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上,容越坐副驾驶。他双腿jiāo叠,身子靠在椅背上,不消片刻就有了倦意。
再看沈流彦,还是那副平淡的神情,直视前方。
打了个招呼,容越找到合适的姿势,顺从身体的感觉,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到了市区。
车停在路边,驾驶位上没人。容越拧了拧眉,望向窗外,很快辨认出这是自己与沈流彦时常约晚饭的地方。
果然,沈流彦不久之后拎着打包好的食物回来。打开车门的时候见容越已醒,沈流彦仿佛松了口气:“换你开吧,我都快疲劳驾驶了。”
尾音被稍稍拖长,带出类似抱怨的情绪。容越心尖莫名一颤,回神之时,他已经坐在驾驶座上。
“怎么没早点叫我换你?”握着方向盘,容越随口问了句。
沈流彦顿了顿,答:“不用。”
“下次叫我。”容越还是道。
沈流彦像是不欲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略点了下头,就道:“那你开,我睡一下。”
容越“嗯”了声,示意自己听见了。
此处离他家已经不远。上楼以后打开外卖,热度仍未消退。
在容越到厨房拿出碗筷的间隙中,沈流彦打开包装。照例三菜一汤,量少且jīng。菌汤内加了蟹huáng,舀出来huáng澄澄的一碗,极尽鲜美。
一碗汤下去,已有几分饱意。接下来,沈流彦只吃了几口菜,就放下筷子,道:“我实在是累了,没有胃口。”
容越知道沈流彦在车上仅仅补了片刻觉就重新被叫醒,便回答:“去睡吧。”
沈流彦微笑着摇头:“这怎么好意思……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撞入容越耳中,短短时间里,他再次体会到了方才的莫名心颤。他面上神情不变,握住筷子的手却渐渐收紧。
下午的所有场景犹历历在目。白色的雾气中,沈流彦一袭黑衣,喊他“容哥哥”……几个月里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去,最后又定格在chūn日里,咖啡馆的洗手间中,沈流彦背对着他,缓缓脱下身上的衣服。
容越喉间一紧,也推开盘子,道:“那,我也吃好了。”
看着沈流彦,将对方不甚赞同的神色收入眼中,他笑了下,“我也累了。”
碗筷很快被收拾好,容越叹自己这几个月来洗碗的次数比过去数十年加起来都多:“很早前就打算买洗碗机,不过总忘。”
“下次记得。”沈流彦提醒。
容越说好。
先前在疗养中心洗过一次,这时候两人便只各自洗漱一番,便躺在chuáng上。
难得一日没有在家中进行chuáng上运动,沈流彦照例是很快睡着。容越看着对方平静的睡颜,邪火很快被压下,开始慢慢回想方才心脏悸动的感觉。
第一次是因为沈流彦少有的情绪外露,第二次,则是因为太过寻常普通的一句话。
他的父母之间,从未有这样温柔认真的寻常等待。
少有听到这三个字的情况,却是在容家老宅中,不再年少的厨娘在与家人通话时。彼时,厨娘面上往往还带了平和满足的笑纹。
整个十一月,他们都在相对轻松的环境中度过。沈瑞泽有几分走出yīn影的意思,可接连两次想要重振旗鼓都失败。而容南驲到此时对沈家振也有几分敷衍的意思,不再向起初要求结盟时那样上心。
父子二人暗自磨牙,猜测最多的就是在背后阻碍沈瑞泽的那只手是谁。毕竟接连几次失败之后,再如何都该清醒上片刻了。
而在他们心头的名单上,名列第一的人自然是沈流彦。
但哪怕想到这点,两人也毫无办法。
沈家尚有几分波澜,容家却彻底是风平làng静。无论是容北昭还是容南驲,无人愿在此时做第一个出头的人。
无论是翁蚌相争渔翁得利,亦或先挑头的一家被剩下两方一同对待,都是三人不愿看到的。
在这样微妙的气氛里,竟形成了和过去数年、容东旭尚在时类似的平衡。
容越想看容北昭与容南驲对上,一旦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不过浑水摸鱼。从前,他找到的切入点便是沈家振。
容越也觉得诧异,自己居然在事到临头时犹豫了。
挑动他人心中隐秘的yīn暗情绪,这原本是他最擅长的事。唯有一点,能让沈家振坐不住的人自然是沈瑞泽,而他会针对的,毫无疑问,是沈流彦。
毕竟,也的确是沈流彦,将沈瑞泽的一次次尝试都摁下。
可现在沈流彦能轻而易举的戳破沈瑞泽苦心构建出的一个个泡沫,以后呢?
如果自己也加入这场战局,容越想,被bī到极致的沈家振会做出什么,确切地说会利用容南驲手上的势力做些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52书库推荐浏览: 铃九
豪门总裁
生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