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没经过你的同意，我绝对不会乱来的。」齐焰举起双手，像在对天发誓，两眼却是发着光盯着眼前人。
像这种夜黑风高的晚上，不吟个几首诗来助兴似乎不太够味儿，所以，燕重楼对着圆圆的满月就这样吟起诗来。
寒夜凄凄，晚风习习，想我重楼，悲苦不已。
吟毕，还记得加上语助词：唉。
「重楼，可以帮我暖被吗？」
「好。」他乖乖的上chuáng去暖被，还一次盖两条被子。
「重楼，可以帮我泡个奶茶吗？」
「好。」他马上冲到唯一的小厨房，认命地泡起奶茶来。
「重楼，我想看电视。」
「没问题。」他立刻把沙发椅搬到电视前三公尺，准备一条小毯子，把奶茶摆在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侍候。
「重楼，陪我看电视。」
「咦？」看电视？只有一张沙发椅耶，难不成要他坐地上？
好吧，坐地上就坐地上，难道他就不会铺毯子取暖吗？
「重楼……」齐焰放下热呼呼的奶茶，把原本在电视机前的视线转到他这方向来。
不好，又有什么事要他做了吗？
「你可以坐我的脚上啊，这张毯子两个人盖都绰绰有余。」
「啊？」燕重楼张大嘴无言抗议，坐在他脚上？这太过分了吧？
「不用，还是你坐就好了，你的病还没好，行云特别jiāo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要是等一下我把你的脚坐断了，行云一定会砍死我的。」
行云今晚被社团紧急召集去了，说是话剧社公演还有很多道具还没做好，需要加qiáng人手赶工，换句话说，今晚只留他一个小红帽陪着大野láng。
临行前，行云只jiāo代了一句：「齐大哥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剥了你的皮。」然后他大爷就大摇大摆走了。
只剩下他这个可怜的小红帽跟大野láng共处一室，更惨的是，他这个小红帽还不能得罪大野láng。
「行云又不在，我这唯一的兄长有义务照顾你，这毛毯我不要了，给你吧。」说着说着，齐焰居然把毯子递过来了。
毛毯直接盖到燕重楼的身上。其实，天气不是很冷，只是外头下着细雨，凉意深了些，可是毛毯一覆上身却带来无限的暖意。
燕重楼呆了呆，几乎忘了谁才是病人。这毛毯刚才盖过人，上头还带着那人的体温。他怎么就痴了呢？那可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人啊。
但一想起齐焰救过他的命，他就再也讨厌不起来了。
人的感觉还真是奇怪，上一刻明明还怕恶魔怕得要死，下一刻却又同qíng起恶魔来了。
「唉，你不要这么折腾我了，同学们都希望你能够赶快养好病，回学校去上课。」说实在的，撇开他们两人的私人恩怨不说，齐焰在学校是一个颇受好评的老师，连他都不得不承认。
燕重楼坐到沙发椅的椅背上，将毯子盖回齐焰身上。「毯子你盖，我靠在你身边就暖了。一起看电视吧。」
齐焰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将一半的毯子拉到燕重楼这边来。顺便，把手搭到他肩膀上，顺手将他拉过去。
「唉唷！」燕重楼一个重心不稳，在他身上跌了个狗吃屎。「你在gān什么？！」挣扎起身的燕重楼原本怒气冲冲，却在看到齐焰的眼神时消了大半的火气。
「嘘……别吵，安静的看电视。」齐焰看着他，眼神里gāngān净净地，没有捉弄，没有嘲笑。
这让燕重楼觉得，很像小时候爸爸抱着他一起看电视一样。或者，更像qíng人……
qíng……qíng人？燕重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呿！他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
他怎么会忘了，齐焰说过他很适合当抱枕的。就算是现在，齐焰也只是把他当成抱枕而已，根本没别的意思。算了，何必计较那么多？累都累死了。
齐焰的手环过他的胸膛，将燕重楼整个人圈了起来，而他的头，就这样枕着齐焰的胸膛，整个过程燕重楼都没有反抗，也许……他已经不想反抗了。
就这样，两个人沉浸在一种诡异却又和平的氛围，这种感觉还不赖。
「你知道这部电影在演什么吗？」突然，齐焰开口问他这个问题。
「不知道。」瞄了一眼电视，燕重楼兴致缺缺地回答。
「不知道就算了。晚了，你明天有课，你要不要先睡？」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齐焰今天跟他说话的语气都好奇怪，没有以往的戏谑语气，而且，好像多了几分无奈的感觉。
是他的错觉吗？他竟然感觉得到齐焰的不开心和无奈。
「一起睡吧。」燕重楼起身把电灯、电视都关了。然后拉着齐焰略嫌冰冷的手，走进曾经只属于他的房间。
替齐焰盖好被子的时候，齐焰忍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有没有可能爱上男人？」
齐焰脸上的态度很认真，像是得不到答案不罢休似的。
「我……」会吗？不会吗？剎那间，他真的回答不出来。
「对不起。」最后，燕重楼只好以道歉代替回答，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答案。
然而这句对不起，到了别人的耳中却自动转换成不可能的意思。
「……没关系。」齐焰笑了，那笑容却是他从没见过的凄凉。
「睡吧。」
唉，其实刚刚电视上播放的是《囍宴》，一部男人爱上男人，却为了敷衍父母而不得不结婚的无奈故事，他知道的。
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第六章
齐妈妈打电话给齐焰，要他回家。本来嘛，母亲要儿子回家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齐妈妈的口气是十万火急的，而齐焰的脸色，却是比墙壁还惨白。
齐焰从来就只会对他笑，所以他很少看过齐焰除了笑以外的表qíng。
「怎么了？」看起来，事qíng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呢。
「没事，我要回去一趟。」齐焰依然笑着，即使脸色苍白，他对着眼前人永远都不会有第二种表qíng。
「要我陪你吗？」难得今天燕重楼舍得拿出少得可怜的担心与同qíng。
「不用，你不需要跟来。」齐焰冷冷扫了燕重楼一眼，让他产生一种他在拒绝他的错觉。
「……」咦？居然没要求他要跟？一定有问题！
没关系，这些日子他在话剧社也学了些演戏的功夫，要装傻他也不含糊，燕重楼瞇起眼，装成乖宝宝的模样。
「那我待在家里煮饭，你要早点回来吃饭啊。」嘴里扯着没人相信的谎言，燕重楼也不在意，因为对方根本没去注意他说了些什么。
「嗯。」齐焰淡淡应了一声，拿了外套就出门了。
燕重楼等了约五分钟后，拿了外套叫了一辆出租车，反正他知道齐家在哪，也不怕跟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一次的事qíng绝对不简单，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感觉像是在预告即将到来的风bào。
齐家是三层独栋的花园洋房，位于台北县新店市附近，燕重楼让出租车在附近停了车后，就自己一人慢慢走去那栋漂亮的洋房。
还未靠近门，他就隐约听到从门里头传来像是吵架的声音，总共有两个人在吵，一个是齐妈妈的声音，另一个好像是陌生男子的声音，而且还带着一点洋腔，说话之中还带着一些英文。
虽然燕重楼觉得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不太方便出面，可是他心里某一处还是不太放心。最后，他决定躲在门外用耳朵紧贴着门板，如果里面打起来了，他再假装路过进去帮忙劝架好了。
「齐焰，你说！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一来到我们家就说要找他的爱人，他要找的那个人是你吗？你说话呀！」
「嘿！伯母，虽然说妳长得很漂亮，可是您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还是不太好吧？」带有一点洋腔味的男音缓缓传来。
「我在问我儿子，你cha什么嘴？等我问完再来问你！」
「伯母，我就已经说了，齐焰是我的爱人啊，妳还要问什么？」
「爱人？」齐妈妈很明显地猛吸了一口气，彷佛她的心脏不太够力似的。
燕重楼正在想为什么都听不到齐焰的声音时，齐焰就开口说话了。
「妈……」声音听起来有些许无奈，更加了一些悲哀。
「说，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去美国念书真的给我jiāo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吗？」齐妈妈的声音开始夹杂一些哭音。
燕重楼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开始浮起齐妈妈哭得凄凄切切，而齐焰却满脸悲伤的样子。
其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齐焰是同xing恋，不过他没想到他居然jiāo过外国男朋友，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回来招惹他这个正常男人呢？哼！
「安卓……的确是我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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