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然把换下来的领带和空盒子都收起来,塞在副驾驶的座位下面,然后开车去了酒店大堂前面,把车子停在旋转门门口。
白崇是被好几个人送出来的,没等宋文然下车,有人主动帮白崇拉开了车门,请他上车。
宋文然在白崇一坐进来,便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味,这时还有人拉着车门不放,在与白崇说话。
白崇耐着xing子应酬着,又与他们攀谈了两三分钟,这才有人帮他关上车门。
只听到“砰”一声轻响,车门一关上,白崇立即对宋文然说道:“开车。”
宋文然发动汽车驶离酒店,他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白崇,问道:“白先生,您喝得不少?”
白崇仰起头原本闭着眼睛,听宋文然与他说话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回答宋文然的问题,而是从后视镜也看着他,问道:“领带换了?”
宋文然下意识轻咽一口唾沫,他说:“换了。”
白崇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宋文然以为白崇睡着了,他放慢了车速将车子开得尽量平稳一些,却在通过路口的时候,突然听白崇说道:“不许你收她的东西。”
宋文然抿了一下嘴唇,说:“我不会了。”
那之后白崇再没有说过话,宋文然一路开车将他送回了家,车子停在白家别墅前面时,保姆听到了动静披着外套出来。
白崇那时候已经在车上睡着了,他歪着头呼吸沉重,宋文然绕到后座来打开车门,探头进去轻轻叫道:“白先生?”
白崇没有回答。
保姆站在车子外面,越过宋文然朝里面看进去,说:“白先生醉死过去啦,这可怎么办?小宋你得帮我把他抱上去。”
宋文然说:“你放心,我会的。”
他轻轻推了推白崇,唤道:“到家了,白先生您醒醒。”
白崇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双眼紧紧盯着宋文然,说:“到家了?”
宋文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他抬起白崇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说:“走,我扶您上去。”
白崇确实喝得有点多了。自从宋文然给他开车之后,还是第一次见白崇喝这么多,想来是场合比较特殊,应酬的人也相对重要,所以没有办法不喝。
从车上一下来,宋文然就感觉到白崇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肩膀上。
保姆凑过来要帮忙扶,宋文然反倒是觉得不太方便,于是对她说:“麻烦阿姨去给白先生倒杯水,我来扶他上去就好了。”
保姆连忙就应道:“好嘞!”
看保姆朝着厨房走去,宋文然托着白崇的腰将他托高一些,朝着楼梯方向走去。白崇的头靠在宋文然的肩膀上,额头紧紧抵着他下颌,温度烫人。
如果要这么扶着白崇上楼梯,对宋文然来说就太艰难了。
他站在楼梯前面,轻声唤道:“白先生,能站得稳吗?”
白崇嗓音沙哑低沉,微微抬起头几乎是咬着宋文然耳朵在说话:“不能。”
宋文然觉得耳朵深处仿佛都被搔得痒了,他下意识缩一下,接下来的话不那么顺畅,“我只是想,看你能不能站稳了,我背您上去。”
白崇呼吸灼热,贴着宋文然耳朵问他:“能背得动吗?”
宋文然突然有些不服气,他转过头来看着白崇,“您说呢?我才二十七岁。”
他们两个对视着,白崇呼吸间的酒气仿佛都被熏染了一点不真切的暧昧,眼睛里占满的全是对方的身影。
白崇哑着嗓子说:“你觉得我太老了?”
宋文然连忙说道:“我没有,我只是想要背您上楼。”
白崇依然看着他,伸手扶住了墙壁,从宋文然肩上离开站住了。
宋文然在他面前蹲下来。
白崇缓缓趴了上去,结实的前胸紧贴着宋文然后背,他感觉到宋文然用双手托住他大腿站起来,他则一只手揽住宋文然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脖子上。
宋文然背起白崇,一步一步朝二楼走去。
白崇的手掌贴着宋文然的脖子,轻轻滑动。手心所碰触到的肌肤细腻光滑,并不像是个曾经的军人那般粗糙,他修长的手指滑到宋文然的喉结前面,用指腹磨蹭着,随后他感觉到宋文然有些紧张的咽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一下。
宋文然心跳得很迅速,不知道是因为背着白崇上楼导致心脏负担有些重,还是因为白崇那只不安分的手。
他加快速度,爬上了二楼也没有把白崇放下来,而是直接朝着白崇的房间走过去。
白崇在宋文然身后趴着,手指往下稍微勾开他领口,突然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宋文然一愣,意识到白崇说的是他胸口的伤。这条伤口白崇应该只看过一次,却没料到他到现在还记得。
第31章
“那个伤,是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妈妈的第一任男朋友拿刀砍的。”
直到现在宋文然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嘈杂,妈妈与男友大声的争吵,那个男人举起刀时,一瞬间反she到宋文然眼睛上的刺目的灯光。
他妈妈把他朝后面拉了他一下,刀尖从胸口划过,划开了皮肤,鲜血瞬间溢出来。
一开始他都没觉得疼,后来被妈妈抱起来朝外面跑时,胸前的伤口摩擦着衣服,下楼时激烈的晃动,他这才感觉到qiáng烈的疼痛,开始哭出声来。
在那一次之后,那个男人去坐牢了,他妈妈换了一个新男友。这个男人不打他不骂他,连话都很少和他说,他们就像是一对陌生人,彼此擦身而过也可以一言不发。
宋文然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他经常放了学不想回家,背着书包在小公园里流连,看别人的小孩牵着父母的手滑滑梯dàng秋千。他知道自己比起普通小孩来缺失了许多东西,其中他最想要的还是亲qíng。
这就是到了现在,他会牢牢抓住温文倩不放手的原因。
很久没有去回忆过去的那些事qíng了,如果不是白崇问起来,宋文然并不愿意去回忆,沉浸在那种qíng绪里走不出来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白崇手指停在宋文然领口没有再继续朝下,他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宋文然把白崇背进了房间,放在他的chuáng上。
保姆的脚步声“嗒嗒嗒”从一楼跑上来,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白崇抬起手按着额头,看到保姆把水杯放在chuáng头柜上,他摇一下头说道:“我想喝茶。”
保姆连忙说:“那我去泡。”
“不用你,”白崇对保姆说,“你去睡觉。”随后他看向宋文然:“你去。”
宋文然点一点头,对保姆说:“阿姨你去休息,我来就好了。”
白崇平时喝醉了也不喜欢麻烦保姆,听到他既然这么要求了,保姆裹紧身上外套朝外面走去,“那我就去睡觉了,有事招呼我啊!”
等保姆离开,宋文然拉过被子给白崇盖上一点,“我去倒茶。”
水是保姆刚才烧好的,宋文然找出白崇的茶杯,丢几颗茶叶进去,倒进开水泡开。
青绿色的茶水瞬间逸出香味来。
他端起茶杯上楼,回到白崇房间时,看他又把被子掀开了。
宋文然走过去把茶杯放在chuáng头柜上,轻声说:“茶太烫了,凉一会儿再喝吧。”
白崇看着他没说话。
宋文然说:“要我帮您把衣服脱了吗?”
白崇突然一只手撑在chuáng上想要坐起来。
宋文然连忙伸手去扶他,在扶着白崇起来之后,却感觉到白崇推了他一下。
他被白崇从chuáng边推开,接着白崇自己下chuáng,光着脚就跌跌撞撞去了卫生间。
宋文然下意识想要跟上去,白崇却从里面关上了门。他盯着卫生间紧闭的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来走到chuáng边坐下,伸手摸了摸chuáng头柜上茶杯的温度。
白崇一个人睡着一张两米宽的大chuáng,chuáng单和被子都是深灰色的,上面有印花的暗纹,rǔ白色的墙壁上空dàngdàng的没有挂一幅画或者照片,chuáng头柜上也gān净整洁,这时就放着两个水杯和一个小闹钟。
单身成年男人的房间,让人感觉有些冷硬,少了点温馨。
卫生间传来水声,宋文然不知道白崇是在上厕所还是吐了,他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想要敲门又觉得不妥当,刚要退后时,面前的房门突然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白崇的脸和头发都是湿的,并且还在不断地往下面滴水,浸湿了他的衣领。外套已经脱下来不知道被他丢去了哪里,衬衣一边下摆被抽了出来另外一边还塞在裤子里,而衬衣上面的领口松松敞开着。
他正一只手把领带扯开来,随手丢在了地上,看到宋文然站在面前,抬起手按在宋文然的肩上。
宋文然能够感觉到他身上cháo湿的水汽,还好不是凉水,带着些温热。
白崇看着宋文然,压在他肩上的手力道很重。宋文然感觉到白崇有话想要和他说,可是白崇却到最后也没开口,只是松开了宋文然朝chuáng边走去。
“白先生,您还好吗?”宋文然问他道。
白崇走到chuáng边坐下来,伸手拿起茶杯,也不管茶水是不是还烫,就直接喝了下去。
宋文然连忙说道:“当心烫。”
白崇没有反应,大口喝了茶把杯子放回柜子上。
宋文然看他头发一直在滴水,便去卫生间取了毛巾来走到chuáng边递给他,“擦擦头发吧。”
白崇低着头,声音沙哑的厉害,他说:“你给我擦。”
这句话完全是命令的语气,哪怕他们之间是雇佣关系,对自己的司机下这样一道命令还是非常无礼的。不过宋文然没有生气,他站在白崇身边,把毛巾搭在他头顶,动作温柔地给他擦头发。
“您喝太多了,”宋文然对白崇说。
白崇垂着头没有说话,宋文然的手指隔着毛巾在他头上按压的力道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在宋文然将毛巾拿开之后,他抬起头看他,说:“你会按摩吗?”
宋文然说:“我不会。”
白崇伸手从他手里将毛巾抽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抓住他的手,让他的手指对准自己的太阳xué轻轻按下去,他说:“就这里,你给我按一按。头疼。”
宋文然弯下腰看着他说:“要不然您躺下来吧?”
白崇看他一眼,伸手将皮带解开,然后微微起身将长裤脱下来,直接便踢到了一边然后翻身上chu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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