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如霜打的茄子，低头不语，大凤叹气，“你好好想想老师的话，回去吧”。
楚天转身与林子昂擦肩而过，林子昂看见他双眼通红，脸上透出无尽的迷茫与哀愁。
大凤拿起水杯，一饮而尽，“你们这些孩子，正值青春年华，不好好珍惜，等到我这岁数，后悔也来不及……我知道你优秀聪明，对很多事不屑一顾，但你既然来到这，落入凡间，就要遵守凡间的规则，懂得遵守规则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路是人走出来的，规则是人定的，年少的林子昂对班主任的话，也不屑一顾。
林子昂回到班级，楚天正帮班长发作业，手拿一本数学作业，“张行，接住”，一挥手作业本飞跃整个班级，落到张行手里，楚天对张行竖起拇指，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
楚天手拿最后一本作业，回到座位，放林子昂桌上，“你的”。
“谢谢”。
楚天笑着说:“表客气”，林子昂偏头看他，与刚才办公室里擦肩而过的忧郁少年，判若两人。
课间楚天很忙，帮班长发作业，帮值日生擦黑板，给饮水机换水，帮同学拍照，陪张行去厕所……好人缘从忙碌的课间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热情，林子昂永远学不会的技能。
上午第四节课，林子昂肚子咕噜咕噜乱叫，不吃早饭的结果。
楚天盯相机发呆，“你饿了”，林子昂拿他的话当空气，听不到看不见。
“大城市”看来不仅聋还瞎，李阿姨应该直接去聋哑学校更合适，楚天心想。
楚天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牛奶放桌上，“距离下课，有四十分钟，你先喝瓶牛奶对付一下”。
牛奶罐上印笑容洋溢的卡通男孩，嘴里心形舌头，这种甜味牛奶，林子昂小时候没喝过，长大更碰没碰过，看来楚天童心未泯。
林子昂内心拒绝喝楚天的牛奶，肚子不听他的，一直咕噜咕噜叫表示抗议。
自己一片好心，对方不领情，楚天伸手想拿回牛奶，“不喝，我喝”。
林子昂比他快一步拿到，几口喝光，嘴里甜甜的，比纯牛奶好喝。
“谢谢”。
“你知道食堂在哪吗？”，林子昂摇头。
“你昨天中午没去食堂”，林子昂，一字也不说。
学校中午不开校门，不去食堂，只能饿肚子，楚天昨天被打架的事，搞得忘记带他去食堂。
“中午跟我一块去”，林子昂今天太饿，不想跟楚天去，也得去，他点头。
“你是不是有社交障碍”，林子昂不说话的这股劲，要换成跟张行一桌，俩人会成天打架。
“没有”。
楚天竖起母子，“惜字如金，在下佩服”。
放学铃响，张行拍楚天后背，“走吃饭去”。
“你们先去，我今天跟林子昂一块”，后面的事跟楚天想的一样，张行胡乱骂他一顿，他并不在意，张行气来的快，消的也快，不记仇。
楚天先领林子昂办卡冲钱，到食堂稍晚些，打饭的人不算多，空桌几乎没有，楚天端饭四处找座，林子昂跟他身后，像个尾巴。
“楚天，来这”，张行站起来冲他摆手，楚天回头看林子昂，“这会没座，先跟他们座一块吧”。
林子昂低头吃饭不理人，张行想跟林子昂算早自习的账，但昨天尝到冲动的后果，今天不敢贸然行事，两边相安无事，楚天吃一顿踏实饭。
午休张行一伙人去打篮球，楚天给林子昂当导游，学校完整介绍一遍，走到篮球场，林子昂停住脚步，站一旁观望。
初中三年，林子昂一直是校篮球队主力，为学校赢得过奖杯，后来越来越不愿与人接触，高中一次篮球没摸过。
楚天从林子昂眼中看到光亮，他拉住林子昂胳膊，“走，去打篮球”，林子昂的胳膊，从楚天手里挣脱出来，双腿不听使唤，跟他走进篮球场。
张行碍于楚天面子，没为难林子昂，也不理他，完全当成跟陌生人一块玩球，他俩互不干扰，楚天松口气，拿出相机为他们拍照。
“楚天，拍我、拍我”，张行伸手比出耶的造型，咧嘴呲牙，楚天从取景器内看，毫无美感，倒是身后的林子昂手捧篮球，向上一跳，投篮成功，他转头看楚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楚天迅速按下快门。
林子昂玩的正畅快，天不作美，下起淅沥沥的小雨，整个下午没停，到了晚上变成瓢泼大雨。
学校地势低洼，校门口和操场到处是积水，高三晚自习上一节，提前放学。
“外面雨还没停，要不要我载你回去？”，楚天临走前问林子昂。
雨天骑自行车，全身肯定要湿透，林子昂果断摇头。
“祝你好运”，林子昂不明白楚天的意思。
等到林子昂顶雨，站校门口打车时，明白楚天最后一句话含义，校门口一辆出租车也没有，打车的学生站一排。
☆、第5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林子昂浑身湿透，冻的直哆嗦，体会到有钱花没地方花的感觉。
雨中一辆车行驶过来，空车两个红字，格外显眼，车在路边停下，一群学生蜂拥而上，林子昂连司机长什么样都没看见，还被踩了几脚。
雨水从头顶流过脸颊，流到嘴边，林子昂伸舌头舔一口，品尝一下，没什么味道，这时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吃雨大概等车太难熬，也可能脑子被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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