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是梁家的管家,也是从小就陪伴照顾梁小夜的人,相比见面次数不超过十位数的父亲,李叔更像他的亲人,或者说是另外意义上的一位父亲。
李叔将搅烂的三明治收掉,给他抬来新鲜的水果,看他乖乖吃完,就笑著询问,“小夜少爷,我想把儿子从E城接过来玩两天,可以吗?”
“你儿子?”
李叔和蔼的笑笑,“是啊,小夜少爷。我老婆去世的早,我又一直呆在梁家,没什麽时间照顾他,他一直跟著爷爷奶奶长大的,现在放暑假,想接他过来呢。”
梁小夜从来不知道李叔有儿子,听到这个事实後,竟有种深受打击的感觉,就好像一件本来属於自己的东西突然冠上了别人的名字。
他本来想拒绝,但对上李叔期许的目光,又口是心非地同意了。
第一次见到李白,梁小夜心里很是嫌弃,想不明白像李叔那麽英俊和蔼的男人为什麽会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李白和他差不多年龄,个子却比他矮上半截。
带著厚厚的黑框眼镜,站在那里老是在吸鼻涕,讲话都口齿不清,“小……小夜少爷,你、你好。”
一旦笑起来就更加难看,五官都皱成一团,露出一排小小的钢牙。
从那以後,梁小夜就给他取了绰号叫‘鼻涕虫’。
梁小夜是打从心眼里讨厌他,但看在李叔的份上,还是不qíng不愿地把不要的玩具,和不喜欢吃的零食分给他。
鼻涕虫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那整个暑假都牛皮糖一般粘著他,满院子跟在他屁股後面叫,“小、小夜少爷。”不知道有多烦人。
到国中的时候,李白不再戴牙套,比以前稍微好看了些,但仍然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也仍然是牛皮糖一般的跟著他。
李白和他不在一所学校,但几乎每个暑假都会过来,然後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後,那个时候梁小夜的同学就奚落道,“梁小夜,你的小跟班又来了。”
小跟班经常被其他人欺负,原因很简单,国中的时候,梁小夜已经开始学习骑马,击剑,高尔夫等等贵族运动,他学校的朋友也全部是富家子弟,这些运动都样样拿手。
而小跟班李白却什麽都不会,一起出去玩,当然常常被奚落捉弄。
梁小夜心肠再硬,再嫌弃他,有次也有点看不过眼,就直接对他说,“李白,要不然你别跟著我出来玩了,你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跟班看著他,很固执地摇头,继续做那块百折不挠的牛皮糖。
後来,梁小夜看他实在是被别人欺负得太过头了,虽然不喜欢,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小跟班,有句话怎麽说来著──‘打狗也该看看主人。’
就站出来罩著他,尽显老大本色,不再让他任人欺负。
等念到高中的时候,李白个子猛窜,竟和他一般高了,也不再戴眼镜。
人都说女大十八变,没想到这句话也适用在男人身上。
李白渐渐长得和李叔有几分相似,英挺的,笑起来就很温和。
高中的时候李白已经再也看不出任何鼻涕虫和小跟班的痕迹,骑马、击剑、高尔夫、样样都在行,简直就像天生的阔少一般。
当然,这在梁小夜眼里并不能改变什麽,癞蛤蟆永远是癞蛤蟆,小跟班也永远是小跟班,怎麽可能变成白天鹅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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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白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就是光鲜背後的黑暗麽XD~
绅士番外-影子B
Chapter 3?转折
人永远也无法预料到下一步会发生什麽。
谁能想到美丽高贵的白天鹅也有折断翅膀的这一天呢。
一开始的征兆是,常年不回家的父亲经常和董事会的人出现在书房里,书房的灯常常都是一整晚、一整晚的亮著。
有一天早上,梁小夜路过书房门口的时候,房门虚掩著,他透过门fèng看到坐在里面的父亲。
那个总是意气风发,严谨英挺的男人穿著皱巴巴的衣服跌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腿间,手抵著前额,满地都随处可见抽完的烟蒂和散乱的文件。
良久,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木然,好似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
梁小夜犹豫了一下,而後轻轻敲了敲门,他说,“爸,你……没事吧?”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冲他招招手,“小夜,你过来。”
梁小夜有点紧张的走过去,坐到父亲身边。
男人呆呆凝视他半响,而後盯著地板喃喃自语,“小夜,你都长这麽大了。”
梁小夜心里一时有点发酸,“爸,我是长大了,很多事qíng……”男人摆手制止他,“小孩子懂什麽,出去吧。”
梁小夜怎麽也没想到,这是父亲对他说的最後一句话。
第二天,所有报纸头条和新闻访谈全部都在谈论一件事。
梁氏破产,梁氏董事长梁泽荣跳楼自杀。
那可能是他一生最混乱,最痛苦的时期,他永远都不想再去回忆第二次。
从父亲的葬礼回来後,他开始收拾行李,T城没办法呆下去,只能到国外去避风头。
他是个完美主义的人,从小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惯了。
在学校,他说风,谁敢说雨,如今虎落平阳,自然谁都想过来踩他一脚。
但他又怎麽可能给那些人机会呢。
那晚,天开始下起大雪,漫天飘落。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庭院里gān枯的花圃和光秃秃的树枝被那些纷纷扬扬的白色所覆盖。
何曾几时,花圃里开满了橙红色的郁金香,院子里的树木葱郁繁茂,即使是冬天,也有白色的腊梅绽放著幽兰般的清香。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和黑白照片上的父亲一般,一去不复返。
雪越下越大,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然後。
梁小夜看到一个小黑点从白色的尽头跑过来。
他跑得跌跌撞撞,奋不顾身,等到离得近了,梁小夜逐渐看清楚,他的脸,鼻子,耳朵都冻得红通通的,衣服穿得很少,高一脚低一脚的,在雪地里艰难地移动著。
屋子里的壁炉烧得正旺,和外面不同,房间里暖洋洋的,带著木头特有的香味。
梁小夜将窗帘放下来,躺到壁炉旁边的摇椅上。
果然,没过多久。
那个烦人的小跟班准时在门口报道。
青年没有敲门就直接闯进来,气喘吁吁地责问他,“你为什麽不告诉我。”重重吸了口气,又红著眼睛问他,“你要走为什麽不告诉我?”
梁小夜看著他那一副被抛弃的小狗模样,平静地反问,“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青年耍起了无赖,蹭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我不管,我不准你走。”
梁小夜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闭著眼睛静静躺在摇椅上。
良久得不到他的回答,青年又小心翼翼地说,“小夜少爷,如果你一定……要走,请带上我吧,我不准你一个人走。”
梁小夜淡淡地开口,“你老跟著我gān什麽,没出息。”
青年半跪在摇椅前,无比诚挚地说,“小夜少爷,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小跟班,你说好不好?”
梁小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没有回答,只是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那一整夜,无论青年如何纠缠,他只当听不见。
後来,青年大概是累极了,就躺在摇椅边,靠著他的腿睡著了。
梁小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竟伸出手摸了摸青年的头发,摸了摸他冻得通红的脸颊。
他想那一刻,他真的是有点心软了,如果当时他答应了,那他们的人生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呢。
但心软终究只有那麽一刻,天鹅怎麽可能找癞蛤蟆做伴。
“李白,你够了吧,别再缠著我。”
已和他一般高的青年不说话,只是抿住嘴唇和他僵持在楼口,紧紧抓住他的手。
梁小夜甩了半天也没甩开,有些不耐烦了。
他抬眼打量对面的这个人,不过是个刚进大学的普通学生,却穿著顶级品牌的衬衫和外套,鞋子是高级定制,手表是瑞士秋季最新款。
还不仅仅是这些,骑马、击剑、高尔夫样样在行,和他一样,能品尝出所有年份的美酒,举手投足间都透著一股优雅。
怎麽看都是出身世家的大少爷,谁能想到他曾经是那个土里吧唧,口齿不清的鼻涕虫呢。
他以为他是为什麽能有今天呢,这些都是自己的赏赐与施舍。衣服也好,手表也罢,他所学会的每一样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施舍。
说直白点,他不过是仰仗著自己的寄生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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