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琛竟然点头,反而让他觉得过意不去,把盛脏衣服的篮子丢进浴室,说:“那怎么敢当?我自己来就好。”
“哦……”巫琛两眼发亮地看着他,腻声说:“项大哥,先跟我去旅行社办入职手续好不好?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老板了。”
项锐辚被他急不可耐的样子逗笑了,说:“急什么?怕我跑了不成?”
巫琛被说中心事,嘿嘿讪笑,催着他换衣服,又催他快点出门,项锐辚看着对方像小老鼠一样窜来窜去的急躁相,忍不住恶趣味上升,故意磨磨蹭蹭、慢条斯理地逗他,气得巫琛哇哇大叫,gān脆自己动手,扑过来给他把衬衣扣子系好,然后连推带搡地把他弄出门。
到旅行社,胖胖的老板笑容掬地接待了他,看过相关证件之后,立即递过来一堆表格要他填,上面公司制度、员工薪酬、保险福利一应俱全,巫琛坐在他身边,兴奋得像只放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项锐辚一边填表,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jiāo谈,果然,这小鬼坚持要和自己搭档,理由竟然是怕他这个外省人在公司被排挤所以一定要罩他。
项锐辚哑然失笑,斜了巫琛一眼,心想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会是谁罩谁吧?
胖老板被缠不过,点头答应了巫琛的要求,少年乐开了怀,从沙发上跳起来欢呼,项锐辚确定了和巫琛搭档之后,才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胖老板满意地和他握握手,说:“我代表公司欢迎你,项师傅,你是打算继续住小巫家还是搬到公司宿舍?”
“住我家住我家!”没等项锐辚做出反应,巫琛已经xing急地替他回答,好像生怕他会拒绝,又转向项锐辚,说:“住我家嘛!按月jiāo租金很便宜的,我还可以让阿婶给你优惠!”
像小动物一样的乞求眼神让人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拒绝,何况他本来也没想拒绝,于是顺水推舟点点头,巫琛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欢天喜地,围着他团团转,快乐之qíng溢于言表。
办完手续,胖老板送他们出门,爱怜地拍拍巫琛的头,叮嘱道:“这孩子傻里傻气的,项师傅,你多照顾他。”
“当然。”项锐辚点头,不用提醒,他已经决定把巫琛收到他的羽翼之下了,有他在,谁也别想欺负这小鬼。
7
巫琛的工作任务是三天带一次团,到暑期旅游旺季会变成隔天,在huáng金周的时候基本就是密集战斗,天天带一群人上山乱爬,时间弹xing很大,所以他们从旅行社出来,除了项锐辚要熟悉旅游路线和停车接站的地点外,基本上属于自由活动时间。
“项大哥,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巫琛很有担当地拍着胸脯保证,可惜一张充满稚气的脸实在欠缺说服力,项锐辚忍不住曲起手指弹他的头,摆出一张凶脸,说:“小鬼一个,装什么老成!去吃饭,你不饿吗?”他打赌巫琛肯定早晨一爬起来就跑去找他,跟他一样前腔贴着后背到处跑。
两个人找了个路边摊坐下吃早点,少年一心二用,一边吃一边偷眼瞧他,项锐辚面不改色地大吃大嚼,吃饱了之后,挑眉问巫琛:“小鬼,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犹犹豫豫的。”
“没有。”巫琛直摇头,想了一下,又说:“你能留下,我好高兴,真的!”
他有这么好吗?长相看起来凶巴巴不说,连脾气也是最不讨人喜欢的那种,既不温柔也不风趣,既不和善又不热qíng,这小鬼究竟看上他哪一点?
也许是因为巫琛天生热qíng奔放,对任何人都是这么易于亲近吧?项锐辚这么想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猜测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低咳一声,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中挥去。
他意识到自己不仅对巫琛越来越关注,甚至产生了不该有独占yù,想要把这少年捧在手心里,让他的纯净和美好只为自己一人呈现。
心里一惊,赶紧克制这种邪恶的冲动,巫琛对他来说,就像天上的明月,不是他这种人可以染指的,上一次的教训告诉他这条路不仅荆棘密布、崎岖难行,而且极有可能通向谁也不愿意看到的黑暗未来,如今,难得有一缕光明照亮他的生命,他已经应该知足了。
“项大哥,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巫琛眨着一双纯澈的黑眼睛,兴致勃勃地问,项锐辚叫老板过来结账,顺手点了一根烟,漫不经心地说:“躺在chuáng上听歌。”
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巫琛,已经开始觉得无聊的项锐辚早就收拾行李走人了,这个巴掌大的小城用两个小时就可以全部逛完,而对于很多人津津乐道的沈从文故居熊希龄故居,他一介粗人兼俗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去参观,思来想去,就只剩窝在房间里听人家唱山歌这项娱乐了——反正江上不停地有人在唱,他不想听也得听。
“哦,这样啊。”巫琛没趣地看着他,说:“那我也在客栈里打扫好了。”
难道这小鬼又想带他出去玩了?项锐辚吐着烟圈,恶劣地开了个玩笑:“如果哪里有色qíng表演,我倒不介意去看一看。”
巫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羞又气地红了脸,站起来骂了他一句:“坏蛋!”然后转身就跑,项锐辚大步跟上他,问:“喂,小鬼,晚上带你泡吧,去不去?”
反正古城的夜生活只剩下这一项,聊胜于无,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消磨这些空白的时间,难道要像那些无所事事的中年妇女一样对着八点档连续剧如痴如狂?
“gān嘛要去那种地方?我阿婶会骂我的。”巫琛左右为难地摇摇头,说:“这里的酒吧都是外地人开的,我们本地人都不会去,只有游客才去。”
“不会让你喝酒的。”项锐辚以为巫琛怕被灌酒,连连向他保证自己不会做这种带坏小孩子的事,“酒吧里也有牛奶果汁这类东西,放心,我还没有引诱小朋友喝酒的前科。”
“我十九了!”巫琛不满地大声反驳,说:“你少看不起人了,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拿米酒当水喝的,不信晚上来喝我们自家酿的酒,先醉倒的是狗熊!”
小鬼气势汹汹地下了战帖,项锐辚岂有不战而逃的道理,而且和巫琛相处确实是件愉快的事,于是他自信满满地一笑,说:“小鬼,等着认输吧!”
“项大哥,你能不能数清万名塔有几层?”
两个人在阳台上摆了张小桌子,面对面坐着拼起酒来,巫琛几次伸手在他眼前晃,还要他数数江对岸那座点缀了一身灯火的宝塔有几层,然而让少年失望的是,一碗又一碗的酒像灌进别人肚子里,这男人黝黑的脸上连半点酒意都没有,眼神依旧锐利清明,让巫琛很是不服气,又给他倒了满满一碗——
“gān了!”
项锐辚莞尔一笑,端起碗来一饮而尽,也回敬了少年一碗。
巫琛没有chuī牛,这小子喝起酒来真的像喝水一样,面不改色地往下灌。
自家酿制的米酒酸甜慡口,酒味并不呛人,但是后劲很足,即使是项锐辚这样千杯不醉的酒量,喝到后面也有些头晕,看着江上明艳的灯火,视线一片朦胧。
巫琛也有几分醉意,脸蛋泛起薄红,说话的声音低腻了不少,每个字都带着淡淡的鼻音,好像撒娇一样,听得人胸口发苏。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像qíng侣一样依偎在了一起,巫琛把头靠在他肩上,悄悄握住他的手,说:“项大哥,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啊?”
“很奇怪吗?”项锐辚习惯xing地包裹住比他小一号的手掌,说:“这世上打光棍的男人满坑满谷,我只是其中一个。”
“为什么?好可惜……”巫琛抬起脸,傻呵呵地对他笑,“你长得这么帅,xing格又好,为什么没人要你?”
项锐辚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这小鬼已经醉到神志不清?他伸出手指在巫琛眼前晃,问:“这是几?”
“我没醉!”巫琛把他的手拨拉开,继续认真地对着他碎碎念:“项大哥,告诉我嘛,你为什么现在还是单身?”
项锐辚喷笑,亲昵地点点他的鼻头,说:“小鬼,你一定是眼睛脱窗了,竟然会觉得我长得帅,xing格好?”
“以前没人这么说过吗?”巫琛整个人扒在他身上,锲而不舍地问,项锐辚怔了一下,回忆一闪而过,他闭了闭眼,说:“有过一个。”
如此良辰如此夜,不期然想起骆清,却发现已经不会像往常那样心痛如绞,那抹让他整个人生为之改变的美丽风景,也黯淡成一幅陈旧泛huáng的画卷,不会再时时刺痛他的眼。
身边暖暖的小家伙夺去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赖在他身上的举动也只会觉得可爱而丝毫不会反感,软绵绵地音调更是让人连心都要融化了,完全舍不得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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