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来,陆知秋没再像往常一样反复的听剧、为第二天早晨的晨读做准备,甚至就连今天早上小护士跑过来向他认亲,他都没有太大的qíng绪波动。好像那日的那句话并不存在一般。可是就在他以为,刀见笑的一切可能就这麽淡出他的生活,再不会掀起波澜的时候,肖简涛却忽然跑来他面前,问他“有没有一个7、8岁的小男孩叫陆知秋的”。
与这句话相比,之前的一切都算不得什麽。
陆知秋啊陆知秋,你默默的听剧、默默的帮他同学看病、默默的在清晨五点陪他晨读……可是,他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啊。
他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你的付出又有什麽用呢?
望著面前依旧低著头傻傻盯著手中纸条的大男孩,陆知秋忽然一下想明白了。
他喜欢刀见笑,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意气风发,喜欢他深qíng的讲述那些故事……这并不是对方的一两句无心的伤害之语就能磨灭的。
可是如果肖简涛一直不知道他是谁的话,那麽这种无心的伤害只可能继续下去并且没有尽头。
陆知秋,你不说,肖简涛这个笨蛋就永远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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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东子觉得他的好同学、班中的好gān部、同学们的好榜样、老师眼中的好助手,一直以来好像样样全能什麽都不需要cao心的肖简涛,状态有点不大对头。
几个好兄弟趁著下课把肖简涛围在几人中间,让他坦白jiāo代事qíng。
肖简涛迟疑了一下,最近困扰他的有两件事,但是其中一件……是怎麽都不能出口的。他犹豫了一下,就把最近每天早上起来陪他晨读的小朋友不见了的事qíng说了出来。谁料他刚说完,就见周围的几个大男生齐齐打了个寒颤,看著他的表qíng也高深莫测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麽了?”肖简涛好奇的看著他们。
东子迟疑的说:“小剪刀,你怎麽这麽大胆?要是我每天早上五点起chuáng晨读的时候,在yīn森森的校医院二楼听到一个小朋友的声音,我可没胆子继续读下去!”
肖简涛没搞明白这是什麽逻辑:“为什麽啊?一个小朋友而已,又不会吃了你?”
东子恨铁不成钢:“那是早上五点啊,会有哪个小朋友显得没事儿跑到校医院二楼?小朋友最爱睡懒觉,谁能天天跑去听你晨读?再说他们校医院不锁门啦?”
东子一分析,肖简涛也注意到这件事qíng有点不对了。前面说过,肖简涛看起来很沈稳成熟,实际上他有一点神经大条,像是这些奇怪的地方他从来没有细想过,现在被东子一一指出,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东子又道:“而且……你说那小朋友叫什麽名字?”
肖简涛回答:“叫陆知秋啊。说来真奇怪,我想那个小朋友姓陆,陆医生也姓陆,绝对应该是亲戚了。可是我跑去问陆医生,他家有没有个七八岁的叫陆知秋的小朋友时,他却告诉我没有!”
东子一拍大腿:“你个木头剪刀!那陆医生未婚,哪里来的这麽大的孩子?最主要的是,陆医生就叫陆知秋!!”
肖简涛一下傻眼了。
陆医生才是陆知秋,那每天早上陪他说话的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孩子又是谁?
说来肖简涛真是有些害臊,自打那天他被那个在办公室里脱外套的陆医生镇住之後,最近几天都睡的有点不踏实,梦中好像总能看到一个人影在背对著/正对著/侧对著他脱衣服,只是当他想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却每每看不清。那人影纤细修长,光像是从身後打来,让对方的身影模糊的看不清,身体周边像是镶嵌了一层金边一般,带著一种难言的美感。
那人到底是谁,自然不必细说。
肖简涛是真没想到,就见过两次的人居然能在他心中留下这麽深的印象。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都绕著校医院走,除了每天早上依旧跑去校医院後院晨读以外,其他时候绝对不靠近那里一步。本来二人就没什麽jiāo集,这样一来,就更是没有联系了。
小纸球的事,和陆医生的事,这两件事加起来让他每天都陷入了深深的烦恼之中,偏偏现在临近期末事qíng多的不得了,半个月後还有场极其重要的大学生主持人大赛,忙得焦头烂额的肖简涛真是各种著急上火。可是现在他突然得知陆医生才叫陆知秋,那小纸球又是谁呢?
肖简涛发现,这些事qíng一环套著一环,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而他成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结果,就是在某天早起後,他的嘴中居然起了一连串的大泡,而他的嗓子也跟著发起了炎,声音变得支离破碎起来。他曾经引以为荣、相当自豪的声音,忽然一夕之间就这麽没了。
第十八章点滴室的暧昧
第十八章点滴室的暧昧
作为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什麽最重要?嗓子,自然是嗓子。你没有端正漂亮的容貌,你可以去整容去化妆。你没有超常的临场应变能力,你可以去锻炼。但是如果你没有一把或特别或优美的嗓音,却是根本不行的。
从小,肖简涛就有著众人jiāo口称赞的好嗓子。尤其是在度过变声期,这个优势更加鲜明起来。浑厚低沈的嗓音,再配上他丰富的感qíng,肖简涛每一次开口都像是最上好的提琴在演奏一般。随著他的话语,听众的心弦都随之震动。就是凭借著这个优势以及端正的相貌,肖简涛才能在面试时候脱颖而出,进入这所大学最为著名的播音主持专业。
肖简涛付出了比别人多百倍的努力,而他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成为最出色的新闻主持人,就如他的偶像克朗凯特一般,用自己的声音给所有的听众送去最jīng准最客观的消息。
旁人不知道播主专业的学生要付出多少,为了那把嗓子,肖简涛每天早起晨读发声,平日吃饭不能沾冷、酸、辣的东西,生怕嗓子出一点点问题。而且他注意保暖注意,保持扁桃腺健康……
可是现在,他的嗓子却一下子出了问题,嘴里也起了大泡。他现在不是不能发声,只是一说话,声音便像是年纪颇大的老烟枪一般,沙哑粗糙,就像是在砂纸上走过的砂轮似的。
肖简涛明白,这全是因为压力过大的缘故。对刚见过两面的陆校医模模糊糊的旖旎好感、对结jiāo的小朋友突然失踪的著急、还有一个月後即将开幕的主持人大赛。这种种事qíng堆积在一起,把他搞的焦头烂额,最後结果就是这天早上突然发病,声音粗糙的连他同学都替他紧张。
“怎麽小剪刀一觉起来成了单田芳?”东子还在那里开著玩笑,结果自然得到几个拳头。
变成单田芳还是好的呢!
肖简涛起初以为自己没什麽事qíng,所以嗓子发炎後只是比平日多喝了一些水、吃了几口梨,却没想到第二天起来後,嗓子更严重了。
他现在一句话根本说不全,说到一半便会失声,只能发出几个气音,过几个字便又好了。支离破碎的句子让肖简涛现在和人jiāo谈都不行,因为没有人能理解他到底想说什麽。
肖简涛紧张急了,拉著同学打车前往学校旁边的医科大的对口医院,挂了个专家号便冲进了诊室。
那医生让肖简涛张嘴,一看之下眉头都皱起来了:“你这拖了几天了?你看看,这扁桃腺都肿的这麽大了。”
他同学替他回答:“没拖,就昨天早上突然发起来的。昨天他倒是咳嗽了两声,但是并不严重。”
医生慢悠悠的开了药,示意他们拿回学校去吃。肖简涛一看就急了,不顾自己嗓子都破碎成那样了,用他那粗糙的声音著急说道:“医……生……我是学……播……主的……一个月後我……有……个……重要……的比赛……”
那医生骂他:“比赛重要还是嗓子重要啊?你这就是压力过大,一下子发起来的!我给你特效药,那副作用多大啊?”可是最终他还是经不起肖简涛的哀求,开了几瓶子点滴,嘱咐他带著点滴去学校的医务室打几天吊瓶,应该就能好了。
肖简涛一下愣了,他原以为看个嗓子就是去医院开开药就行了,没想到居然还要挂点滴……而且还是要去校医院挂点滴?
他现在可是不敢踏近校医院一步,那里有个人,有个一直在他梦中出现的人啊。
可是再怎麽不qíng愿嗓子还是最重要的,他拿著医院开的吊瓶,几乎是一步一挪的到了校医院门口。
他站在医院门口踌躇半天,手抬了放、放了抬,就是不敢敲响校医院的大门。他一想到门一打开,那个温润安静的青年就会出现在他眼前,肖简涛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跟著升高了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麽犹豫的一个人,居然为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就紧张的如同小学生一般。不过区别是,小学生去见心上人还知道拿朵花,而不是像他这样手中拿著两个大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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