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袁荆闷着不做声,垫上两步,瞅准了机会,突然抬起一个前腿侧踹踢在“沙皇”的膝盖上。踢中时袁荆听见了清晰的“啪”的一声响,将对手给扫得一个踉跄。然后袁荆又是连续的几脚,又快又狠,“沙皇”那条支持的腿明显不再像一开始时那样的稳了。
拳击这东西,顺手的时候,立刻就会觉得气势上盛了一截。有点像赌博,真正的赌徒讲究辨别风向,感觉顺风的时候,就押大,逆风的时候,就压小。
于是袁荆趁着对手吃痛,站立有点不稳,躲闪不及的时候又是连续了几脚,“沙皇”的腿上立刻有了一片淤青。
然后,袁荆在几下低抬腿之后突然来了个高鞭腿,一脚扫在“沙皇”的侧脸上,对手脸上立刻就见了血。
知道自己终于上了手,袁荆的信心终于又上来了。
“沙皇”的身体动作有些失去了平衡,这个细节没有逃过袁荆的眼睛。
这时候“沙皇”似乎有点急了,低吼一声,一跃而起,腿带着力量向袁荆蹬了过来。
袁荆不但没有躲闪,反而也冲上前去跃了起来。这时候袁荆的头脑中什么招式都没有,只是一片空白。
他左腿一个勾踹,蹬掉对方踢过来的脚,右腿则凶猛地踢在了对方的小腹上。然后又收了回来,再次猛踹在对方胸口上。
耳朵里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沙皇”仰躺在了地上。
袁荆的感觉有点奇特。
“连环腿”本来就是散打里面比较常见的招式,但是两连环居多。像这样连续踢出去三脚并不容易。袁荆从前的师父可以,并将这作为自己的绝技,可是袁荆一直也没成功过。即使平时踢出来了,一到比赛也无法施展。
没想到,在这种特殊的qíng况下,竟然突然把年轻时候最想学的东西给悟出来了。
——袁荆的这场比赛赢得艰难。
他更清楚了自己跟顶尖选手的差距。
袁荆在出场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血,不疼,但是感觉麻麻的,皮肤的触感似有似无,并不真切。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嘴里好像有一大团棉花似的,连那些颗牙在嘴里的感觉好像都变得有些奇怪了,轻轻一合就能咬到肿起来的ròu。左边颧骨也高了一些,使左眼显得比平时小了不少,视线有些不清晰,那只眼睛也像是被蚊虫咬了,有点睁不开。
袁荆已经很久没被人揍成这个惨样了。
——袁荆回到家洗了个澡,用冰敷了一下脸。然后就听见门铃声响。
凑在门镜上一看,果然又是魏程。
魏程看见袁荆,什么都没说,突然探过手,轻轻将袁荆正捂着脸颊的手和毛巾移开,看了看,然后猝不及防地又伸手过去轻摸着肿起的地方。那地方肿得亮晶晶的,让人想亲一口,舔一下。
“别。”袁荆动了一下。
魏程笑了笑:“今天打得漂亮。”
袁荆又敷上去,哼哼着说了一句“谢谢”。
“那个三连环腿尤其jīng彩。”魏程说:“简直可以作为你的代表招式和必杀技法了。”
“想试试?”
魏程没说话,视线落在袁荆只穿了一条大短裤的长腿上。
袁荆可真奇了,因为这魏程,好像有点脸红。
他一直以为,魏程的脸皮是比城墙还要厚的。
第42章 搬家
过了几天,小白要搬家,让袁荆去帮忙,因为小白说,袁荆的一身力气不用白不用。
可是这一趟真把袁荆累得够戗。
小白的家就是一个垃圾堆,而且什么都舍不得扔。
“小白。”袁荆捡起半瓶水:“这东西可以扔了吧。”
“不行不行。”小白说:“到了那边还可以接着喝呢!”
“……”
“这个塑料碗已经全是裂fèng了。”虎骨说:“还要么?”
“要的要的!”小白说:“只拿它盛菜,不拿它盛汤就好了。”
“……”
——最后全搬完,小白说要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饭。
被折腾了好几趟的袁荆觉得实在太困,一头倒在小白新买回来的大chuáng上,没过几秒钟就睡了过去。
袁荆做了一个挺奇怪的梦。
梦里他在看电视。
然后就全部都是电视里的节目了。
似乎还是狗血的偶像真人秀。
袁荆根本没看过偶像真人秀,觉得极端无聊又哗众取宠,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梦是不是可以表明自己潜意识里其实很喜欢这玩意儿。
因为没看过,梦里真人秀的场景都很模糊。
睡醒了之后,袁荆回想了一下,那些东西好像都取自自己参加过的唯一一场真人秀。
在那个以慈善为噱头的节目里,魏程也在。
不仅在,脑袋还有点不清楚。当时那个新出道的偶像Hiller对着自己连抛了几个媚眼,用来糊弄低龄的观众。袁荆就算再傻也知道那女的不可能看上自己,可是魏程却以为他不知道,还疯狗一样地胡乱咬人。
袁荆想了一会儿魏程的事,渐渐清醒过来,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翻身一看,果然,魏程就坐在旁边。靠着chuáng头,手里拿着份报纸,正向自己看过来。
“你也来了?”
“嗯。”
袁荆笑了笑。
小白做菜难吃得很,竟然还叫了魏程。刚刚搬了个新家,就迫不及待地让魏程来坐坐。
抱着个棉被睡觉的样子大概全被魏程看见了,不过那也无所谓,没什么好别扭的。
“刚才看报纸……”魏程说:“昨天有个选手杀了自己妻子和孩子之后自杀了。”
“对……”袁荆将胳膊枕在头下面,望着天花板:“而且用的好像是他自己的绝招三角绞。警方的验尸结果表明她妻子和孩子脖子上的痕迹与擂台上那些被此招打倒的选手完全相同,而且身上没有其他地方有伤口。”
“嗯……”
袁荆本以为魏程会说:“杀个孩子还用得着这样的技术?一只手就掐死了。”
可是魏程却什么都没说。换了以前,他不会这样。
袁荆说:“他自从在一场比赛中被狠击了后脑之后就一蹶不振,好像总是放不开,害怕再受重创似的,成绩也一落千丈,官方前几天要跟他解约,他说要找新东家,但似乎也并不顺利,窘迫的qíng况始终没有好转。”
袁荆想了想,又继续说:“据说那次导致了头部的严重受损,出了些jīng神问题。然后妻子在这时候提出了离婚,因为他又失业,又需要治疗脑子。与他相熟的人说,这些天他一直非常消沉。”
“嗯。”魏程看着报纸,说:“一开始认为是吸毒后出的事,舆论一面倒地批评。后来验尸报告出来,没有发现他在自杀前使用过毒品,倒是发现了他脑部组织的严重损伤,最后认定是jīng神问题导致的惨剧。妻子要离婚这件事让他很沮丧,发病之后就控制不住自己,杀了家人。”
“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过,”魏程又说:“看这报道的意思,也不只是因为那次被击中了后脑,还因为之前他练过摔角,并且以头锤闻名,对大脑有不少害处,那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祸根,之后那次比赛又使qíng况变得更加严重了。”
“嗯……”袁荆没说话。
一个人,到底是该有多绝望,才会用自己最引以为傲而今后却无处施展的绝技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妻子和孩子,然后再了却了自己的生命呢。
“袁荆。”魏程看着望着天花板发呆的袁荆,伸出一只手帮他理了理由于刚睡醒还显得很凌乱的头发,将遮住眼睛的几缕拨了开去:“如果我再离开你,你也可以用你的绝技杀了我。”
袁荆嗤笑了一声:“杀你gān什么?”
“……”
袁荆又翻了个身,用脊梁骨对着魏程:“你这么一个人渣,不值得赔上自己。”
“……”
魏程笑了笑:“那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袁荆闭上眼睛:“到那时候再说吧。”
刚想再睡一会儿,袁荆被感觉自己被人抱紧了,连着厚厚的被子一起。
“袁荆。”魏程的声音很近,袁荆甚至能感受得到对方吐出的气息:“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已经答应再和我在一起了?”
“……没有。”
“骗子。”魏程笑着说:“你心里明明就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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