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随那小厮上二楼厢房,又有两个小厮站在房前,见他们来了,便一左一右的开门。只见那厢房比凯尔家的正厅还大,座向东南,两面通风,当真是宾至如归,若不是要花血本,来了还真不舍得走。但见圆桌上摆了四五个盖着盖儿的碗碟,还有两个酒壶,桌前坐着个二十出头的汉子,身形瘦削,却穿的雍容华贵,似要被布淹没了一般,正是那叶家大少叶决。
叶决是家中独子,从小争qiáng好胜,邻里的小孩子几乎同他打了个遍。后来他年长了些,接手家业,却不行医,倒是做起卖药的行当。虽然年纪轻轻便富甲一方,可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又好斗殴,仗着家中富有,朝中又有靠山,江湖上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家门被寻仇的砍的伤痕累累,妻儿都不敢同他住。
叶决独个儿寂寞了,便到处寻花问柳,男女不拘,这会儿来东京,正是要去东堂游玩的,结果听说那儿出了人命,已歇业近半月,更觉没趣,若不是凯尔约他出来,他早就回杭州了。
叶决见他两个进来,便站起来作揖,又同沉鱼道:「在下叶决,字景岷,久仰沉鱼兄大名。」沉鱼见他站起身来,既高且瘦,双眸目光如炬,似要把人盯出火来,一看便知绝非善类,今次请自己来,肯定求的不是好事儿,便作揖道:「不敢当。」叶决笑道:「沉鱼兄就莫谦虚了。」便请两人就座,又唤方才带路的小厮,把桌上菜肴的盖儿逐个揭了。
凯尔自小食斋,还怕叶决点了一桌的ròu,却见近半是斋菜,色香味全,比起荤菜当仁不让。叶决同他们斟酒,又先敬一杯,那两个也各自敬了。叶决便请他两个起筷,又同他们夹菜。那凯尔照吃不误,老实不客气。沉鱼见此,谢过叶决,便起筷之。
沉鱼同凯尔平日做梦都没想过来醉仙楼,此时难得嚐到珍馐,都不大想谈话,各自不做声的享用。倒是那叶决耐不住沉默,先开口道:「听说沉鱼兄武功了得,却一直怀才不遇,当真可惜。」沉鱼忙掩口,把美食吞下肚,才笑道:「叶兄过奖,咱家练武只是喜好,平日多是去瓦子卖艺为生。」沉鱼话音刚落,才想起桑家瓦子里,早无他的立足之地了,顿觉失言,又收不回话儿,尴尬得紧。一时房里沉默,只听见凯尔在嚼菜根。那凯尔见静得可怕,也连忙吞了下去,同他两个添酒。
那叶决拿起酒杯,啜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可你被教坊除名了,瓦子也混不下去,不是麽?」不等沉鱼应他,又道:「其实咱家已注意了你三年有余。」沉鱼停了筷,奇道:「哦?」叶决悠悠道:「三年前你同浮笙决战,明明是你占上风的,偏是那浮笙yīn险,害你受伤落败,这事儿早就传遍江湖,好多人都替你惋惜哩。」沉鱼顿了顿,才道:「承蒙叶兄错爱。」那叶决话锋一转,忽又道:「你和凯尔两人儿时是师兄弟罢?分别了将近十年,可有叙旧?」
叶决见凯尔忙着风卷残云,便对沉鱼道:「凯尔之前一直随家母学医,后来家母病逝,他便出师去行医了,岂料第一个医的便是你。幸好那浮笙没下重手,不然咱家的药材,还不一定救的回哩。」沉鱼听之,想虽然这叶决看似来者不善,可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恐怕便再不能奏阮,更无缘结识赵柽。他一想起赵柽,心中一阵涟漪,站起身抱拳道:「多谢叶兄知遇之恩。」
叶决请他坐下,又道:「咱家听说你还有别的隐疾?」沉鱼望望凯尔,见他默许的神qíng,也想这叶决是来救他的,不如和盘托出,於是便颔首道:「实不相瞒,在下教这怪病缠身多年,深以为耻。」叶决似等着他这句一般,听之淡然一笑:「沉鱼兄言重。你助我生意,我同你医病,一家便宜两家着。如何?放心,我叶家是正经人家,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沉鱼又惊又喜,惊的是叶决轻描淡写的神态,喜的是他居然这般轻易就答应了。这般你qíng我愿,便一拍即合,沉鱼也没问他是什麽生意,要帮些什麽忙,便道:「在所不辞。」
叶决闻之大喜:「好!」又端起酒杯道:「咱家先敬沉鱼兄一杯。」沉鱼也回敬叶决,两个一饮而尽。凯尔见他两个皆大欢喜,怕自己被遗忘了,也放下碗筷,敬了叶决和沉鱼。那沉鱼难掩喜色,又一连饮了好几杯,叶决也连连同他夹菜。
那三人风卷残云,相当於沉鱼几个月工钱的酒菜,便在一个时辰内教他三人一扫而空。沉鱼不知是兴奋还是醉了,一脸意犹未尽,又举杯道:「叶兄大恩,在下无以为报!」便仰头饮尽。叶决只浅浅笑道:「不必言谢,咱们各取所需而已。」
三人酒足饭饱,叶决命手下先送凯尔回去,便要带沉鱼回叶府取药。那两个上了车,并排而坐。平日这车只载一人,如今又多一人,看着颇为拥挤。那车行了一阵,过了扰攘的集市,到了稍静些的内街里。那叶决饱暖思yín慾,想藉着酒劲儿逗沉鱼,却见他方才还chūn风满面,忽然就不说话了。叶决便转头望,见他面上似有难色,低头咬唇,眉头紧皱,便问:「沉鱼兄,怎麽了?」沉鱼沉默了一阵,深吸一口气,才道:「无事。」他不开口犹自可,一开口说话,声线软绵绵的,既无助,又诱人。
叶决猜他是发病了,也听凯尔说过他发病的qíng形,虽说自己有家传药方,却想百闻不如一见,便不作声的假装不知,装模作样的掰指甲。过了一阵,只听的耳畔喘声渐重,叶决偷偷瞄了瞄沉鱼腿间,却见他不安分的在裆间揉来揉去。这叶决总不是柳下惠,见沉鱼泥足深陷,怎可见死不救?便试探着问道:「沉鱼兄犯病了麽?」
沉鱼不作声,咬着唇点了点头。叶决又问:「这是多久的事qíng了?怎麽弄的?」沉鱼本不想答的,可若不和盘托出,他怎麽同自己治?便沉吟了一下,才道:「四年前,我练武的时候不慎跌倒,伤了骶骨,从此……」叶决打断他道:「每日要多少回?」沉鱼喘息道:「少则一两回,难受起来时候,五回也试过。」
叶决听了忽的失笑:「居然也有人可以满足你。」沉鱼脸一红,想起那浮笙,却又狠狠的握紧拳头;可身子不听使唤,一想起少时云`雨qíng景,浑身更是热将起来。叶决见此,也把持不住了,一把抱住他便亲他唇,又伸手抓他挡间去。沉鱼又羞又怒,身子渴求,却不想教他碰,急的用力挣扎道:「叶兄请你自重!」叶决虽然看着瘦削,气力却不小,死死揽住沉鱼腰间,笑道:「唤我自重?这般一碰就兴起了,想来病的不轻哩。」
那沉鱼还想挣开,却教他弄得身子苏软,渐渐的无力了,羞耻的哭出来,嘴唇也咬出了血。叶决见他身子软了,那话儿却更硬了,一边扒他衣服,一边在他耳边道:「若不知道症状,我怎拿捏用药的份量?」
那沉鱼慡的浑身发颤,一次次要推开叶决,却使不出劲儿,带着哭腔哀求道:「叶兄……求你……我真不想shòu`xing大发了……」叶决不理他,便去咬他颈侧,弄的一块块红斑,藉着喘气的当儿道:「食色,xing也。人xing使然,怎变了shòu`xing了?」
人xing失控,便成shòu`xing。沉鱼只这样想,口里却说不出来,教那叶决又抓又揉,只好求他放手。可他越是求饶,叶决便越是猖狂,害他根本无从反抗,所谓道德颜面,都忘的一乾二净,若即若离的快意,教他实在yù罢不能,甚至都不想治好病了,直生了一辈子供人玩弄的念头。
过了不知多久,车停在叶决落脚的客栈前,叶决这才起身整理衣衫。沉鱼累的瘫倒在车里,喘息未平,睡意又至,又觉自己好生失态,便勉qiáng打起jīng神,起身清理收拾。叶决揭开帘子望了望外头,便道:「你在这儿休息等我,咱家这便配药去。」
过了约半个时辰,叶决才提着个大包,慢悠悠的出来。沉鱼只道他会唤个小厮拿来,不想他竟亲自送药,想这叶决也算待人以诚,便下车去迎接。叶决把那大包塞进他手里道:「这儿是十日的药,早晚用温水送服,咱们十日后再会。」
沉鱼接过药道:「多谢叶兄!」叶决摆手道:「不必言谢。」便命车夫送沉鱼回家。沉鱼刚转过身,又想还是问他拿药方为妙,不然以后病犯了如何是好?便折回去,正要说些什麽,那叶决却头也不回,入屋去了。
沉鱼望着那一大包药,抱在手里也够重了,感觉也价值不菲,但如此不费chuī灰之力便成了囊中物,总有些难以置信。究竟这叶决打的甚麽如意算盘?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落魄伶人逢伯乐痴心皇子会qíng郎(下)
上回沉鱼为了治病,可说是卖身於叶决,连后院重地也拱手奉上。这叶决还算守信,当即便与他十日的药,可奏效与否,却是不得而知。
沉鱼取了药,回到家来,已近huáng昏。凯尔已备了饭菜,见沉鱼进屋,便招呼他来食。沉鱼只觉屋里昏暗,便又点了盏灯在饭桌上。只见桌上两碟素菜,两小碗饭,桌子比先前空了不少,灯光摇曳下更显凄凉,便问:「师弟今日买不到菜麽?」那凯尔懒洋洋的应道:「咱家中午才饕餮了一顿,还不太饿。师兄若饿了,就多吃点儿。」虽然沉鱼也不饿,可他就不爱剩饭,便把那包药放在一旁的凳上,硬着头皮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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