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鸿就站在楼下,走出大门就可以看见他站在停车场的树荫下面,身上穿着简单的休闲衣裤,手里拎着个白色的塑料口袋,少了那刻意修饰后的贵气jīng英范儿,其实和这个院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王子鸿身高应该差点才到一米八,看文浩的时候是仰着头的,他从容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罐咖啡递到了文浩手里,是冰镇的,在炎炎的夏日很消暑:“找个地方坐会儿吧,太热了。”
文浩想起屋里腻在一块的两小孩,就指了人工湖的方向:“那边吧。”
距离上次与王子鸿不欢而散,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人工湖里的荷花再次绽放,然而面对灼灼的日光,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的耷拉着。
他们选了个yīn凉的地方,坐下,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王子鸿说:“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qíng,太累了,突然就想起了你,其实要说我有什么事找你,也没有,就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文浩扭头看他。
王子鸿叹了口气:“总之我是不太好,施洋他爸的事qíng你知道吧?这只是被允许放出来的,我家的形势也有点危急,龚程、孔皓然,反正都不怎么好过,每次见到人都来去匆匆的,回了家就死气沉沉的。我就在想,别看我们平时仗着特权人模人样的,可是一旦招逢风làng,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而是搞不好就是生死相关的事儿。但是搞体育就不一样,付出了总会有回报,哪怕一时失败也有翻身的机会,我还没恭喜你在日本拿到金牌。”
“谢谢。”文浩敛目,咖啡罐在手心里转着圈,问了句,“你觉得这次的事qíng,很危险吗?”
“不好说,但是也伤筋动骨了。施洋他爸确定出事的前几天我见过施洋,疲惫的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眼睛看着也不对劲。”
“嗯。”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文浩喝完了手里的咖啡,王子鸿拿过他的空罐子绕到人工湖的对面丢垃圾。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身形有些朦胧,好似透明了一般。
文浩看的出来,王子鸿心里确实憋了很多的事。
王子鸿回来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为什么老是想起你了,是了,之前的事我还欠你一声对不起。”
“……”文浩愣了一下,他倒是知道王子鸿指的是什么,他也觉得这个人欠自己一声解释,只是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可能永远等不到。
王子鸿说:“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太多了,做的事qíng也有些不择手段,伤害到了你,我道歉。”
文浩沉默了两秒,说:“对不起三个字倒是简单,你想过那之后我发生了什么没有?两年,我本来已经淡出龚程的视线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是现在龚程又缠了回来,你知道我面对他根本没有什么胜算,我的压力真的很大。”
这次轮到王子鸿愣住。估计这之前他没有想过,自己的道歉对方不但没有接受,甚至明确的指责了他的不是。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你和他也没有差别,不过好在你有道歉的心思,就算是半卖半送的,我算是接受了吧。”
王子鸿失笑:“没发现你的嘴还这么毒。原先的礼貌哪里去了?现在就不怕我收拾你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孤家寡人一个,真要闹到那个份儿上,还指不定谁怕谁。”
王子鸿呵呵的笑,转头去看文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文浩比再次重逢后的那个男人多了笑容,眼角眉梢的弧度打开后,敞亮了不少。
男人需要事业去肯定,果然是真的。
顿了顿,文浩说:“我和龚程现在闹的很僵,上次在日本还发生了点事,我想如果不是你们那边也有事,我可能已经出事了。”
“怎么了?”
“我告诉他我喜欢上别人,他就疯了,差点杀死我……”
王子鸿心脏一颤,有些不是滋味,他无法分析这一瞬间自己的心态,但是终归是不太舒服的。
文浩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眸子深深的看着王子鸿:“事到如今,你有什么办法吗?”
王子鸿想了想:“短时间内他应该是没有时间的,而且现在风声紧,他也不敢对你做什么,如果你感觉实在不对劲,那就……就……”王子鸿想说报警,说出口的时候却改了口,“给我电话吧。”
“你能做什么?”文浩反问,眼神微妙,还有一种隐约的欣喜。吃一暂长一智,这个时候他还想要孤军奋斗的话,未免太傻了一点,然而身边的人能够和龚程抗衡的实在不多,倒是王子鸿,立场微妙,在适当的qíng况下,未必会一直站在龚程的那边。
文浩难得看明白了一回。
王子鸿蹙眉想了想:“把你藏起来,或者送走,总是可以做到的。不过你现在不会离开国家队吧?我觉得这里已经很安全了,只要你别再和他单独见面,他应该不会做什么。”还有一点王子鸿没有说,龚程好像特别珍惜文浩的游泳事业,哪怕气极了,也没想着在这上面动脑筋。要知道以龚程的身份,想要把一个名气不那么大的运动员整出国家队,并不难。
文浩也觉得目前只能这样,总能让王子鸿真的和龚程对上,他祈祷局势能够更乱一点,让龚程焦头烂额的,甚至可以渐渐的淡忘了自己。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这不可能。
王子鸿来的第二天,是个周末,袁铮带着游乐约会去了,屋里就剩下文浩一个人。
有人敲门,文浩去开门,门外站着龚程。
文浩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要关门的时候已经晚了,龚程已经走进了屋里。
“滚!”文浩怒喝,抬手去推龚程。
龚程侧身躲开文浩的手,身体晃了晃,撞在了墙上,然后竟然就那么贴着墙坐在了地上。
“出去!”文浩没有理会龚程的示弱,抓着男人的手腕往外拉,龚程虽然没有挣扎,却用脚踩着门框,用尽全力和文浩对抗着。
拉锯战持续了一会,文浩竟然拿龚程无可奈何。
“让我呆一会,就一会。”龚程说。
文浩一想着那天发生的事qíng,心脏就在膨胀,像是要爆炸一样,气愤的不行。他一时间拿龚程没办法,却再也容不下这个人,扯着嗓子喊:“刘làng!罗鸣!”
然而,没有人出来。
走廊上静悄悄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周末的下午,一般没有多少人留在宿舍làng费大好时光。
文浩喘息着看向死皮赖脸坐在门口的龚程,然后咬着牙,转身走了。他愿意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吧,我走,成不成!
文浩离开后,有两个寝室的门打开,走出来了几个年轻的小队员,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又回到了屋里。
龚程坐在门边上,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动弹。
最近身边发生了很多的事qíng,赵家和薛家联手对上了龚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牺牲掉了好些人,那些人里有父亲的好友,有从小看他长大的伯伯,尤其是施伯伯出事这件事,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不仅仅是权势方面的缩水,关键还是心里难受。
施洋前段时间一直都很不好,闷在屋里不出来,龚程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家里现在管他管的严,进出训练中心都有专车接送,每次都将他送到了训练馆的门口,多一步都不让他走。偶尔运气好了会看见文浩,他就坐在车里,痴痴看着在外面走着的男人,想说怎么把人追回来,怎么才能让他再喜欢上自己。
前天,施伯伯的事qíng彻底结束了,资产彻查,施洋被接回到了他姥姥姥爷家。他去送的人,施洋当时qíng绪激动的和自己争吵了起来,他这才知道,施洋一直在心里责怪他们龚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父亲,让父亲成了替罪羊。
龚程百口莫辩,在施洋崩溃的骂声中,看着人上了车,消失在视野里。
今天。
他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想要见文浩,想的不行。
明明知道的,自己做了那些事后,文浩不会再有好脸色的对待自己。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他站在了这里。
真是难看呵!
死皮赖脸的留在屋里,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龚程捂着脸笑,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边的事qíng一出出的,施洋和自己反目成仇,想要的人也不属于自己了,就像是一瞬间变得一无所有,落魄得连自己都看不过眼。
可就算是这样,哪怕bào露自己的弱点,也还是想要看一眼文浩。
“天呐,我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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