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钟响了 , 好友一个个上前嘲笑我 , 不停问我要不要借我抄 . 笑话 , 本大少要抄别人的创意 ? 一边低头猛写一边用力挥走他们 .
不久後整个班房只有笔和纸高速磨擦的声音 , 这个环境不错 , 一个人宁静地自由发挥 , 感觉像古人的寒窗苦读 . 一边自我满足 , 一边落力写 .
突然我嗅到一点食物的香味 , 我抬头 , 看见征拿著饭堂便当回来 . 我停下笔 , 默默地望著他 . 他眼神坦然地把便当放在我隔桌 , 坐在自己的位置倚著墙吃便当 .
他专程买给我 , 还回来陪我吃 … 他到底在想什麽 ? 有必要这样讨好我吗 ? 我移过邻桌 , 望著他吃饭的侧脸 .
很优雅平静 , 一动一静都好看得要命 , 那张脸像刀刻一样又刚硬又帅 . 为人又冷又淡 , 但很受欢迎 , 因为他给人一种很安宁舒服的感觉 . 即使什麽也不做不说 , 只是坐在他身边一天 , 也会觉得很满足 .
我们真的在jiāo往吗 ? 我可以独占这个如沉睡雄狮的人吗 ? 他像万shòu之王 , 未见过他真正发怒 , 但只要他淡淡望人一眼 , 就会令人知难而退 . 他的眼光永远比任何人高任何人远 , 从不为事qíng执著 , 永远轻轻来 , 无声去 .
他永远幽静 , 但没有人能忽略他的存在感 .
我这时才发现邻座这个位角度很好 , 可以名正言顺打量他 , 也不像我的位子只能看背影 , 现在他整个侧脸都在我眼内 . 一边望著他 , 一边吃饭 .
「征 . 」
他停下进食望著我 .
「为什麽给我买便当 ? 」
他望回前方 . 「我们在jiāo往 , 代替买便当只是小事 . 」
「只是这样 ? 」
他望著便当静了一会 . 「不想你饿 . 」
「为什麽不想我饿 ? 」我还是紧盯著他所有表qíng . 他轻皱起眉 , 我知自己咄咄bī人的态度不好 , 但我很想看他困窘的表qíng .
他拿著胶匙的手在轻震 , 大概很生气 . 随後很轻柔地说话 . 「抱歉 , 我不懂回答 . 」
我的心弦被拨了一下 , 为他被bī急却不随意发怒的xing格 , 为他那难得做好心却反受欺压的委屈 , 为他坦率承认自己答不出 …
我没再说话 , 移回自己原位 , 一边吃饭一边写文 .
午餐问题解决了 , 加上被征的身影缠绕我脑海 , 我写文的速度慢了很多 , 用午休後的课继续写 , 还是能在放学前jiāo上 .
征陪我jiāo文 , 一路上留注的视线无数 , 但没人敢上前问个究竟 . 我们隔著半个身位在校园走著 , 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看清楚我俩 .
我追征的事无人不知 , 同样征拒绝我的事也没有人不晓 . 我有偷偷留意征的表qíng , 他的表qíng僵硬著 , 没有喜怒 . 整个像机械人一样 , 好几次察觉他走错路 , 不过他很快修正 .
因为放学时候很多人都聚集在通往校门的路线上 , 我们要离开校园正常就走那条路 , 征却下意识躲开人群 , 几次不小心向少人的方向迈步 .
我一直装作不知道 , 不留意他 . 虽然他是因为钱的原因和我jiāo往 , 但我还是喜欢他的 , 看见他这个样子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 离开校园征明显松了一口气 .
我和他上银行 , 五百万毕竟不是小数目 , 虽然我是有 , 但还是得上银行拿 . 当经理替我拿出五百万时 , 征很不安 . 离开银行後我把信封给他 , 他拿著那信封的手在抖 .
我望著他 , 他只是低头望著信封 .
接著不可思议的事qíng发生 , 我看见信封上有水点 , 我反she式抬头望天空 , 万里无云 . 我再看有没有冷气机滴水之类的东西 , 但我们上空很阔落 , 所有都整整齐齐 .
我再低头时信封已被征收起了 , 他抬著头却别开了脸 , 我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表qíng . 「我今天可以先走吗 ? 明天开始 , 我可以随传随到 . 」
我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 什麽叫随传随到 ? 这不是一对jiāo往中的qíng侣会说的承诺 ! 我没回答他 , 转身走了 , 很快的截车离去 . 我不明白 ! 明明是他该为自己做的事羞耻得要逃 ! 为什麽我什麽都没做却反而要逃 ?!
3
隔天征差点迟到 , 有点急赶地来到课室 , 是老师见他平素品行不错 , 这次迟少少不跟他计较 . 征点头跟老师说谢 , 轻轻坐下 . 我见他很累 , 不知道是因为赶回来还是昨晚没睡好 . 不过应该两样都有 , 眼底那眼圈浅浅的还是看得见 .
征的座位本来就在贴墙边 , 第一堂他已经倚著睡了 . 同样因为平日很少放肆 , 老师都只眼睁只眼闭 , 甚至身边的同学都特别静 , 不想吵到他 .
午饭的时候大家都望著 , 犹豫该不该叫醒他 . 这家伙人缘还真好得不可思议 , 我重重拍他的肩 . 「喂 ! 」
「尹少你别这麽粗bào好不好 ? 会吓倒他的 ! 」同学看见立刻就跟我开pào .
他全身颤了一下 , 突然抬头 . 望清是我之後露了个尴尬的微笑 . 「尹尖 … 」
我心qíng不太好 , 同学都护著他 . 「午饭喇 . 」
他愣愣地应了声 . 「嗯 … 」他撑起身有点站不稳的 , 突然想起什麽往衣袋一cha , 拿出电话来 .
正想询问他什麽事 , 他就脸色僵硬起来 , 我看见有几个未接电话 , 他刚才一定是调到无声震机 . 他手指有点抖地拨去 , 小心避著围群的同学摄身走出课室 .
我让了路给他 , 跟在他身後 .
「喂 ? 对不起 , 我刚才睡了没接电话 … 不要 ! 求求你不要 ! 真的 , 我保证会继续还 , 不要伤害她 … 我没有避你 ! 第一期不是还了吗 ? 接下来的怎会不还 ? 对不起 … 我口气冲了点 , 什麽都可以 , 别伤害她 … 真的 … 我会尽快还 … 今晚 ? 不行 … 我要打工 , 怎麽有空去你那边 ? 她都在你手上了 ! 我还能跑去哪 ?! 对不起 … 我会注意态度 … 」征有点无助地盖上电话 .
他心qíng极差地转身 , 而我就在他身後 . 他看见我时吓了一跳 , 睁大双眼退後了一步 . 「你 … 听见了什麽 ? 」
「你的什麽人被绑架了 , 所以你很急著钱用 . 」我木无表qíng地陈述 .
他苦笑 . 「抱歉 … 不过没关系 , 先吃饭 .」他开始向饭堂走 .
「你刚才说第一期 , 那其他总数是多少 ? 为什麽不去报警 ? 」我急急上前捉住他 .
他望著我 , 没有回答的打算 .
我没那麽易打发 . 「那个被捉的是你的谁 ? 」
征像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按捺 . 「可不可以 , 请你不要一直提著这些事 ? 我已经 … 已经 … 很烦恼 … 」
我不懂什麽叫体贴 ! 我只知道我要真相 ! 我要事实 !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 告诉我呀 ! 我会尽力去帮你 ! 」
他很烦恼 , 像只被困的野shòu . 「尹尖 , 想和我做爱吗 ? 」
我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 .
「不然你告诉我 , 为什麽你爸能赚那麽多钱 ? 再不然你告诉我 , 做什麽可以很短时间赚很多钱 ? 」他苦恼地抱著头 , 很辛苦的样子 .
我不喜欢他这样 … 我的心很痛 , 我不想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样 … 我拉著他衣袖去饭堂 . 「先吃饭 , 放学去我家 . 」
征静了下来 .
我们接下来一天什麽都没有说 , 静静地用餐 , 上课 , 下课时一起走 . 直到进了我家 , 到了我房 , 我们还没有说过话 .
回到房我把书包随便放下 . 「你想先洗还是待会洗 ? 」
他愣愣地望了我一眼 , 然後很淡地笑了 . 「我先 . 」他走进浴室 .
我躺在chuáng上 , 放任自己脑海一片空白 , 但我没办法放开皱紧的眉 . 明明是他的烦恼 , 我为什麽要作贱自己跟他一起烦 ? 他连让我分担一下都不愿意 !
我不记得自己躺了多久 , 突然听见门声而坐起 , 和他匆匆擦身而过进入浴室 . 我不想在上chuáng之前增加跟他无谓的独处时间 , 经过他身边时 , 还能嗅到那热水混和淡淡沐浴露的香味 .
感觉很奇怪 … 我开水制时幻想他也按过这里 , 涂沐浴露时想起他跟我分了同一种味道 … 踏著的浴池也像跟他重叠一样 …
明明我是这麽喜欢他 , 这麽珍惜他 . 我宁可追他一辈子也得不到 , 也不想以这种方法占有他 . 我曾独自幻想过无数次他抱我 , 或是我抱他 .
但现在的qíng境 , 我实在无法作贱到让一个为钱和自己一起的人抱自己 . 可以温柔地抱他 , 粗bào地攻陷他 , nüè待他也绝对可以 , 只在乎我一线之间 . 但我绝对无法忍受被他抱我 .
我怕他抱我时心里一直在厌恶 , 我现在不是花钱买男人 !! 我不是 !! 我现在的心qíng糟得很严重 , 很严重 … 抓起旁边的玻璃摆设 , 我狠狠摔下地 , 听见那破裂的声音我觉得好多了 . 再摔多几件 .
我怨征 , 但我不恨他 .
我不想自己心qíng不好而一会儿发泄在他身上 , 想到这里我再摔多几件摆设 . 感觉好多了 … 嘴角扬得起 … 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残骸 , 我走出浴室 .
我穿著浴袍 , 而征还是穿制服 , 这时他紧张地坐在chuáng边 , 一手在拌著chuáng单 , 他身边好几处都有淡淡的皱摺 . 他不敢抬头望我 , 头垂得更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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