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一记爆栗。
虽然看刘戈不怎么顺眼,张彪还是开车把刘戈三人带回张家坰。
今年气候暖,这边没下雪,路还算好走。随着山路越来越崎岖,两边的景致也越来越荒凉,山中连片的竹林落了满地gān叶,车轮碾过时喀拉喀拉作响。
有生人在场,小萝莉又恢复了怯生生的状态,躲在刘戈跟木头君身后,任凭张彪带着的小家伙怎么逗都不肯出来。
刘戈觉得应该多让小萝莉接触一下年龄差不多的伙伴,就把小萝莉抱到膝上给两小孩接触的机会。在张家小子的不懈努力之下,小萝莉终于放开不少,看到他拽下嫩竹叶做成呼哨猛chuī,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气氛逐渐融洽,前面也终于出现了村庄。这张家坰真的非常偏僻,难怪那些搭客的小三轮都不敢来,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万一得罪了这里的人,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死在里面都没人发现。
下了车,扑棱棱的冷风迎面chuī来,刘戈一哆嗦,帮小萝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指指她的手做了个戴手套的动作,才吩咐说:“真冷!带上手套再下车。”小萝莉听不见的秘密不能bào露,现在的人忒八卦,难保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回来。特征要是太明显,铁定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小萝莉乖乖地拿出小书包里的毛毛手套戴上,还把附着猫耳朵的外套帽子盖到头上,看起来整个人都毛茸茸的,可爱至极。
刘戈萌心泛滥,把小萝莉抱到了怀里:“木头,你家在哪里?快走吧,这里太冷了。”
张彪不屑地瞧着他:“一个大男人还怕冷。”听到刘戈的催促,这彪悍的中年人索xing光了胳膊,把上身完全坦露在寒风之中,以显示他不畏严寒的qiáng悍体质。
对这种赤luǒluǒ的炫耀,刘戈没法正面反击,只好正了正脸色,非常不赞同地说:“热冷寒暑,就像酸甜苦辣一样,各有滋味。您这种连冷都没感觉的qíng况,不太妙啊,别的不说,冰火两重天的美妙感觉您就没法享受了,可惜,太可惜!”
张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偏偏他家儿子还不知死活地问:“刘哥,冰火两重天是什么?”这小子跟其他排外的张家人不同,他不仅活泼好动,还很爱跟人jiāo朋友。
刘戈正要给小家伙启蒙xing知识,仔细讲讲冰火两重天的cao作方法及其美妙之处,却被木头君警告似地瞥了一眼。
刘戈嘿嘿一笑,拍着木头君的肩说:“想不到木头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居然也是我道中人,不说就不说,我们懂就好。”话未落音,一记重拳已经迎面打过来。
有杀气!刘戈吓了一跳,连忙后闪,怀里的小萝莉也扔给木头君,自己没命似地逃窜。
于是刘戈在张家坰的日子,就以被张家坰武力值最高的张彪追得jī飞狗跳、给他一顿胖揍为开端。
第9章 初入张家埛02
到了木头君家里倒是没有碰到预想中的为难。据张彪大叔的说法是:算你走运,三爷进山打猎去了。
他口里的三爷就是木头君的外公,非常执拗的一个人,当年就是他死活不让木头君进门。木头君的母亲倒是很和气,见了刘戈跟小萝莉只是笑着去张罗晚饭,没多问什么。
刘戈拖上木头君带小萝莉出去瞎逛,这里的大人虽然排外,可小孩子不同。小萝莉被打扮得太萌了,戴着绒毛手套的小手还捧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小糖果,马上就打动了大多数同龄人。
木头君本来就不怎么合群,即使被刘戈qiáng拉出来也没什么改善。在点头回应了娃儿们喊的‘衍行哥’之后,他就一个人坐在覆盖着竹林的侧坡旁想着事qíng。
刘戈似乎也变回了大孩子,开始领着一gān小娃儿大玩特玩。
木头君觉得他看不透刘戈这个人,刘戈平时大都呆在房间里寸步不离电脑,说起话来也没个正经。认识三年,刘戈从来没有主动接触过谁,包括他在内。别人说话,刘戈也会接,只是看那样子分明只是随口敷衍。
可是在小萝莉这件事上,刘戈这次真的费尽心思地帮忙。他是想看看刘戈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在刘戈提出要一起回张家坰的时候,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提醒他张家坰的状况。
说起来,刘戈看着小萝莉的眼神很奇怪,并不像那种所谓的萝莉控,反而像是疼爱妹妹的哥哥,或者……疼爱女儿的父亲?
刘戈看起来绝对不是那种沧桑的人,他很少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其他时候也表现得像个标准宅男,反应慢,被嘲讽了也只会傻笑以应。
但这样的刘戈,却给了他那样的感觉——即使他极少接触别人,也能感觉出其中的蹊跷。
其实刚来的那年,刘戈的手会下意识地做出抽烟的动作,偶尔会痛苦地抱着头,看得出他曾经有很大的烟瘾,只是不知为什么下定了决心想要戒掉。接着他就越来越少与人往来,好像完全沉迷于二次元世界。
刘戈这人,可能有着非常复杂的过去。
木头君起身,正要回去找刘戈他们,却听坡上一阵喧哗:“刘哥别去那边!”
“那边的坡很陡!”
“别滑那边去!”
“哎哟!一定会摔得很惨!谁帮我蒙着眼,我不要看!”
“哇!衍行哥在那儿!”
木头君还没搞清楚状况,一个巨大的yīn影就向他笼罩过来。嘭地一声,两个大男人叠在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胸口对着胸口又狠又沉地撞上了,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反应不过来。
刘戈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快断了,虽然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衣,这一摔还是让他龇牙咧齿。
更让他窒息的是木头君那透彻的眼神,闷不吭声地,却把什么都看得清楚,而且他们靠得那么近,有些东西似乎再也隐藏不了。
刘戈一时支不起身来,只能趴着叫嚷:“疼!真疼!木头啊,你身上的骨头太硌人了……”
木头君只是痛哼了一声,没说话。
刘戈这才赶紧翻身坐起来,拉起木头君问:“没事吧?”
刘戈开始手脚并用地解释:“我跟那群小子剥了竹壳当溜冰鞋滑来滑去,当没想到这边有个陡坡,就摔过来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刘戈还从屁股底下捡起跟他一起摔下来的竹壳。其实就是老竹子外面那层gān掉的老壳,比两个巴掌还宽,表面滑溜溜,顽皮点的孩子闲着没事就踩着它往坡下滑,纯粹找刺激。
其实刘戈这是瞎紧张,木头君根本没打算追究什么,站起来拍gān净身上的杂屑,摇摇头说:“没事。”
刘戈gān笑着跟他一起走回坡上,见他们回来,一群娃儿立刻围上去问疼不疼。刘戈这厮刚刚缓下痛劲,又开始搞怪了,他故意捂着胸口,皱着一张脸说:“不疼,真不疼,不信你们去试试!保证不疼!”
娃儿们一阵倒嘘,有人说:“骗人!明明很疼!而且我们不是问你,问衍行哥呢!”
其他人附和:“对对,衍行哥才是受害的!没问你!”
刘戈马上露出受伤的表qíng:“咱是实诚人,怎么可能骗人?你们去试试就知道了!”
小萝莉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却还是咯咯地笑着,见刘戈唱作俱佳地表演,立刻朝他作了个羞羞脸的动作。
动作语言是无界的,其他娃儿立刻意会,也纷纷效仿并起哄:“刘哥骗人!刘哥不要脸!”
这时候一个洪浑的声音从山道那边传来:“什么事这么高兴?”循声看去,只见四五个村民从山里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两鬓发白的老人,不过他的jīng神非常好,连脸上的皱纹都像是刀子刻出来的,透着股凌厉。这样的人要是板起脸,都能贴门上避邪了,好在他对上孩子们的时候很和善,像所有大家长一样关怀地看着自己的后辈。
娃儿们七嘴八舌地回道:“三爷爷,衍行哥回来了,还带着他同学!”
怕不喜欢外人的张三爷会发怒,还有人补充:“刘哥很好,不是坏人!”这是张彪的儿子张威,就是刘戈他们在小镇上遇到的那小子。他又加了一句:“悠霓也很乖的!三爷爷千万别气衍行哥带人回来,他们爸妈没法回家陪他们过年,孤零零的好可怜!”
三爷爷?看来这就是木头君的外公了!
刘戈正要打招呼,却发现有人揪着他的衣服,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萝莉又紧张地躲到了自己身后。小孩子对别人的善意与恶意都非常敏感,看来小萝莉是感觉到了张三爷的不善。
刘戈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把她抱起来,直接迎上张三爷锐利的目光:“张爷爷,我是衍行的同学,叫刘戈。这是我妹妹,她有点怕生。”这次他倒没废话,更没攀亲带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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