挑剔。
第二天,王钺息表现更好。
第三天,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第四天,星期五了,看姚老师的事总算定下来,班会结束后,由秦历炜、滕洋、陈平、董佳佳、刘韬作为代表去医院,王钺息一向不会凑这种热闹。
因为秦历炜和陈平都要去看姚老师,王钺息当仁不让地接了他们俩的活扫除,感激得陈平亲自下去买了一杯热奶茶给王钺息送上来,倒是让滕洋瞪了他好几眼。
住院尤其无聊,生病的人心理总是比较脆弱,有学生们来看,姚老师特别高兴。秦历炜代表全班同学送了营养品和花,大家叽叽喳喳地问着病qíng,得知姚老师的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一阵就能出院,孩子们都雀跃了。
姚老师的父母早已过世,丈夫还要上班,只有婆婆从老家赶来照顾她,婆媳之间亲近得不得了。看着这么多学生来,老人家顺便提起王钺息,“小王今天没来哦。”
滕洋正给大家分香蕉,听了奶奶的询问,立刻解释一般地道,“王钺息挺惦记姚老师的,也想来呢,不过班里说了让我们几个代表,大家都担心姚老师呢,盼着她早日康复。”
其实,老人家很淳朴,就是这些天王钺息老来也熟了顺口提一句。姚老师笑道,“是啊,虽然不能把你们带出去,可想着这四十几个学生,都是自己的心头ròu啊。回去,代我谢谢同学们。顾老师很好,年纪轻轻就那么有成就,比我有个xing,也有思想,你们好好学,就剩半年了。”
于是,大家又说起学习的事。
顾勤在大家和姚老师聊天的时候特意避开了,好一阵才回来,当着姚老师,又把五班的孩子夸了一遍,姚老师也说,是,都是好孩子。说到后来,明明是温馨的话,大家却都忍不住要哭了似的。秦历炜连忙道,“我们不打扰老师休息了。”说着看顾勤,“顾老师,咱们回去吧。”
顾勤点了头,大家再叮嘱几句好好养病注意身体别担心我们之类的话,姚老师的婆婆亲自送大家出去。
无论是不是名校的老师,教师这个职业,都是很清贫的。那种扯大旗开补习班课上不讲课下讲的老师绝对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毕竟是工薪阶层,姚老师住得还是普通病房,学生们一走,病友们就羡慕着,说些诸如学生真有良心,好老师都不容易,桃李满天下之类的话。姚老师嘴上谦虚,心里却是欣慰得不得了。当老师的,再苦再累,最后不就图个学生们说句好嘛。
星期六,王致陪王钺息去打冰球,都是一群富二代富三代带着老爸打对抗。王钺息和王致这一队另外两个小孩儿一个是外国语的,一个是一中的,另外那一组的三对父子都是体校的。大家戏称是学霸对学渣。
每次王致陪王钺息来打球,无论和谁搭档,开打几分钟,大家自然而然地就把指挥权jiāo给王致了。王二哥化身王教练,运筹帷幄挥洒自如,和儿子在冰上继续称王称霸。
王二哥的观点一直是:连玩都不能痛痛快快的,学的时候还怎么痛快。于是,父子俩配合默契,战得酣畅淋漓,二哥手持冰球杆指挥若定,颇有几分曹孟德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的气势。直把个狂打电话试图蹭饭的顾师弟bī进了沙县小吃填肚子。
父子俩流够了汗,也让对手流够了汗之后,心满意足地去吃上次让王钺息不小心bào露的淮月楼。
“叫上你师叔?”王致顺手把大毛巾扔在凳子上。
王钺息点头,“行。”一看手机,四个未接来电。
“爸,师叔打了四个电话。”
王致看自己的手机,未接来电两个。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王致jīng赤着上身顺手拨过去,八块腹肌漂亮地让更衣室的人频频“侧目”,王钺息小气地给他爸抛了件小背心,二哥火速套上,于是,大家的目光都转到他明朗的手臂线条上。
“和王钺息打球呢。”
“吃了没?”
“淮月楼,三楼的瞻园阁,你进来就行。顺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王钺息等父亲挂了电话才道,“对哦,顾师叔还没见过康姐姐呢。”
二哥换个衣服也是酷帅狂霸拽的总裁范儿,“其实也无所谓,小康他本来也认识。”
说了这一句,王致就不再说话,换好衣服坐在一边,王钺息默默整理着东西,能感觉到父亲扔手机进包里的时候轻轻捏了下钱夹子,那里面有妈妈的照片。
其实,那天在家里,王致已经给顾勤看过蒋元的照片了。卧室里大幅的主婚照多少年了都保养得那么好,端端正正地占据整片墙面,顾勤怎么可能不问。
王致回头看儿子,不觉就想到妻子,阿元走了有九年了,可不知为什么,却总觉得她还在自己和儿子身边。可惜,不能亲口介绍小顾给阿元认识。如果阿元见了小顾,一定会说:又是当年被你管得服服帖帖的孩子吧。
“好了?”王致其实并不回避在儿子面前想蒋元,无论是生是死,那是他王二的老婆他儿子的妈。过了这么多年,悲痛伤心什么的,都变成更深的亲qíng了。那是他们两父子最亲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变。
“嗯。爸,师叔见过妈妈吗?”王钺息拎着包。
“见过一两次吧,也就是打个照面。你妈妈和你外婆一样,都是苏州人。后来,为了你外公养病,才搬到A市的。不像你师叔和小康,我们长在北京。”王致一点也不回避这些。儿子长大了,父母的事,他都有权力知道。
“我听外婆说过,您这辈子最得意的两件事,一是千里追妻,二是白手创业。”王钺息调皮道。
王致一点也不谦虚,“千里追妻倒是不假,一点能耐和诚意都没有,怎么娶得到你妈?蒋家的女儿肯跟我,那是下嫁。”说完了又道,“白手创业谈不上,虽然没拿家里的钱,但我要是不姓王,也没那么容易。”他一点儿也不怕跟儿子说这些。反正他挣的这些将来都是儿子的,难道现在当他小白兔养,指望着一毕业突然变成大灰láng吗?
到了淮月楼,康君已经在瞻园阁等着了,一看见王致进来就指着茶壶道,“我自己带的雨花茶,这是第二泡。”
王致懒洋洋地,“糟践东西。”品茶讲得是有qíng有趣有时间,带到饭店里,用着不知道残留多少烂茶渣子的粗壶,喝着别人喝过千百次的直身杯,还不如白开水呢。
康君嗔道,“外面的茶你又不喝,自己带了又不愿意。”
王钺息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对康君道,“正是时候呢,是上次带回来的那些?”
康君道,“是呢。喜欢吗,我给你包一些。”
王钺息一边给父亲倒茶,一边道,“不用了。我很少喝。”说着又劝王致,“味儿还成,爸试一下。”
王致端起杯子尝了一口,没再说话。
康君很有几分得意,“我亲自泡的呢。”
其实,康君虽然憧憬着自此长裙当垆下,为君洗手做羹汤的贤妻良母生活,但她本身的xing子比较活泼,对茶艺cha花这类太静的东西并不太感兴趣。也就这些年跟着王致,才找到了些趣味,“点菜吧。”
王致又喝了一口茶,“再等一下,还有个人。”
“哦。”康君也没问。这些年,她早已走进王致的生活圈,王致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也是理所当然的。其实,作为二哥的女人,除了那张结婚证,王致对她真的还算不错。
倒是王钺息怕待会尴尬,向康君解释道,“是爸以前羽毛球队的师弟,我的新班主任。康姐姐可能认识,顾勤顾老师。”
康君当然认识,只是没想到不久前被文昭田家稼他们深切同qíng的被后妈迫害出家门的顾家嫡长子竟是王钺息的老师。地球可真小啊。
大师兄召唤,顾勤来得并不慢。他又不路痴,根据服务员的指示很快找到了瞻园阁。其实他一路都在想,师兄要介绍给他认识的到底是谁。敲门进来,见到的却是一个女人。二十八、九岁样子,圆圆脸,圆圆身材,不算胖,但也绝对不瘦,长得比路人稍微好看点,笑起来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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