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常尝试去帮他切地瓜块，结果那刀工把商卿刺激到了，直接就把他赶到厨房外面去。
纪平常乐得自在，手里端着洗好的小西红柿靠在厨房外面和他说话。
“你平常在家是不是从来不做饭？”商卿熟练地把排骨扔到烧开的热水里，头也不抬地说。
纪平常往嘴里扔了一枚小西红柿，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有你吗？”
商卿哑口。
没毛病。
“不是，那咱俩在一起这么久，十多年啊，就一直是我在做饭啊？”商卿说不清是抱怨还是在撒娇，“你就从来没想过体谅体谅我，我要是撂挑子不gān了，那你不就喝西北风了？”
纪平常认真说：“有一种职业叫做送外卖。”
商卿真想扔下锅铲不gān了。
“有一年你过生日，我给你做了一桌大餐。”纪平常开玩笑的时候语气认真，认真说话的时候却是笑着的，“你兴致勃勃地吃了一口。”
忙着大餐的商卿抽空往厨房外看了一眼，“后来？”
纪平常忍俊不禁：“结果那天晚上我们吃的肯德基全家桶。”
“啧。”商卿笑着摇头，“从那以后我肯定再也没让你下厨。”
纪平常对着他打了个响指。
第10章第十章
纪平常帮着把菜端上桌，还指使商卿从冰箱里把之前放进去的那两罐酸奶拿出来。
“喝酸奶啊？”商卿撇嘴，“这种时候就算不喝杯红酒也应该来两罐啤酒应景吧……我的天啊，你能告诉我，你藏的这瓶鹿鞭酒是怎么回事吗？”
“酒是同事送的，藏是你藏的。”纪平常从他身后伸手把鹿鞭酒放回去，“我刚拿回来的时候你好奇当天晚上就倒了一杯，只抿了一口——那一晚上快把你làng上天了。”
商卿红着耳朵拿着酸奶小心翼翼从纪平常身前蹭了出去。
他嘴上虽然说着喝酒什么的，实际上他的酒量相当一般，说不上一杯倒，一瓶啤酒他估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和纪平常——寝室唯二两个单身的出去过七夕，吃大排档喝啤酒。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和纪平常出去吃饭，抱着一种东北老爷们儿的虚荣心态，放任纪平常点了六瓶啤酒。
结果自然是十分丢人的被纪平常背回去了。
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和纪平常之间就仿佛搭建了一条革命友谊的桥梁，在大二另外两位室友和女朋友搬出去住之后，他甚至还有因为只和纪平常住在一起而感觉到轻松惬意。
“想什么呢？”纪平常张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筷子都要被你咬断了。”
商卿忙把筷子放下，也没着急吃，而是问纪平常：“怎么样？”
“十年如一日的味道。”纪平常夹了一块排骨，看着商卿的灼灼目光，好笑道，“感觉再吃五十年都不会腻，满意了吗？”
哪怕是敷衍商卿都觉得满意到飞起。
纪平常也没再说什么，只用连吃三碗饭的行动来表示。
去刷碗的时候感觉腰都直不起来。
而商卿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你行吗？”
纪平常翻了个白眼：“不会做饭并不代表我是个脑残，而且你要知道，幸好你会做饭，不然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生活不能自理。”
商·懒·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吃过饭，离睡觉还早。
商卿在沙发上坐得笔直，趁着纪平常洗水果的时候又在沙发fèng里摸了摸那个硬邦邦的小盒子。
深呼吸。
没关系，第一次总是这么紧张，三十四岁的商卿恬不知耻的想。
纪平常端着果盘出来就看到商卿满脸通红的模样，疑惑地问：“很热？”
“有点儿。”商卿忙抬手人工扇风，“我们聊聊天？”
纪平常挑眉：“好啊。”
聊天的开头很好找，商卿直接说：“你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咱俩出去吃饭……”
“印象深刻，”纪平常意味深长地点头，“一瓶啤酒吧大概，你就双眼发直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要拐也是被你拐。”商卿满不在意地说。
“是啊，拐上了三楼，因为太重分分钟都想要退货。”
商卿失笑，因为这个现成的话题给了他准备的时间，突然发现他还真的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qíng。
“对了，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纪平常看着商卿眼中的好奇，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回答：“我对你出柜，你给我表白。”
“怎么可能？”商卿往纪平常那边挪了挪，“我先对你表白？”
“是啊，你还哭了。”纪平常嘴角勾起，“你哭着说让我和你在一起，我同意了。”
“我？”商卿总觉得纪平常是在乘人之危扭曲事实，“我怎么会和你表白……不是，我应该没打算公开xing取向，就算是你说了，我也不可能就特别自然对你说‘好巧，我也是’……”
“我知道，”纪平常体贴地说，“但是感qíng又不像是xing取向，你不想说就能憋住，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某一天你突然睁开眼看到对chuáng的我，然后就没憋住。”
“你真不用怀疑，你对我爱得深沉。”纪平常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我去洗澡，晚安。”
“晚……不对！”商卿看着停在主卧门口，此刻正疑惑地回头看他的纪平常，原本认为可以gān脆利落说出的话却像是含在口里一样含糊不清。
“我们……今晚一起睡？”
第11章第十一章
淋浴头的热水浇下来，纪平常闭上眼，热水冲刷着他的头脑，就像是又把他带回到那个昏暗cháo湿的宿舍，他透过十九岁纪平常的眼，看到了十九岁商卿满脸的惊愕。
“我喜欢男人。”十九岁的纪平常平静地说，双手却被在后面慢慢握紧，握成拳，“我是个同xing恋。”
在纪平常的生命中，他从未对别人坦诚过这件事。
他也如商卿那样害怕，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害怕家人失望的眼神，甚至害怕自己。
这就像是个绝症，如果能简单的吃药治疗永不复发，那么谁也不会走向这条不知道终点的路。
但是在他面前，听到他坦诚的人是商卿。
是那个在醉酒后，趴在他后背哭了一路的男人。
这男人曾经哭着说：“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想和恋人手拉手一起过七夕，而不是和你这个直男室友撸串喝酒！”
“喜欢男人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这是一个和他一样，曾经觉得绝望的人。
太难得了，当时一言不发的纪平常想，这简直就像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他们注定要在一起，互相治愈，相互依偎。
建立一个小家，成为一家人。
关上淋浴，纪平常拿过浴巾披上，心满意足地想着，他的小礼物现在又把自己包装好等着他一层一层的慢慢拆开。
商卿果然在主卧的chuáng上坐着，他应该也洗过澡，头发上还沾着水。垂着头玩手机，哪怕听到浴室的门打开也不理会，只露出一截莹白的脖后颈和泛红的耳尖。
他还带了枕头，现在和纪平常的并排放在一起，契合的就好像原本那就是属于它的位置。
……哦这好像就是事实。
纪平常没去问他为什么在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很自然地靠近，“看什么呢？”
奶香味的沐浴露。
商卿抽了抽鼻子，手里却把手机倒扣在chuáng上，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
奶香味道从商卿身边远离，纪平常并没有追根问底，比起商卿的镇定，他看起来反倒自然很多。
甚至直到他关上灯，上了chuáng都对于商卿出现在主卧没有丝毫的意见。
商卿在黑暗中看着纪平常，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不睡吗？”纪平常打了个哈欠，“早点儿休息吧。”
商卿瞪着他，一直瞪到他闭上眼似乎真的睡着了，才有些恼怒的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躺进去。
手臂抬起，犹豫了一下还是恶狠狠地环着纪平常的腰。
脑袋抵在了他的肩膀，隔着被子咬了一口。
“我们第一次做过之后你就这样，咬我。”纪平常闭着眼，商卿整个人都快要贴在他身上，自然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候胸膛的震动，那轻微的颤抖让他有一种充实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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