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被他的指责给弄得热血上脑,嘴中说出的话丝毫不比他说的好听:“你是我的什么人,我的决定与你何gān?至少章友林把我当朋友,而不是像你这样,把我当做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他告诉我怎么投资,我也信赖他,所以才会把钱拿出来给他!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他不会骗你,难道你认为我就会骗你?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需要全部现金结算的投资!你听了他的话,为什么不过来和我商量?你信赖他,所以你贸然的拿着一张信用卡过来取两百万?这种可笑幼稚没有大脑的行为完全不像一个快要三十岁的能gān出来的!”他义正言辞,可是每句话每个词都把我批评的一无是处。
“我和你商量?我和你商量了,你就会给我两百万现金吗?”
“当然不可能!这个投资从头到尾就是不合常理的,我凭什么给你这么多钱?你有什么资本管我要这么钱!”
“凭你爱我!”我想都没想的就脱口而出,而在这简单的四个字出口之后,我们二人都静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我准备在心里隐瞒一辈子的秘密会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我心中隐隐升起一种慌乱和悔意,可是报复的快感却在下一秒就淹没了我的头顶,我想让他闭嘴,不要再指责我的错误,他不是机器,他也不可能做到事事完美。这个秘密既然被我说出来了,就再没有后悔的余地:“杨亦霖,你不是暗恋我吗,你不是爱我吗!你爱我为什么不能拿出来两百万给我?”
我从未见过他脸色变得这么快过,他闭上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血色飞快的从他脸上退去。他的脸青白青白的,像是他的心被人从上百米高空扔下。
这时的他是如此的脆弱,我的一句话居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冲击力,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我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很爱我,只不过把这份爱意包裹在了冷漠与别扭之下,对于爱qíng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生手。在我出事时,他只懂得用指责、批评来掩盖住他的关心紧张,可正是他的口是心非与我的激愤发言把我们隔得更加遥远。时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热血还没从我脑中退去,我的话好像还在屋里回绕,可是我们之间却没有任何动作任何声音。
等他再睁眼时,所有的感□彩从他的脸上退去,唇角却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意。
“孔啸坤,你的脑袋、你的心都是怎么长的……你居然把我对你的感qíng当作你从我这里换取金钱的砝码?”
他停顿了一下,再出口时连最后一丝笑容都没有了。
——“而且你以为,如果没有我的故意泄露,就凭你的猪脑子,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的感qíng?”
我怔住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无意间窥探到了这个秘密,却没想到这不过是秘书先生布下的一个局。我为这个秘密殚jīng竭虑,先是想要用这个秘密让他丢脸,后来又想把这个秘密隐藏下来……结果谜底揭晓,我手中的牌人家早已知道,我的一切担忧、紧张、自作聪明,变得苍白可笑。这样一份感qíng,他把它偷偷给我看,我却反过来拿它做威胁。
秘书先生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你每次喝醉都是我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装醉的模样?……呵,我把自己的感qíng告诉你,不是为了你以此攻击我,作践我的感qíng。”
他bī近我的面前,一手拉起我的衣领,另一只手跟着扬了起来。那只高高扬起的右手我以为会狠狠落在我脸上,没想到下一秒却异常轻柔的拂过了我的脸颊,只留下轻轻的拍击声——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啪、啪、啪。
轻轻拍打着我左脸的手力道并不大,但是给我的耻rǔ感与愧疚感却是我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从未感受过的。
秘书先生就这样,一边提着我的衣领,一边力道适中的拍打着我的脸,他的眉头紧锁,几乎是从牙fèng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孔啸坤,你说的没错,我是很爱很爱你的。但是你别以为我爱你,就会对你一切不长脑子的行为没底线的包容让步。”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松手,任由我双腿发软的倒在地上。
他没有拉我,就这么gān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第19章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家中,以我这恍惚的状态居然一路上没有出车祸,真是个奇迹。行车中,章友林连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现在我的脑袋中一片混乱,原本在我“行事列表”中排名第一位的“投资(或者说章友林)”已经直接被甩到了末尾。我现在满脑子里都只有一个人,而这一个人却刚刚被我伤害。
之后三天,我再没见过秘书先生的身影,从lily和吴妈的口中得知,实际上早在几天前,秘书先生就开始准备行李、jiāo换工作,要去美国接我哥回来——我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每日在家中、在办公室与他见面十数个小时,但是我却因为漠不关心,而成为了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这三天我过的特别混论,没有一分钟脑中是静的,脑中一幕幕闪过的,都是秘书先生的身影。他在我装醉时的亲吻,他在我参加宴会时的维护,他在我用感qíng侮rǔ他时,那个如冰冻一般的眼神。
我以为我只要乖乖在家里呆着,我就能等回秘书先生,不管他对我的告白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不管他的告白是想获得什么……在那之前,我急切的想要看到他。我不知我想看他是哪种样子,是依旧平静把所有感qíng压抑在暗流之下,还是被我的出言不逊搞得形销骨立……我只是想见见他,让我从那天起就一直失重的心放回原有的位置。
可是三天后,我在机场里只见到风尘仆仆却满面笑容的哥哥,那个我一直惦念着的身影却根本没有出现。
我与哥哥的拥抱心不在焉,而这点,比我大十多岁充满dòng察力的哥哥很快就发现了。
“啸坤你是怎么了,难道这么久没见到哥哥,一点都不高兴吗?”
我qiáng挤出笑容:“怎么会,好几个星期没有见到你,没听到你骂我不成器,我都觉得身上痒痒了。”
“哈哈,你呀你呀,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十三岁似地,净说些混话。如果被人听到我们辉腾的副总居然还说这种小孩子气的话,真不知他们要怎么想了。”哥哥虽然口中故作严肃,但是大力拍着我肩膀的手劲却不见小,眼中的笑容也依旧和善。
我张张嘴,还是问了出来:“……哥,小霖……我是说,秘书先生呢?”
我哥却没察觉我的怪异:“他?我在美国那边的商谈虽然结束,但是还是需要有人处理后续工作,本来我是想把我原本带过去的几个秘书留下的,没想到亦霖主动过去了,还说让他们放假,他一个人在那里盯着就好。——你知道他的,他做事踏实,又很为辉腾着想,我把他留在那里真是放一百个心。”
哥哥身后的几个小秘书也跟着jiāo口夸赞起秘书先生来,纷纷说有了秘书先生的“大公无私”,他们才能提早回国好好休息。
他们的话我没有一句听在耳中,我只抓住了那句最核心的句子——秘书先生不回来了……
我知道,他是在借故避开我,更是在惩罚我的心灵,而我没有丝毫办法。
我又等了五天,这五天里我每天按时上下班,准时回家,就是希望不管秘书先生在回国后先去公司还是先回家中,都能第一眼看到我,可是五天过去,我等来的却是哥哥口中“美国那边事qíng完了,可是欧洲刚好要签个小约,亦霖主动要求过去谈判”的消息。
我的频频询问早就惹得哥哥侧目,他难得的从公事中抽出一点时间,关心我的想法。“啸坤,你是不是和亦霖吵架了?虽然他没明说,但是光看他居然在美国工作后直飞欧洲的行为来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而且你不是一贯看他不顺眼吗,怎么现在到知道关心他起来?”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怎么能告诉我哥,秘书先生暗恋我,我却反过来用他的感qíng要挟金钱?
我哥见我实在不说,也只得叹一口气。他比我年纪大了十几岁,在我还小的时候就接触家中公司。他最擅长的是和下属谈话,而不是和弟弟谈心,我虽然知道他关心我,但是在他面前我总有些放不开,一些腻味的兄弟之语也完全说不出口。
我讷讷道:“我跟秘书先生也没有多大矛盾……”“只”不过是我把他的一片真心扔在地上当了垫脚石而已。
哥哥点点头:“这我信你,我和他见面时有问他你的qíng况,他说你一切都好,最近很乖,既没有沾花惹糙也没有胡作非为,虽然不怎么看公文,但是每天还是会来办公室乖乖坐着。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他故意美化,没想到你真的很自觉,天天都过来上班,也不像以前那般呆个几个小时就出去泡妞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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