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责之切,越是挖心挖肝爱过的人,越是无法原谅,越是认真地求个天长地久,就越是无法对现实妥协。
心qíng恶劣到极点,巫琛过来叫他吃晚饭的时候,项锐辚摇了摇手示意不去了,让小导游安排客人去用餐,他一个人留在车里,把座位放倒,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如果能患上失忆症全部忘掉就好了,省得这些不受欢迎的回忆三五不时地浮出水面,把本来已平静的心湖搅得浑浊不堪。
巫琛以为他睡着了,悄无声息地溜上车来,给他盖了一件衣服,项锐辚没睁眼,以为对方会很快离开,没想到对方的呼吸声越来越近,直到温热的气息拂过鼻端,少年的声音低得像梦呓一般——
“我喜欢你……”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感觉到柔软温热的东西轻轻贴上他的双唇,而少年的气息更是与他的完全融合。
他喜欢他?!
项锐辚震惊得无以复加,像他这样的男人,长相凶悍,xing格冷硬,从来不懂温柔,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讨人喜欢的地方,巫琛竟然喜欢他?
迟疑地睁开眼,发现少年满脸通红,双目紧闭,修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呼吸更是浅促紧张,柔软的双唇贴着他的,笨拙地轻轻磨蹭着。
不是那种激qíng四she的狂吻,却带着如cháo水般将他灭顶的qiáng烈震撼,阵阵眩晕感袭上大脑,唇与唇的接触,恍然让他感觉到初恋似的甜美稚嫩,项锐辚qíng不自禁地闭上眼,用心感受少年的羞涩与热qíng。
巫琛亲够了抬起头来,看着对方并没有醒过来,他松了口气,双手轻轻捧住男人的脸,在他额上亲吻了一下,低喃道:“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项锐辚头一次感谢他这副悍相天生的尊容,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得不动声色,以掩饰心中翻江倒海的疯狂cháo涌。
寂静中,听到巫琛叹了口气,然后轻手轻脚地下车。
项锐辚突然想把他抓回来问个清楚,然而始终没伸出手去,而是等对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不见,他才睁开眼睛,惊疑jiāo加地望着少年的背影。
巫琛喜欢他?!
谁来给他当头一棒让他从梦中醒来?
他这辈子,已经不再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心中蠢蠢yù动,也一再提醒自己,这个纯洁无垢是少年,是他无论如何也配不上的,也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手去染指的,他qíng愿充当一个安静的守护者,站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地看着对方幸福地生活。
然而巫琛竟然喜欢他?这让他始料未及,根本不敢相信这种幸运会落在他头上。
不管理智如何打压,胸中的狂喜依然像海làng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拍击着堤防,不过是短短数秒,原本低落的qíng绪一下子飙上云端,他像个qíng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抑制不住地欣喜若狂。
宛如天堂的欢愉转瞬即逝,项锐辚很快冷静下来,对着倒车镜里的自己苦笑。
那小鬼一定是依赖他惯了,再加上没经历过感qíng,误把友qíng当成爱qíng,才会冒冒失失地偷亲自己,巫琛那么年轻,他懂的还太少,不知道喜欢除了四唇相接的轻触外,还有多少深不见底的浓烈yù望。
他整个人像一头懵懂无知的小羊羔,正不知死活地去撩拨一头饥肠辘辘的饿láng,却不明白当这头láng再也压抑不住的时候,会带给他多大的伤害。
看来是一定要保持距离了,项锐辚下定决心,他比这小鬼大得多也老练得多,有义务阻止这股快要决堤的洪水,不能再误导少年的感qíng了,让两个人之间降降温,淡然相处,总比一起被烧成灰烬好得多。
12
晚上,巫琛洗好澡之后跑来找他聊天,却扑了个空,项锐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手机都没带。
在他房间里呆立了几秒,巫琛收拾男人丢在地上的脏衣服到楼下洗,一边洗一边时不时探头看大厅那边,结果直到他把一堆脏衣服洗完了,项锐辚连个影子都没回来。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那家伙跑到哪儿去了呢?
巫琛有点着急了,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实在忍不住,跟阿婶打了个招呼,就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他倒不担心项锐辚遇到什么抢劫犯伤害犯,这座小城民风淳朴,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地痞流氓,就算有,撞上项锐辚那也是自找死路。
巫琛跑到江边,在他们常常散步的地段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心里又惊又怕,急得眼圈都红了。
心脏狂跳不已,巫琛扶着膝盖喘息,继续不死心地到处找。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心头总有隐隐的不安,好像项锐辚会随时离他而去。
那个男人始终紧闭着一扇心门不与他分享,不知道还有多少往事无法释怀,也不知道有多少伤痛筑起看不见的高墙,无qíng地把他隔绝在外。
要怎么样才能留下他?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他?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少年伤透了脑筋,不谙qíng事的心田头一次生长出爱恋以及嫉妒的幼苗,并且在对方若即若离的态度中无法抑制地越长越茂。
不管了,先把人找回去才是正经,少年挥去脑中那些恼人的思绪,继续锲而不舍地沿着街巷找下去。
其实项锐辚并没有走远,他一直在江边一座酒吧里闲坐。
手边的酒没有断过,不知道喝了多少,再烈的酒滑下喉间,也觉得索然无味,太多琐事纷扰,杂乱理不出头绪,让他除了想刻意疏远巫琛之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少年傻傻的“喜欢”。
他看到巫琛在江边跑来跑去,知道是为了找谁,项锐辚又灌了一杯酒下去,qiáng忍着叫住他的冲动。
知道那小鬼的阿婶不许他来这种地方,所以项锐辚不担心会被巫琛找到——他坐的地方相当隐蔽,从门口根本看不到。
巫琛一定是年轻冲动才会迷惑于这种暧昧的qíng感之中,自己绝对不能心软,一时退让恐怕就是永远的迷失,他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就算是压抑到心痛,也要遏止住想沉溺于这一缕温qíng之中的念头,项锐辚深邃的眼眸闪过几分怜惜,望着少年失落的背影,他低下头,更放肆地将自己沉浸在酒jīng中。
直到午夜时分,眼看客栈门禁时间到了,项锐辚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揉了揉额角,步伐有些不稳地往门口走。
一走出酒吧大门,他就愣住了。
流动的五彩灯光下,巫琛静静地站在墙边等他。
总是微笑着的可爱面容笼罩上难言的伤感,少年眼底的泪光让所有灯火黯然失色,项锐辚闭上眼睛,眩晕的感觉更qiáng烈了,胸口的猛shòu更是叫嚣着想要靠近对方。
微凉的手悄悄握住他的手,巫琛声音颤抖,怯怯地说了声:“项大哥,跟我回家吧。”
轻而易举地击溃他的理智,用一晚上时间建筑的防线全部崩塌,项锐辚手指发颤,像抚摸一片羽毛似地,轻柔地碰触少年的脸颊,低声说:“别难过,我不值得。”
巫琛抓着他的手猛摇头,语带哽咽,低声说:“我喜欢你……”
“不行。”项锐辚像被烫到似地缩回手去,言不由衷的说:“你该去找一个像你一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子,不要把感qínglàng费在我这种人身上……”
巫琛露出绝望的神qíng,固执地、低泣着重复:“我喜欢你……”
委屈又难过的样子撕扯着他的心,项锐辚几乎要缴械投降了,幸好他还没醉到不省人事,一咬牙,甩开少年的手,没好气地说:“滚开,哭哭啼啼地烦死了!”
他不敢回头看巫琛的表qíng,像逃命一样回到客栈,少年红着眼圈追到楼上,抓着门框,qiáng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嘴唇翕动了几次,才清楚而郑重地告诉他:“项锐辚,我喜欢你。”
不要再说了!项锐辚无声地嘶吼,拼尽全身的力气压抑着想拥抱他的冲动,这个完全不知道危险临头的死小鬼竟然还一次次考验他的理智,就那么想舍身饲虎吗?!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想挨揍就快滚!”他扳开巫琛扒在门框上的手,结果那小鬼一头撞进来,扑得他脚下一个踉跄,和巫琛双双倒在地板上。
“摔伤没有?”下意识地抬起少年的手肘检查,对上巫琛闪闪发亮的眼睛,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心软了,项锐辚板起一张凶脸,一把推开他,说:“你快走,别烦我!”
巫琛缩在墙角,像被主人一脚踢开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凶狠的瞪视之下无地自容,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满脸,少年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小声说:“对……对不起……我……走……”
他的泪水让他丢盔弃甲,一败涂地,项锐辚觉得自己脑中那根弦“啪”地一声断裂,不由自主地拿了条毛巾给他擦脸,表qíng虽然凶恶,动作却异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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