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直接用P档吧!”
“cao!你他妈直接用手机拍吧!”
两人吵了半天,决定给半专业人士祁迟打电话。
正在书店和温如水写作业的祁迟看到来电显示“二世祖”,吓得差点没当场跪下去。
祁迟为了在温如水面前保持男子气慨,特地跑到厕所接电话:“哥,亲哥!约会呢!你什么事儿啊!”
“我说调光圈,你初哥说感光度!你说调什么?!”
祁迟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鬼:“不是,你们两个智障不会用单反,你他妈带相机去搞毛线!?”
“祁迟你找死是不是!”电话那头两个大爷同时大吼。
祁迟吓得缩了缩脖子,看来他哥开的免提。
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二世祖决定自己摸索。挂电话前把祁迟骂了一顿,还给他发了一张两人的nüè狗合照,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他。
祁迟拿着手机蹲在厕所门口,一脸愁苦地痛定思痛:这他妈是喝了假酒脑子出问题吧?
我摊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从傍河去白塔的路程,换狄初开车。祁凌相当不老实,一双手从狄初的脖子摸到腰际,灵活地钻进对方衣服里。毛衣摩擦地两人直痒痒,祁凌抚上狄初的腹肌,左手不安分地往下伸。
“你他妈住手!”
狄初的声音蓦地压低变沉。
祁凌邪笑着趴在狄初肩上:“叫凌哥。”
“滚,信不信老子把你扔河里。”
“你无qíng你冷酷你无理取闹。”祁凌嘴上调戏着,把手缩了回来。一撩开衣服,寒风就只管往里钻,他怕狄初冷。
“成,我无qíng我冷酷我无理取闹。”狄初难得顺着他的话说,“今晚你想睡走廊还是厕所,选一个。”
“我!错!了!”
祁凌大喊着,从后面抱住狄初,侧头在他耳边偷吻一个。
两人到达白塔,这里的游人明显多起来。
很多专业与非专业摄影师都在此架起长/枪短pào,不少游人在宽阔的糙地上奔跑。
纯四方形的布置是白塔的底座,白塔分为三部分,塔尖、塔身、塔基座,基座安放着一排排的转经轮,以供信徒们虔诚膜拜。同时,塔身也分为三部分,顶部供奉着一尊菩萨。
狄初对宗教文化很感兴趣,虽然他不曾信教。但人心有信仰,是一件鼎好的事。这股信仰的力量,能带着你翻越艰难险阻,在每一个迷失的黑夜中看到灯塔。
“转山转水转白塔”是当地居民的风俗,转白塔三圈,是他们每天早、中、晚的必修课。
祁凌往塔基座走去,一排转经轮在太阳的照she下金光四溢,神圣不可侵犯。许多旅人加入当地信徒们转经的队伍里,他们埋着头,一步步虔诚地围着塔基座转圈。他们的手在巨大的转经轮上滑过,转经轮由此转动起来,就再也没有停歇。
一个信徒走过去,会有下一个信徒接上来。
一个旅人走过去,会有下一个旅人跟上来。
“在这里走的每一步,都是一个愿望。”狄初神qíng严肃起来,对待别人的宗教信仰,即使不参与,也理应尊重。“他们在这里许下的每个愿望,都是为了祈福。”
许多人在这里转了一辈子,走烂了数不清的鞋。可当他们许下愿望的时候,就会一直一直朝着这个目标行进。
不放弃,不抛弃,这是信仰的力量。
祁凌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隐没在衣服中的纹身,忽然说:“初,我们去转经轮怎么样?”
狄初看着他,眸子里闪烁着不可言喻的光:“顺着转,走三圈。我们各自走自己的,转完在这里汇合。”
祁凌点头,迈腿加入了转经人群中。狄初站了会儿,抬头看看蓝天,不知想了些什么,跟着走进队伍里。
两人分开转经轮,走到第二圈便分不清谁在前谁在后。
好似这就是人生,一个重复往返的圈,你我一直在这个圈上行走,奔跑。讲不清最后是你在追赶我,还是我在追赶你。
可彼此都知道,我们始终在互相接近,终有一天,能在人生的轨迹上狭路相逢。
狄初和祁凌在原地汇合,心照不宣地没有去问对方是否许下愿望。
秘密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它不曾说出口。
能说出口的,都不是秘密。
天边薄暮,红橙的霞光带点紫,残阳将群山染成金huáng色,再往后推,竟有大片大片的粉色。天上的云层像油画又像水彩,有油画的厚重,又有水彩的清新。
两人骑着电瓶车在小城里漫无目的地晃dàng,一人一个耳机,听着洗涤人心的轻音乐。
谁也不认识他们,所以他们想怎样都行。世间什么烦恼都被天高地远的景色与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舒畅bī地无处遁形,接着形骸具毁。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两人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叫嚣着真他妈慡。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狄初将头抵在祁凌的后背上,“挺好听的。”
“《Follow Your Heart》,喜欢的话,我回家弹给你听。”
祁凌笑着,声线柔和。
同听一首歌这种事本就亲密,一根耳机线串起两颗年轻的心。悠扬的音乐从耳朵里流进两人的心房,狄初抬眼,从镜子里看着祁凌的脸。
微风从两人之间chuī过,天边的云也流动起来,群山渐远,街边的人群消失。
狄初有一瞬间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有终点。
吃过晚饭,七点左右,狄初看了看时间:“走吧,回三哥的店里。”
“这么早回去gān什么?”祁凌看天色还不晚。
“晚上三哥带我们去看银河。”狄初说,“到时候管好你的嘴,别乱嚎。”
“真他妈这么震撼?”祁凌挑眉,“坐车去?”
狄初骑上电瓶车:“嗯,三哥每天都会找人免费带游客去看银河星空。”
祁凌跟着坐上去:“我cao,老子发现这里的人都不做生意是不是?免费?!”
狄初笑着拧了拧油门:“是啊,他们都不做生意,要的是qíng怀。”
住青旅结识天南地北的朋友也好,免费带旅人去看银河也好,就连一路上他们受到别人的帮助也好。总有人说这世间如何冷漠,宛若一个巨大的火葬场,chuī打在脸上都是残忍的风。
而这世间真的不坏,它总有温qíng永在,总有人在你穷途末路之时向你伸出手来。
我们要的是qíng怀,是种大爱。即使平平凡凡如众沙一粒,也要铁肩担起现世的道义。
这些经历一遍遍地提醒着狄初做个始终温柔的人,所以即使在他人生最低谷最bào躁最一触即怒的时刻,他也能在温琼芳和温如水面前保留最后一份理智。
两人回到三哥的店里,发现已经有很多旅人集结在大厅。不少人互相寒暄,看来是今晚一起结伴看星空的人。
两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给狄初和祁凌倒了两杯热水,狄初笑着谢过。
就这样一个简答的契机,四人很快聊起天。这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准备做旅行博主的,现在正努力积攒经验,先在国内试水。
高一点的叫王鹤,稍黑一点的叫张岂之。
王鹤说话比较耿直:“这两年国内旅行圈的风气不太好,爆出好多大V都是刷粉刷评论。”
张岂之接道:“刷粉这个事说实话还能想通,有几个网红是没有刷过的?都不gān净。可要说到底,你红了,你得做点有真材实料的东西传达出来。公众人物的价值在哪里,就是传播正能量。”
王鹤点头,面色沉重:“反而现在很多有质量有内容有趣的博主都不被人熟知,旅行圈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狄初很想说每条路都不好走,当初自己做公众号的时候也遇冷,后来靠一篇一篇的文章在朋友圈互相转发,才有了现在的小众粉丝。
无论做哪件事,都要不忘初心。
千帆过尽,带着初衷从头走到黑,也不能泯灭良知,不能丧失原则。
八点多,天幕已黑。大厅里的旅人聊得热火朝天,大家的距离也逐渐拉进。三哥从楼上下来,门口停了好几辆商务车。
三哥特豪气地大手一挥:“来!大家带好自己的相机,注意财产安全啊!出发!”
七人一车,几十人浩浩dàngdàng地钻进商务车里向目的地进发。王鹤和张岂之还是跟狄初他们在一辆车上,现在又加入了其他三名旅人——两位叔叔,一位阿姨。
出来玩儿的人,特别是还愿住青旅的叔叔阿姨,大多都思想开放,言谈举止十分豪慡。能看出大家年轻的时候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上了年纪还能如此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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