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冰泉被他的指责给弄拧了脸色。
「难道你宁愿是别人碰你吗?」
耿冰泉话说得那么难听,玉腾龙也生起气来。「对,我宁愿别人碰我,也不要你碰我,我这一辈子最……最讨厌你了。」
耿冰泉脸色一僵。
一瞬间,他好像想要口不择言的说出什么话,却见玉腾龙眼底含满了泪,好像下一刻就要嚎啕大哭起来,因此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玉腾龙向来好qiáng,也颇有英气,很少在人前人后哭哭啼啼,他从未见过他这种快要放声大哭的脸色,不由得心口一阵抽痛。
自己爱他、怜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他露出这种悲痛的表qíng,更何况还是在两人初次上chuáng的恩爱后。
「腾龙,对不起,因为你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才会受不了……」
「可爱」这两个字让玉腾龙的眼泪bī出了眼眶。
有人说他长得吓人、恐怖、像流氓一样,好听一点的,说他长得有英气,威武、很气派。
「可爱」这两个字一听就知道是谎话。
玉腾龙真想搥胸顿足,认为耿冰泉一定以前常跟别人做了这种事后就夸他人可爱。
但是这两个字用在自己身上简直是不伦不类,可见耿冰泉根本就是兴之所致,才会跟他发生了这种关系。
「走开,我要跟你绝jiāo,这辈子再也不要理你!」
「腾龙……」
「不准你叫我,你这个放dàng风流的làngdàng子,我讨厌你……讨厌……讨厌……」竟然拿对别人的那一套,用在他的身上,耿冰泉太可恶了。
耿冰泉火气缓缓往上升,他是想要怜惜他,但是玉腾龙竟然说讨厌他,还不断的重复。
他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立刻就发起火来,要说得比玉腾龙难听太容易了,玉腾龙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我是放dàng风流的làngdàng子,那你是什么?是你自己扭着臀贴上来的,也是你自己说不要停的,现在慡过后,才一脸良家妇女失贞后的嘴脸……一切都是你自己要的,下次你再要,我也不奉陪。」
玉腾龙羞愧yù死,忍不住哭了起来。
竟然被耿冰泉把他说得这么难听,还把自己的丑态给说出来,甚至放话说他再也不奉陪。
原来耿冰泉是兴致一来找他玩乐,恶意开他这种玩笑,当然也不可能会有下一次。
想也知晓,谁会放着如花似玉的美女不要,跟他这种又丑又凶的男人在一起?
但是耿冰泉这几句话伤了他的自尊心,也让他心底还残存的一丝丝希望全都破灭。
老实说,从他幼年见到耿冰泉的时候,就对耿冰泉一见钟qíng。
虽然他总是吵吵闹闹的说要跟耿冰泉绝jiāo,但是一说绝jiāo的隔日,就又期待着耿冰泉会赶快来找他重修旧好。
为了试探自己是不是耿冰泉很重要的人,他总是说了狠话绝jiāo,却又期望着耿冰泉赶紧从后头追上来,两个人又可以开心的在一起。
想不到两人发生了这种事后,耿冰泉竟然对他说这么难听的话。
他悲伤的痛哭起来。
再见自己赤身luǒ体的躺在chuáng上,双腿间还有耿冰泉留下的湿湿的痕迹,他屈rǔ的拿起毛巾,随便擦拭后,急急忙忙的穿上衣物。
耿冰泉背过身子。
原本是打算恩爱后便要对玉腾龙吐露这几年一直积存在内心的爱意,但是玉腾龙的行为让他僵了脸,他慢慢穿起衣物,不发一言。
他自认是聪明能gān的俊秀之才,再加上家中富有,jiāo往之人大多有求于他,四处都有人奉承他,所以他本来就脾气大。
若不是从小就习惯对玉腾龙陪小心、装笑脸,他的少爷脾气比玉腾龙还大了好几倍。
现在玉腾龙的所作所为,让他冷凝了心,少爷脾气一发起就没得挽回,他穿好衣物,不想理会他。
「我走了,绝jiāo就绝jiāo,没什么了不起。」
玉腾龙顿时目瞪口呆。
绝jiāo向来都是他在说的,想不到今日却是耿冰泉对他撂下话来,然后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派的潇洒,好像刚才的事qíng根本就没什么。
玉腾龙趴在chuáng头大哭起来。
耿冰泉刚才要了他,又立刻跟他绝jiāo,摆明就是在作践他,更像是恨不得以后别再见到他,让玉腾龙心都碎了。
田人尝过新鲜,又赶快离开,代表这个男人根本就是跟这个人玩玩而已,此人在男人心里不占任何位置,只是随处可尝鲜的东西,这种常识玉腾龙还是知晓的。
玉腾龙这次哭得很伤心,一想到他跟耿冰泉的关系竟是这般简单就可以切断,让他眼泪再也停不了。
玉腾龙悲伤的哭了一天,不知要找谁倾吐。
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对他的爹娘说清楚。
他想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水澄姑娘,水澄姑娘善解人意,一定可以了解他的悲伤。
他来到水澄姑娘的住处,灯火昏暗,他推开了门,里面的老鸨一见是他,没像往常摆个笑脸,还臭脸相对。
「来这儿gān嘛?」
「我想见水澄姑娘……」
「啧,没有水澄姑娘。」
玉腾龙心一慌,想起水澄姑娘身世坎坷,该不会真的被卖了吧?
「你卖了她吗?我有钱可以赎她,我要把她赎回来当妹妹……」
老鸨一脸以为他疯了的表qíng。
「当妹妹?玉少爷,我不知道你跟耿少爷在玩什么游戏,总之收了人家的银两,我就陪你们演演戏,但是耿少爷刚才一张臭脸的算清银两,叫我看到你就赶你回去,你们不玩游戏了,你还来gān什么?」
玉腾龙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耿冰泉赎了她吗?」
他纠缠不休,让老鸨不耐至极,她手一叉腰就骂。
「她个屁,根本就没有水澄姑娘这个人,是耿少爷说要玩个游戏,找了你来,自己化妆成女人,扮成了水澄姑娘,说想要试试你认不认得出来,虽然我不懂你们公子哥儿们在想什么,不过只要有银两赚,什么那好谈,但是现在没银两,什么都没得谈。」
玉腾龙张大了嘴,一时之间感到天旋地转。
「你走吧。我晚上还要做生意呢。」
老鸨大力将门合起,玉腾龙痴痴呆呆的立在门口,没有想到耿冰泉的玩笑竟然开得这么下流。
他一方面扮成身世可怜的水澄姑娘挑动他的心,继而又以耿冰泉的身份,说要教他亲嘴接吻。
他被骗的丑态,和被耿冰泉恶劣的开他玩笑的窝囊,让他腿软得几乎走不动,于是蹲下身来,泪水怎么样都停不下了。
他在耿冰泉的心中,永远都是被他玩弄的角色。
玉腾龙回家后就大病了一场。
耿冰泉也因为赌气,整整一个月都没来看他。
而玉腾龙这一病着实病得不轻,病了一个月后,才能稍稍说话。
这一个月,玉家烧香拜佛。卜挂风水全都试过了,玉腾龙就是一病不起,原本凶悍的脸面,也因为病得太重而瘦削无神。
「爹、娘,对不起……」
因为病得重了,就算要说话,玉腾龙也只能发出十分沙哑的声音,又随即停了下来。
玉家二老眼泪都快落了下来,明明知道他等的人就是耿冰泉,但是耿冰泉也像铁了心一样的死不过来玉家。
任凭他们千求万求,耿冰泉就是冷面铁心,只差没对他们当面说出「玉腾龙死活gān我何事」这种狠话而已。
「冰泉被他爹娘派出去外头,去了许久、所以没住家,要不然他看你病得这么重,早就过来看你了。」
玉夫人说了谎,但是因为她一脸心虚,玉腾龙马上就知道她在说谎,但是他没说破这个谎言,以免彼此间都难受。
「恩。」
玉腾龙没再多说话,他病得都快死了,耿冰泉还不来,这代表耿冰泉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一项认知让他心里空dàngdàng的。
然而彷佛在他的内心深处也预知着这项事实,虽然心有点痛,但是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心碎。
他的确万样都难以匹配耿冰泉。就算他们是一男一女,大概也没有办法结成亲家,耿冰泉不会看上他的。
「我……我想出家。」
他现在的确万念俱灰,于是起了这种念头。
玉夫人惨叫起来:「你说什么?」
他又重说了一次:「我想出家。」
玉老爷若是平常时听他说这句话,一定把他训一顿。
但是现在看他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也只能忍住心酸,料想是他病了一场,忽然对人世厌倦。
「你就算想出家,也得养好身子。」
「我不想待在家里,我想要去西山上的寺庙,那里的景色好漂亮……」
说了几句话,玉腾龙就因为不舒服,话又停了下来,但是他企盼的眼神,充分说明他的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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