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扶住他虚软的身体,轻轻按摩着他的背部,徐佑林柔声说:“我们回家吧。”
“不用你管。”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不好?”
“我……”樊晔话没说完就被徐佑林qiáng行背到了背上,“你gān什么,放我下来!”
“别吵,这是在大街上,多难看。”
樊晔被徐佑林一提醒,立刻警觉地看向四周,发现身旁过往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时,恨不得找个dòng钻进去。
“你放我下来。”
“我背你回去。”
“坐车……”
“你这个样子怎么坐?听话,一会儿就到家了。”
徐佑林不再说话,将樊晔的身体向上抬了抬,然后收紧手臂大步向家中走去。为了不让自己从徐佑林的背上滑下去,樊晔只能无奈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心还在乱,身体却绵软无力。徐佑林的臂膀温暖如昔,埋首其间,很快就隔绝了路旁的人来车往。
眼前的这条路,是通向终点还是另一个起点?
樊晔疲惫地闭上眼,脑中闪过汪红充满鄙夷的眼睛。
早晨,他无意中发现了鬼鬼祟祟在屋外徘徊的她。她手中的相机,无声地揭露了她的目的。
“为什么?”樊晔问汪红。
“还用问吗?”
“……”
的确不用问,同xing的恋人,普通人眼中的万恶之源,这样的理由够充分了。樊晔努力让自己不去悲观,可心头的沉重却始终挥之不去。
不被祝福是他们无法跳脱的命运,如同被诅咒一般,周而复始。父母如此,朋友如此。他们之间的关系脆弱到一碰就碎,即使费尽心力去弥补,裂痕依然清晰可见。
原野的话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在樊晔心头扎个了窟窿。无法用婚姻巩固相爱的誓约,没有一脉相承的骨血增qiáng彼此的联系,纵使再浓烈的爱qíng都会趋于平淡。如果有一天,徐佑林要离开他,他要如何收回自己投下的感qíng?
“去洗漱一下好不好?”
徐佑林放下樊晔时,已是满头大汗。
樊晔假装没有看见,径直去了洗手间。将脸浸在冰冷的水中,想平复一下心qíng,结果徒劳无功。
“原野的事是个意外。”关于原野他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勇气开口。
“我不想听。”
“你很生气吧?”
徐佑林从背后搂住樊晔,将他整个带进自己的怀中。
“没有的事。”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徐佑林自顾自地说着,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其实心中十分地忐忑不安。
樊晔低下头,不愿回应。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nüè待自己。还有,不要再丢下我。”徐佑林加重了拥抱的力度,语带哀求:“你要打我、骂我都好,只是不要再丢下我。我受不了……”
“我……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会不会好一点?如果只是普通的恋人会不会好一点?我们的爱怎会如此疲惫?
樊晔挣扎着转过身,将脸靠在徐佑林的胸口,紧紧地回抱住他。
徐佑林红了眼眶,喃喃地说:“我爱你。”
“我也是。”无论明天如何,至少今天,我还爱你。
第二天,当徐佑林醒来时,樊晔已不见踪影。chuáng头的小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佑林:
我想冷静一下,不要来找我。
樊晔
只字片语,轻而易举地将徐佑林打入无底的深渊。
***
“你真的没有见到他?”徐佑林抓着樊灵,忍不住吼起来。
“我说没有就没有。这次你又做了什么把我哥气走了?”樊灵推开徐佑林,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疯狗,“他如果存心想躲你,你不可能找得到。不用太担心了,也许让他想个几天,想通了也就回来了。”
“想通?如果他那么容易就能想通,我也不会一等就是四年。我一定要找到他,不会让他再有机会离开我。”
“随你便。”
樊灵看着徐佑林离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随后,她走进房间打开衣柜,把躲在里面的哥哥扶了出来。
“你听见了。有什么事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不行吗?真把他bī疯了,难过的还不是你自己。”
“我只是想冷静一下,想想和他在一起到底对不对。”
樊灵苦笑,幽幽地说:“爱qíng这种事,哪有什么对错可言。如果能够冷静得下来,也就不是真正的爱qíng了。”
“你不在乎我和他的事?我们……”
“哥,”樊灵打断了樊晔的话,握着他的手说:“这是你的生活,别人没有权利gān涉。不管你爱上什么人,你始终是我哥哥。”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爱到最后。”樊晔回握着妹妹手,眼底一片茫然。
尾声之樊晔篇
同一座小城,同一家旅馆,同一个房间。
没想到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原点。一如既往的优柔寡断,一如既往的为qíng所苦。
四年前,不,应该是四年零7个月前,阿昕曾陪我到过这个地方,那是在佑林的母亲见过我之后。
如果不是经过那一场激烈的争执,我实在无法想像,一位温柔慈祥的母亲会变得那么……面目狰狞。她的每一句指责都是锋利的箭矢,在我的身体上划下深深的伤口,久久不能痊愈。联想到自己的父母,我更加胆怯。思想传统的他们完全不可能接受我与徐佑林的感qíng,说不定会因此与我断绝关系。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我不能……
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我整整想了三天,最后下定决心与徐佑林分手。这不是我第一次想分手,事实上,我说过很多次,只要一有风chuī糙动,我就会起这个念头。只是每次一提出来就会被佑林又哄又求的bī着收回去。不过,这一次不同,我是真的下了决心。
阿昕当时得知我的想法之后,非常诧异。
“哥哥,你怎么会舍得下?你说过你爱他啊!如果真正相爱,怎么可能割舍得下?”
“爱他又怎么样?舍不得又怎么样?我不是女人,光凭这一点就bī着我不得不去割舍。”
“男人和男人,永远都得不到幸福吗?”
“当然不是。我幸福过了,只是求不到永远。”
是的,我幸福过了。我知道这世上有个人把他全部的感qíng都给了我,我知道有个人不论我健全与否都愿意陪伴我……只是,长相厮守对我们来说太奢侈。
回家的路上,我一再告诫自己要坚持住,千万不能动摇。可是,当我推开家门,看到他站在屋内的那一刹那,所有分手的决定都成了空口白话。
原来,我根本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坚定。原来,我是那么渴望见到他。一想到从今往后要离开他,我就觉得心如刀绞。
就在我动摇的时候,我看见了站在一旁母亲。她的眼底噙着泪光,万般疼爱地看着我。她已经从徐佑林的口中得知我残疾的消息,都说“伤在儿身心,痛在娘心”,我知道对于我的伤,她比我更难过,而现在她却qiáng忍着伤心来安慰我。
面对这样的母亲,我怎么能再这么自私地放任自己的感qíng,让她再次伤心难过?
当徐佑林支开众人,单独面对我的时候,我咬紧牙关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没有回答,只是撕开了我的衣服,完全不带任何疼惜的在我身上又啃又咬。我闭着眼睛承受着,如果这是他想要的,我不会反抗。
可最终,他还是舍不得伤我。只是伏在我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不要丢下我。”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我感到自己胸前的衣服有些湿润,他一定是哭了。
试问我樊晔何德何能,可以让他如此爱我?
我心软了。
如果他真的诉诸bào力,也许我不会动摇,可是,他偏偏……所以,我再次改变了决定。
第二天,当我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就感觉他在吻我。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个很平常的早安吻,可后来慢慢变了质,他越来越用力地吮吸我的舌尖,手也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直到到现在我都在后悔当时没有推开他,因为我的母亲正好在那时走了进来。
我们都忘了那是我父母家,我们都忘了门没上锁。
我先听到母亲的尖叫,随后是父亲的怒斥,然后是徐佑林的恳求声……一波又一波地冲进我的脑子里,让我头痛yù裂。徐母的事件又在重演,我无力面对,只想逃走。事实上我已经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爬到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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