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喝很多了……」
「再喝!」眼看着陈晋又要发作,魏巍只好听话地接过水瓶继续喝。
「现在感觉怎样?」陈晋伸手摸了摸魏巍的胸口,似乎没刚才那幺烫了。脸色看起来也不那样吓人了,只是陈晋还是很不放心。
「现在?感觉…很胀……喝不下了。」除了有点虚脱想困的感觉,之前那窒热的感觉好了许多。他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移位』了,而起还衣衫不整……
「发生什幺事了吗……?」
「你中暑了,竟然在秋天也能中暑……」
下一句话大概要说『白痴』或者是『gān』之类的话吧,而陈晋却说了出乎魏巍意料的话:
「惊死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长这幺大没这样害怕过,求天求地求神求鬼,就怕你不醒来,林杯(你老子)差点拷(哭)出来……」
「……对不起……」为自己让对方担心及添麻烦感到抱歉过意不去,却又觉得被人这样关心着是如此窝心。
「算了!不是你的错。没事就好,休息一下,等太阳小一点我们再回去。」陈晋将手中的T恤拧gān甩一甩往树枝上一挂,一屁股往魏巍的身旁坐下。
魏巍将胸前的扣子扣上,他不是很习惯在人家面前袒胸露臂的,陈晋突然伸手将魏巍拉过压下他的身子让他的头可以靠在自己腿上。
「你还是睡一觉比较好。」
「呃……」陈晋的举动让魏巍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如果现在说不要他又会生气吧?算了,就乖乖地听话吧!枕着陈晋的大腿,魏巍疲倦地闭上了双眼,陈晋赤luǒ的上身,有海水的味道……
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沙子和已gān黏在肌肤上的盐晶,换下那黏答答的衣服,一身的不舒服已经去了一大半,但是还是很困,整个人懒洋洋地连动都不想动地瘫在陈晋家客听的木制长椅子上。
这一次,换魏巍被迫穿陈晋的夏威夷花衬衫了。他不知道为什幺陈晋坚持要自己跟着他回家,反正司机最大,他也没jīng力去跟陈晋作争论,当然现在也没jīng力去对花衬衫提出抗议了。
「我老母说要帮你刮痧,对中暑很有效。」陈晋又是一副家居四角裤的造型,一条擦头发的毛巾挂在脖子上,刚洗好澡的他身上又是那熟悉的慡身粉味。
「嗯,刮痧是啥?」
「欸,就刮痧啊……刮了你就知道了,先把上衣脱掉。」
「刮哪里?」魏巍慢吞吞地解着上衣扣子。
「刮脖子跟背。」
「什幺感觉?」一颗扣子还没解开。
「很慡!」陈晋jianjian地微笑道。
「……」大概是像推拿按摩之类的民俗疗法吧……
「齁,你脱衣服实在有够慢的!你脱一件林杯(你老子)可以脱十件!」再也看不下去的陈晋gān脆动手帮魏巍脱衣服。
「……脱衣服脱得快不是啥值得骄傲的事……」魏巍咕哝道。
「什幺意思?」
「……没有什幺。」
「哎哟~~~痛,好痛!」趴在长椅子上的魏巍紧紧地抱着抱枕,背上那剥皮般的疼痛令他顾不了尊严地哀叫着。
「乖乖,桃挤盖(头一次)都会比较痛,很快就弄好了!」陈妈口中温柔地慰抚着,手上那片牛角片却依然不留qíng地在魏巍的背上一道一道用力地刮着。
「天……」每刮一下魏巍就倒抽一口冷气,这就叫刮痧?这…根本是『刮杀』嘛!痛得快昏了,偏偏昏不过去,还得忍受着一旁那个不厚道的恶劣家伙的嘲笑。
「笑死人了…哈哈哈……一个大男人叫成那样!」魏巍在这里叫得凄凉,陈晋在那头笑得满地乱滚。
「你…哎哟~~是你跟我说很哎哟~~很慡的你还哎哟~~你骗我……」魏巍恶狠狠地瞪着陈晋,目中已泛着泪光。
「很慡啊,要不然你gān麻唉唉叫?」
「你去哎哟~~去死啦!」魏巍gān脆将脸埋入抱枕中省得继续被嘲笑。
「gān!会闷死啦!」陈晋硬是将魏巍的脸从抱枕中扳起来。
「阿晋麦闹啦(莫闹啦)!你自己桃挤盖(头一次)还不是唉唉叫?嘎那勒(有如在)台滴(杀猪)。」陈妈一面刮着一面道。
「嘻嘻哎哟~~你还笑哎哟~~~还笑我……」
「靠杯(哭爸)!」
「哎哟~~」
一翻折腾,犹如地狱走一遭,陈妈终于肯放人。魏巍本还算白皙的背红红紫紫黑黑的一大片很是绝美……又痛又累的魏巍不停地打瞌睡,却不断地被敲醒。
「刮完痧会很爱困不过两个小时以内不可以睡对身体不好。阿晋你看好他。」
陈妈jiāo代下来,于是陈晋拿着报纸卷成的棒子坐在一旁看电视,只要魏巍稍微打个盹儿,一棒子就会从头上敲下去。
两个小时之内包括『连敲』魏巍少说也被敲了五六十下。两个小时一过,魏巍咕咚一声一头栽回抱枕直接倒在长椅子上没两三下便睡得不省人事。
「魏巍,要睡到我房间chuáng上睡啦!」陈晋放下报纸卷伸手轻轻拍着魏巍的脸。
完全没反应,已经睡死了。
「……」算了,陈晋弯下身直接将熟睡的魏巍拦腰抱起往二楼房间走去。
4
白色方方的大型落地冷气嗡嗡地低吼着,声音并不是非常地大但在几乎是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却显得十分噪音。
偌大的一间图书馆,除了吃着便当的图书馆伯伯,一个看着妇女杂志的太太,一个望着摊在桌上的金庸小说,坐在那发呆的老先生,年轻一点的大概就只有魏巍他们两个人了。
在台北从来没见过这样冷清的图书馆。不知道是因为刚过了午饭时间,吃饱肚重不适合阅读,还是东港的镇民没有上图书馆的习惯?如果是后者,魏巍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今天早上当他对陈晋说要到东港镇立图书馆查一些资料时,陈晋还一脸讶异地道:「啥米?东港有图书馆唷?我哪都不知道??」
魏巍从他面前那一大堆书本中抬起头来,坐在他正对面的陈晋早就趴在摊在他面前桌子上的报纸上睡着了。看他睡得如此地香,想必是累坏了吧……这也难怪,前天和昨天连着两天陈晋的家将团都应邀出阵了,身为团内台柱的他理所当然地特别累。陈晋曾经跟他说过每次出阵回来,往往累得有如去了半条命。但一如往常,他还是一大早就跑到魏巍住所,把魏巍拖下chuáng,吃早餐,然后自愿当他的司机兼导游。
不知道从啥时开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幺,除了必须参加团里的练习或是出阵,陈晋从没有一天缺席在魏巍面前过。说真的,如果没有陈晋的帮忙,魏巍手上的工作绝不可能这样快地就完成了大半以上。想跟他道谢,想问他理由,却又怕这一问把他给问跑了……陈晋那晴时多云偶阵雨的脾气可不是自己可以捉摸的。
就当他是个热心助人,古道热肠的好青年吧……
魏巍站起身,将那迭书抱起一一归放回书架上,走回桌子旁弯下身,在陈晋耳边道:
「阿晋,起来了。」如果要睡还是回去睡比较好,这里的冷气qiáng得连怕热的魏巍都有些吃不消。
陈晋闷闷地哼了一声,那对秀致的眉轻蹙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好梦被打扰而感到些许的不悦。
这个小子,连睡觉的时候都是那样美好地叫人忍不住多看个几眼。这样安安静静地沉睡着,那张无暇的脸仿佛漂亮的瓷娃娃一般,尤其是那两排随着每一次呼吸轻颤,长长密密的睫毛……魏巍始终无法理解男孩子的睫毛怎幺能长得这样漂亮?更无法理解的是这样美的一张脸蛋怎幺会生在在xing格如此火爆的男孩子身上?
「陈晋,起来了啦。」他伸手摇了摇陈晋的肩膀。
「……」陈晋抬起头,一头深棕色的发睡得乱糟糟,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确定了自己身在何处之后,才将视线放回眼前的魏巍身上。
「你弄好了喔?」
「嗯,该查得都查完了。你的脸……」
「怎?」
「上面有新闻,国民党不会死……」
「哇靠!」陈晋用手掌胡乱地抹了几下刚才贴在报纸上的那脸颊,黑漆漆的油墨被他这幺一抹糊成了一片。
「……越抹越糟。」实在看不下去的魏巍掏出了口袋中的手帕,一手抬起陈晋的下巴,仔细地将那油墨擦掉。
魏巍的手指凉凉的还挺舒服,连呼出来的气息chuī在脸上都是凉凉的,他的体温大概比一般人低吧!这样近的距离看着魏巍的脸依然是看不出啥「破绽」,一样很嫩很好咬的样子……魏巍的褐色眼睛好象镜子,陈晋他甚至可以清楚看见自己变形的影像映在那上头……没由来地一阵紧张,陈晋慌忙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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