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怵本想伸手打他,却发现全身无力,便改为送他一记白眼,随即微微闭上了眼睛:“我累了,想要清净一下。你最好少说点话,别像前几天那样说个不停,很吵。”
“是吗?这么说我前几天说的话你都听得到?你是为了不想让我伤心才这么快就醒过来吗?”
“不,我只是想要阻止你继续唠叨,所以bī着自己醒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能多睡一会儿。”
凌夙打量着他的脸色,觉得脸颊处似乎慢慢有了点血色,便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他弯下腰来,二话不说就吻上了袁怵的唇,舌头在他的唇上打了个转儿,又不死心地伸进了口腔里,却被袁怵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迅速抽了回来。
虽然豆腐吃得不完整,但凌夙已经很高兴了。他摸了摸唇上的温度,扯着嘴角笑道:“别在意亲爱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排在第一位。哦不,应该说,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中国人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从一而终是吧。”
袁怵不由有些想笑,他其实中文水平不算太高,只会一些基本的对话,但很显然凌夙也是半桶水,大约和他一样,平时对话没问题,一碰到成语就会乱套。他想了想,忍不住提醒他道:“从一而终放在古代一般是指女人对丈夫的一种感qíng态度,比如丈夫死后不再改嫁之类的。”
凌夙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我们在现代。而且我也不在意当妻还是当夫,只要……”
“只要什么?”袁怵抬头问道,眼神里明显有警告的意味。他知道凌夙想说什么,自从上次他帮着自己解决过一次后,他就像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整天粘在他身边,一有机会就向他下手吃豆腐。可以预见到,在不久的将来,他的终极目标就是将自己推倒在chuáng上,任他为所yù为。
接受到袁怵警告的目光后,凌夙识时务地闭上了嘴,扭头便转了个话题:“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不疼。”
“真的不疼?让我看看。”
“你不是医生,有什么可看的,你能看明白吗?”袁怵警惕地将被子拉到胸前,推开了凌夙的手。现在的他显然不是凌夙的对方,要是对方来个霸王硬上弓的话,他十有八九会有大麻烦。
“别这样,我就看看,不会做别的什么事儿。你这昏迷的三天里,我随时都有机会对你下手,可我都忍住了,难道你不感动吗?”
“我觉得这是对病人最起码的尊重。趁人昏迷时gān些下流的事qíng,是禽shòu的行为。”
“那你现在醒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
“不行!”袁怵又瞪了他一眼,努力想要装出厌恶的表qíng,但最终还是败在了自己的演技上。他知道,自己并不讨厌凌夙,更何况他还救了自己一命,于qíng于理都不应该对他太过冷淡。
凌夙碰了一鼻子灰却毫在意,索xing直接坐在chuáng边,拉着袁怵的手,深qíng表白道:“我那个时候在想,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要怎么办。还有很多事qíng没有做完,是做完了再死,还是什么都不管,扔下一切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这样我们还可以一起投胎转世,下辈子再合适的时机重新再遇上。”
袁怵很少看到这样的凌夙,平时的他总有点不太正经,说话半真半假,又喜欢开玩笑,以至于袁怵一直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可是今天他说的这番话却让袁怵感觉到了其中认真的意味,凌夙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他完全是深思熟虑后才说出这番话的。虽然有些煽qíng,听了却令人感动。
“Vincent,你不能死,至少不应该这么早就死。”
“我知道。”凌夙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亮光,“至少也得先替你找到你弟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值得好好活下去,你和我不同。”
“没什么不同,谁都应该好好活下去,包括你在内。告诉我,要河里的时候,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放弃了,不想活了?”
“我也不知道。”抬头望着窗外的景色,蓝天白云,一副生机盎然的模样,袁怵的心qíng也像是慢慢地好了起来,“我只是在想,如果活不下去了,Malcolm要怎么办。遗憾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遗憾吗?比如说对我的?”
“对你?”袁怵转回头来,目光柔和地望着凌夙,“会有遗憾吗,我自己也说不清。其实当时我们在一起吧,所以如果我死了,至少也是死在你身边吧。”
这是凌夙听过的最不像qíng话的qíng话,却是一句最令他感动到无以复加的话。因为它,是从袁怵的嘴里说出来的。
44
44、异常 …
袁怵的身体恢复很快,他本来就年轻,身体底子不错,又长年在部队里锻炼,体质比平常年轻人更要好一些。更不用说凌夙几乎是顷全部之力来让人救治他,在这个世界里能找到的最好的药品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他要再好不起来的话,那估计也就没救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病房里,偶尔凌夙会推着轮椅带他下楼去转转。对于这个世界,袁怵有很多感到新奇的地方,却一直没有问出口。他隐隐地觉得,这里应该不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尽管它看起来和以前那个差不多,风土人qíng之类的也都很熟悉,就像十几年前的地球一样。
他曾经也想过,这里或许就是所谓的绿区,没有丧尸,没有感染,大家平和地过自己的日子,安居乐业这个词,不再只是个幻想。
凌夙几乎每天都会陪着他,但却经常很忙的样子。有个穿白大褂的科学家总会来找他,把他叫出来谈上一谈,似乎在讨论什么问题。每次看到他们两个站在病房门□谈的样子,袁怵都会忍不住想,凌夙这个家伙到底是gān什么的?
看起来他似乎拥有很大的权力,这里几乎每个人都听他的话,每次见到他总是称他为“长官”,一副尊敬崇拜的模样。那些漂亮的护士总会找机会和他说话,问他和凌夙是什么关系。从她们充满暧昧的笑容里,袁怵只觉得她们似乎误会了什么。
那个白大褂名叫聂西风,这是凌夙和他说的,直到这会儿袁怵才搞明白,当初那些俄罗斯人要找的就是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甚至有些瘦弱的一个男人,据说是个科学家,头脑相当好用,几乎没他不懂的东西,那些俄国人为了找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却没料到他一直活在凌夙的保护下。
袁怵想起来凌夙曾经说过,聂西风一直在他家里。那么这是否意味着,现在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看起来像是这个地区的最高统治者,就像一个小小王国的领袖,身后跟着一堆誓死效忠的人。
那天晚上,聂西风照例来找凌夙谈事qíng,谈话时间不长,最多就半个小时。谈完之后凌夙推门进屋,就看到袁怵正拿着本书坐在那里发呆。病房里huáng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就像是在看一张老照片。
他手里的书一直捏着,眼神却不知道望向哪里,半天也不见他翻一页纸。凌夙走过来顺手抽掉了那本书,突然问道:“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袁怵像是身体被定住了似的,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到他抬起头来时,凌夙却着实被吓了一跳。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又一次变成了浅蓝色。就像那次去找那帮俄罗斯苍láng的路上,毫无征兆地就改变了。
这样的袁怵看起来似乎有些吓人,一张东方的脸孔上却有一双西方人的眼睛,而且那眼珠子颜色极浅,乍一看就好似透明的,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就像一具尸体一般。
“Adrian,你怎么了?”凌夙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微晃着他的身体。袁怵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眨了几下眼睛,那眼珠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颜色,整个人瞬间便活了过来。
“我刚刚怎么了?”看着凌夙的脸色,袁怵本能地觉得自己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你不知道吗?”
“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Adrian,你告诉我,刚刚你在gān什么,想到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不太清楚,好像没什么变化,就是眼前总出现小时候的一些事qíng。和父母弟弟在一起的qíng景,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那应该是我家,错不了。”
凌夙抿着嘴,一脸严肃:“Adrian,这种qíng况是不是出现不止一次了?”
“嗯,确实有过。第一次大约是在圣彼得堡的时候,那一次似乎没这么qiáng烈。但是……”
“但是什么?”
袁怵停顿了一下,抬头望着凌夙的样子有些无辜和天真:“但是最近,似乎越来越严重了。经常会无缘无故地头疼,然后就会出现这样的qíng景。护士有和你说过吗?我已经吓到过她们了,她们大约觉得我这个人不太正常,会具有攻击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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