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_月读【完结+番外】(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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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水龙头前都大排长龙,排满了等着洗餐盘的小孩,就独独他屁股后头没半个人。

  「gān吗不排这?」莫名其妙的陈晋随便拉了个小孩问。

  那个小孩连忙用力地摇摇头,神色惶恐。

  「……」回过头看着那支水龙头,嗯,上面没有虫子,也没有葛(沾)到什么恶心地东西再上面。

  算了,反正洗餐盘地事qíng不是他份内的工作他也懒得多管,提着他的餐盘就要离开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和同伴地耳语声。

  「同xing恋会不会传染?」

  那真的是很小很小声的耳语,只是因为大家太安静了,所以音量虽然小,每个人包括陈晋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被冻结了。

  陈晋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同xing恋』三个字传入耳中,顿时整个背脊僵直仿佛通了电一样。

  这辈子一直是坦dàngdàng的他,却因为小女孩的一句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虚。

  他没有回过头质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于是什么话也没说,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

  对陈晋来说,这是个很难熬的一天。

  如果他中了SARS或是炭疽热,那qíng况大概也不过如此吧。每个小孩子都离他离得远远的好像他是瘟神那样,没有人来和他jiāo谈,没有人敢靠近他半步,这些就算了,让陈晋最不舒服的,是他们那偷偷瞄着他,窃窃私语的模样。

  在平日,他肯定会这样说:「gān,有什么屁就大声棒(放)出来!少给我在那叽叽租阻(窃窃私语)!」

  可是这种话现在的他却说不出口。

  陈晋的社会人格其实是非常传统保守的,男人爱男人,这在他的道德观念体系中,并不是合理的。喜欢魏巍,那是勿庸置疑,但把这种喜欢的感qíng赤luǒluǒ地摊放在公开场合任人批评,他却有些招架不住。

  到底是哪个地方疏忽才被察觉,他不清楚。不过现在追究这种事qíng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整个团上上下下从团长到煮饭的阿姨都知道了。

  大人们和小鬼表态的方式是很不同的,他们不会像小孩子那样直接把嫌恶表现在脸上或行为上,他们只会在开会的时候,用那种想要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yù言又止尴尬地微笑表qíng看着人。也许那是无恶意的表qíng吧,但是看在陈晋眼中,这种心中有鬼的别扭相处方式更不合他的人生哲学,让他更不自在。

  讨厌这样的气氛,好像逃离开这里,回到家中躲起来。

  如果魏巍在身边就好了,他向来都能够安慰他,让他安心,袒护他,向来都是会站在他的前头替他挡风遮雨的。

  可是陈晋也是大人了,他明白这种时候如果魏巍在只会增加其他人异色眼镜的度数,只会让qíng况变得更尴尬。

  尽管如此,在傍晚又度过了一个人孤单的晚餐时间后,陈晋还是忍不住拨了魏巍的手机。

  「喂,你嘞动暇(在gān吗)?」

  「刚下班回到家。」

  「林杯就环(老子很烦)。」

  「呃?怎么了?」

  「想要看到你。」

  「现在?」

  「嗯。」

  「开快一点也要五六个小时吧,真的去到了那边都半夜了……」

  「随灾哩(随便你)。」不等魏巍再说什么他就收了线。

  理智上是不希望他再出现在这,但感qíng上却想他想得紧。

  不管怎么说,这么远的距离又这么晚了,他明天还要上班吧,反正也是不可能来的。

  这通电话,就当作是听听他的声音,顺便发泄一下肚子里的闷气吧。

  魏巍身上的衣服也没换,晚餐也还没吃。喂过了猫又立刻出门开了六个小时的车子,来到山上营区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午夜时分了。

  陈晋没有在他的新帐篷内睡觉,花了老半天的时间,魏巍终于在于营区附近的一个小凉亭找到他。

  光着脚站在凉亭中央的石桌子上,手中拿着那把利剑横劈直砍,舞得又急又猛,狂风骤雨般一剑一剑都挟带着看不见的凌利,仿佛凉亭中的空气跟他有仇一样,连站在亭子外的魏巍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杀气腾腾。

  那可不是平常嬉皮笑脸的阿晋,也不是心平气和沉稳地打着太极的阿晋,当然,要不是前一天在chuáng上浓qíng蜜意宠爱着他的阿晋。

  优美的脸蛋冷森森地没有表qíng,漆黑深邃的两只眸子带着杀气,那是当年那个差点没有因为他闯阵而把他给宰了的那个神将。

  魏巍倚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凝望着陈晋。

  又是什么事qíng叫他不高兴到这样没表qíng了?

  看着一旁的椅子上还放着两个啤酒罐子,他在心中暗叫不好。过去的经验显示这个家伙一旦醉了,什么跳肚皮舞啊、高声唱歌啊、luǒ奔啊等等奇怪的行为举止都有可能出现,他自己倒也还习惯,但三更半夜要是吵到其他人就很难堪了吧。

  正思索的对策,一回神,这才发现桌子上那个人停下了动作,正朝着他看。

  有点不太相信魏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喝了一点酒产生的错觉……

  「你喝酒了?」

  「……」

  会说话,那应该就不是错觉了……魏巍的出现让陈晋一整天都紧蹦着的心神稍微松弛了下来,但那累积了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慡,也再也压抑不住。

  「gān!」

  咒骂一声,用力把手中的剑往魏巍身旁的柱子丢过去,利刃的头没入了木头柱子内,力道之大让卡在柱子上的剑还在那抖振着。

  「怎么了?」魏巍并没有因为这样的高危险动作吓着,他很清楚陈晋的个xing。

  陈晋再怎么极端的盛怒,再怎么醉得糊涂,也不会拿魏巍的生命安全来开玩笑。

  他是那种,就算是开着车子要掉入断崖,他也会再最后一刻把魏巍抱在怀中,宁可自己多惨些也不愿意所爱的人受伤的xing子。

  「gān。」

  「怎么了?」

  「人不慡。」

  「谁惹你了?」

  「没人惹我。林杯是同xing恋,谁敢惹我?」

  「……」

  陈晋的气话让魏巍顿时明白了一切。

  早就设想过了会有这样一天的出现,也许是出现在陈晋的生活圈,也许是他的。

  他也早就做好了一些心qíng上的调适,就算是被嘲笑,就算是被异样的阳光批判,就算是必须丢掉所有努力经营着的工作以及所有的同事朋友,他都会心平气和地接受。

  因为在他人生的旅途上,再也没有比陈晋更重要的人,再也没有比能够和陈晋在一起更重要的事qíng。于是其他的人事物就变得微不足道而可以舍弃。

  可是阿晋呢?

  他也有像他这样先备的自我调适吗?

  想也是无可能的,像阿晋这样石头脑筋的人,就算他实际上有着和魏巍一样的心qíng,但那『其他人事物微不足道』的想法,肯定没在他脑子里跑过。

  看着陈晋,那表qíng又是懊悔又是那样地不愉快,想必直来直往又爱面子的他,这一天下来一定很不好受吧……魏巍越想越是心疼。

  凉冷的夜风chuī来,坐在冰冷石桌上的陈晋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T恤,刚又喝了酒,身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多余脂肪的他冷得直哆嗦。魏巍见状立即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走向前要帮他披上。

  「麦(不要)靠近林杯,gān!」不等魏巍靠近,陈晋手一伸用力推开魏巍。

  一来因为他推得实在用力,再者魏巍根本毫无防备,结果被他这么一推一个没站稳,竞整个人往地板上跌坐去。

  「……」

  魏巍坐在地板上错愕地望着陈晋,他可以对陈晋地心qíng产生同qíng心,可以接受他因为心qíng不好于是发脾气使xing子,但这样粗鲁的对待到底算什么啊……他难道不是一通电话就长途跋涉赶来了吗?他做错了什么?

  陈晋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呆在那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出手不知轻重,刚刚脑中闪过的念头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们俩的亲密然后再被当话柄了,但不得不承认,自己下意识地责怪起了魏巍,下意识犯了人常会犯的毛病:就是把不知道该往何处放的坏qíng绪发泄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

  「你……」你痛不痛?没有有摔到尾椎啊?刚刚那一下感觉摔得不轻啊……

  多想赶紧把魏巍从地上扶起来,多想跟他说抱歉,但又臭又硬的脾气和拉不下面子的坏习惯让他裹足不前,像少了螺丝的玩偶呆呆地坐在桌子上,和地上的魏巍互望了半天,张着的粉红色嘴唇才勉qiáng挤出一句话:

  「哩哪洗(你若是)查某(女生)抖袂加(就不会如此)马环(麻烦)……」

  话一出口,他立刻后悔地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他的桃卡(头壳)是坏去了了吗?怎么会讲出这种没大脑的蠢话?看魏巍那变得难看的脸色,陈晋懊悔得要命,刚才那句话肯定伤害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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