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点头。
“其实顾家现在qíng况已经稳定下来的了。不过就是还没醒,我们现在都是对他密切观察,那里有很多的仪器,你不熟悉,一定要注意,不要碰到什么。”
一夏又是点头。
劳叔知道,一夏现在很紧张,便说:“平常心,不要太紧张,不然遇到认得你的人,慌失失地,是会被人发现的。”
“我知道。”
一夏回答。
劳叔点点头,又再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其实过程是非常顺利的。
劳叔因为时常上来,电梯口的保镖看到他,甚至不会想到要来查问。
劳叔走出电梯才几步,一夏就看到了阿提。
一夏心里一悬,猛地低下头,过松的眼镜差点松脱飞开去。
劳叔看他这般一怔。
阿提的目光被他吸引来了,也因此看了过来。
一夏的手都抖了。
他起手扶了扶眼镜,劳叔想和阿提打招呼错开他的注意力的,但是不想,听闻有人叫他。
一个外国人向他走了过来。
那人也是穿着医生袍的,把手上的病例记录往劳叔手上一jiāo,在护士咨询台前一边脱掉医生袍,一边用外语在jiāo代劳叔什么。
劳叔和他讨论了起来。
一夏站到了劳叔身边,假装认真地听着,记着,阿提看他这般,开始表现得有点不以为然了,只是看了他两眼,见仨手下已经进到电梯里等着了,便往电梯口走了去。
一夏听着电梯的动静,鬼祟回头一瞥,见电梯门已经合上了,马上松一口气。
劳叔在那跟外籍医生聊了很久。
末了,他看一夏在一旁站得有点难受了,便jiāo代了一句,领着一夏往里面走去。
房间里头,有仨保镖,他们原本守在观察病房的玻璃窗外,看到劳叔进来,皆瞥了一眼,但是还是没有问。
只有一个男的,好像是为首的,问:“吃过饭了?”
“吃过了。”劳叔走到他们身边,看看他手上的牌:“还没换班吗?”
“哪有这么快。”男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起码都还有一个小时啊。”
“那你慢慢玩啦,我要进去。”
男的点点头,不说话。
但是一夏进去时,他瞥了一眼。
他眉头一簇。
但是站起透过玻璃窗,又没发现一夏有怎么样。
一夏进去之后看到那些仪器都愣住了。
这么多的东西,包围着一个静静躺着的人,那种qíng形,有点像科学研究人,有点让人心悚。
其实顾家根本用不上这么多的仪器。
至少在他身上,除了氧气机、心电图和吊瓶之外,什么都没有。
顾家的脑袋是被绷带包着的。
手臂上也是。
一夏甚至有点不敢靠近。
因为,他感觉这样的顾家和他认识的那个不一样。
那个是打不死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你站在那gān什么?”
劳叔回头看他。
一夏抬眸,无措。
劳叔眉头一蹙:“你不是要见他吗?你不打算过来吗?”
一夏点点头。
他走到了病chuáng前,看着这样的顾家,末了,抬眸看劳叔:“我可以碰他吗?”
一夏很怕自己不小心会做了什么害了顾家的事。
他的小心翼翼惹得劳叔抬眸看他,劳叔却没有回应。
没表示,那就是说没问题。
一夏伸手摸上顾家的手,感觉到他的体温,微微地,有点安心,温热也因此润上了眼眶。
“他什么时候能醒?”
“他从来都没有醒过。”劳叔检查着顾家的瞳孔,看着各项的指标,对一夏:“我也回答不了你。”
“但是他看上去没什么事哦。”
一夏很急,甚至很不解。
劳叔听闻,看向了他,末了,看他这般,便说:“如果你觉得肋骨断了,还cha伤了内脏,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话,那就是没事了。”
一夏惊愕。
一夏看顾家睡得一脸的平静,微微掀开被子,这才发现,顾家身上贴着很多连着电线的仪器。
顾家的喉咙处是包着的,一夏想问很多东西,劳叔却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其实你进来无非是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现在见到面了,想说什么,你可以直接说,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的,没必要一股脑地要我解析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啊。”
一夏点头了。
劳叔看他这样,把各项指标对比好了,便拿着记录,走了出去。
之前跟他打招呼的男人看他出来了,往玻璃里头看了一眼,问劳叔:“怎么?”
“没什么起色,我出去拿点东西,我助手在里面忙,你玩儿行了,不用管我们。”
男人点点头,目送劳叔出去,看了玻璃后面一眼,又坐下了。
站在里面的一夏,轻轻地把顾家一丝头发拨开,眼眶里的光不断旋转着,最终还是溢出来了。
“你对那个约定这么执着,只可惜,我在你生命中只是区区一个……过客。”
小时候,顾家即使坐在长椅上,也是有板有眼,腰板挺得直直的。
他就是一小霸王。
一夏跟他在一起玩后,小公园里很多人都不敢与他有接触,一夏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因为小顾家会不高兴。
后来他去买菜,见到了一个相熟的邻居阿姨,这次听人问起。
“你最近怎么老是跟一些家势不清白的人在一起啊?”
一夏微怔。
“您的意思是……”
“最近是不是有个小男孩,一直要你陪他玩啊?”
一夏点头。
邻居阿姨一摆手:“你不要跟他玩啊。”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那天有一群人到小公园去找他,一个个穿着背心的,打着赤膊的,个个都有……”邻居阿姨对自己身上打比划:“刺青的啊。”
一夏笑了。
那才多大的一个孩子啊。
怎么就引来这么多人的猜测和忌讳。
“应该不是来找他的吧?”
“怎么不是啊,你平日不是一直看到一个很高大的男的跟着他吗?”
那是他的保姆。
一夏想这么说。
那个洪哥,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对小顾家,其实是很温柔的。
他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越辩邻居阿姨会越激动。
他一笑而过,回家的时候,又路过了那个小公园处,小顾家又走到了长椅这边,不远看到他,伸长了圆胖的胳膊,一支甜筒指着他,大声:“香芋的,要不要?”
一夏微怔。
一夏发现,很多人在看着他。
小顾家来不及发现,好事者的目光已经散了去。
一夏的脚转了方向,向小顾家走来了。
“我要回家做饭。”
“做给谁吃?”
“我吃。”
“你家其他人呢?”
一夏没说话。
小顾家把芋头甜筒塞到一夏手里,瞟他,溜溜的眼睛里似是在说:不吃完你敢走试试看。
一夏笑了。
因为其实孩子很可爱。
一夏想摸摸他的头,但是他把小脑袋偏开了。
一夏微怔。
随即淡笑。
一大一小,坐在长椅上,撕着自己手里甜筒的银色包装纸。
洪哥依旧像个雕像似的,在他们背后站着。
小顾家啃了一口甜筒,最爱的芒果味,觉得不错,看向一夏,凑了过来,问:“为什么昨天没来?”
一夏转头:“我来了。”
“你没有来,你的甜筒被洪叔吃掉了。”
(洪哥:— —b…… )
“我来了。”一夏因此抬起转头看了洪哥一眼,对小顾家:“我来晚了。”
小顾家点点头。
末了,他有点怀疑,耷拉下了眉头,凑近一夏:“是不是因为认识我,所以半路被人截了?”
(洪哥:— —b……)
一夏也是:汗……
他要是昨天被人截了,今天还能坐在这吗?
一夏想起了那个邻居阿姨对他说的话。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小顾家一怔。
粉嘟嘟的脸颊转过来了,他看了一夏很久,不说话。
一夏不解,问他:“怎么了?”
“我家是养鱼的。”小顾家努力假装出大人的样,很“认真”地说:“专养大白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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