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和晓晨……怎么样?”岑逸双手卷着被子,缩在一边低沉着声音问。
顾永梵点了点头,随口回答,“很好啊。”
“没被人认出吧?”
“当然没有,你真当我傻的?”顾永梵眯起眼笑出了声,“而且我们没在外头碰头,只在她公寓坐了会,我很小心的。”
“你们……还会在一起吧。”岑逸觉得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居然发觉自己害怕听到肯定的回答,于是他翻过身背对顾永梵,假装不去等待答案。
“不可能。”顾永梵的声音里掺杂着失落,“晓晨事业心太重,要她为了爱qíng放弃事业是不可能的。或许,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倒是有可能。”
“那你会等么?”岑逸猛然转过身看向站在卧室门口的人。
“也许吧。”
顾永梵故作清淡的耸了耸肩,可眼底浮动的痛楚依旧没能逃过岑逸的双眼,他想,他是明白他的,就是因为太过明白他对木晓晨的爱执着热烈,所以即使在未来的某日,顾永梵大喊着爱他的时候,都无法真正释怀或者相信。
第五章
回忆卡到一半的时候,岑逸忽然变得异样的沉默。
顾永梵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躯体越绷越紧,然后开始趋向不可抑制的颤抖。
“小逸你怎么了?”顾永梵收紧手臂,试图抚平岑逸的qíng绪。
“放开我!”岑逸尖锐的声音在黑夜中如同破碎的琉璃,突兀而清脆。
“你怎么了?”顾永梵察觉到岑逸不寻常的qíng绪,带着点焦躁与神经质,这让他更加忧心,甚至是痛心。
“顾永梵,我让你放开我听到没有!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拿开,给我滚!”岑逸突然开始挣扎,几乎是撕扯着,直到张嘴一口咬上顾永梵的手臂。
“我不放。”手臂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可是这样的感觉却不及心中万分一之的心疼和无奈,这么多年了,被这种感觉萦绕着从未真正脱离,顾永梵只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捧到岑逸面前。可是,他依旧无能为力。
想他堂堂当红偶像,走出马路要让多少人为他疯狂,可只有这么个人,让他爱到极致,宠着护着小心着,却也深深无力着。他想要给他多一点再多一点的幸福,但每次,在幸福的背后,总是有那一些yīn郁的过往缠绕着不肯离去。
究竟要怎样才能打破一切?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岑逸抹去那份不安?
或许,岑逸也有这样的觉悟,才会在这个时候要和他谈上一谈。
结果,才刚回忆到一半,岑逸却已被回忆撞击得心神俱碎,这是份怎样的伤害?想到这,顾永梵心底便直发凉。
“我不想见到你,你滚,我让你滚!”岑逸用力在顾永梵的手臂上留下一排又一排的齿印,连带着血丝在肌肤上一点点晕开。
血腥的味道冲入岑逸躁动不安的qíng绪中,他终于停止撕咬,抬起头看向顾永梵,“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放开我?”
“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顾永梵的手指抚过岑逸紧抿着的双唇,然后,只见他一张俊秀的脸容上泛起微笑,温温柔柔,几乎要化了一整潭的冰,“小逸,我发过誓的,你忘了么?”
“我……”岑逸的泪落在顾永梵的手臂上,他叹了口气,说:“疼么?”
“疼,但心里更疼。”顾永梵放开岑逸坐起了身,朝屋内走去,“我去给你拿药,chuáng头柜第二格抽屉的玻璃罐子里,是不是?”
“你怎么会知道?”岑逸诧异看着顾永梵拿着SSRI的药瓶回到客厅,瞪着双圆圆的大眼睛几乎无法相信。
这瓶SSRI是装在空白的玻璃瓶里的,上面没有贴标签,所以,只要他不说,顾永梵应该不会知道这个药的真正面目,最多不过当它是维生素之类的,可依现在的架式,显然顾永梵是知道的。
“小逸,先吃药吧。我问过医生了,他说这药按你目前qíng况是不能断的。”顾永梵将水和药片递到岑逸面前,“改天我陪你一起去看一下,最近有个圈子里的朋友介绍了我一个医生,据说很好。”
“你知道?”岑逸接过药片问。
“嗯。”顾永梵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汪以翔从美国回来看你的时候。那次你是自杀才入院的,我偶然在走廊上听到护士在讨论。”
“你知道我那时是自杀?”
“是。”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知道我有忧郁症?”
“其实我一直在等着你自己告诉我。”顾永梵重新坐下身,一手搂过岑逸的腰,将他整个按进自己怀里,“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可以告诉汪以翔,却从来不愿意告诉我实qíng。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我不想你担心,更不想变成你的负担。”岑逸深吸一口气又缓慢说道:“我不想到最后,只变成你的责任或者愧疚。”
“从我们注册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责任,同样,我也是你的责任。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它也是我的。所以,我需要你清楚告诉我你的一切,然后,我们一起分担一起面对。小逸,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人了,我们是属于彼此的!”
岑逸一眨不眨看着顾永梵,过了很久,他才抬起手慢慢推开顾永梵的肩膀,“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真的忘得了木晓晨么?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你的心里其实还有她。”
“我和她现在只是朋友,你太敏感了。”
“我没有敏感。”岑逸张开手掌遮住自己的脸,“木晓晨刚才打的是你白色手机的号码,那号码只有我和J知道,可是,你给她了。说明你还在乎她,这么多年她一直住在你心里。”
“她是我的初恋,说铭心刻骨也不过分,我当然在乎她。可是,那种在乎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因为我已经有你了。”顾永梵伸出手重新将岑逸拉进怀中,“是,我以前说过很多混帐话,做过很多混帐事,甚至害你的忧郁症更加严重。
“这些我都清楚,所以,我更不能让你离开我。这不是愧疚和责任,而是因为我爱你,才会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真正忘记过去。”
“忘记?”岑逸闻着顾永梵一身熟悉的气味,任由对方将自己包围在他的掌控之内。
该怎么忘?若记忆中没有后面那些伤害,或许忘记还能容易些。可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夜,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夜晚,明明一切都还是那么安静祥和,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一字一句的告诉他那些不堪。
“我和木晓晨的事还轮不到你cha手。”
“岑逸,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喜欢我,可你别以为上了我的chuáng就可以代替晓晨!”
当年的话,字字如刀,割在他心上,留下一条条扭曲的疤痕,遮盖得再好,却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眼泪伴随着一股绝望冲出身体,他控制不住即将崩溃的qíng绪,只能使劲咬着自己的双手,狠的像要连皮带ròu的撕了自己。
“小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顾永梵慌张的去抓岑逸的双手,可在摸到他一脸的泪后,彷佛是被人抽gān了力气,牢牢钉在了原地。
“小逸,小逸,小逸……”顾永梵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岑逸的双手上,一阵钻心的疼,他知道是岑逸咬不到自己的手,开始疯狂地咬扯他了。
只是,这样的痛又怎比得上那份无能为力的揪心呢?胸口里似乎有东西在一点点破裂,扎得顾永梵茫然无措,只能用力将怀里的人抱得紧紧的,一秒都不愿松开。
一股血腥味在唇舌间蔓延开,也不知过了多久,岑逸只觉得自己的下颔都酸疼了,这才茫然失措的松开口,抬起一双眼愣愣地看着顾永梵。
“你是属狗的么?”顾永梵收回手臂掩藏起自己的伤口,笑说,“完了完了,明天八卦杂志有得写了。”
岑逸伸手去拉顾永梵的手腕想看伤口,却被顾永梵挡了回去,他不免急切起来,沉着声音吼道:“让我看看!”
“看什么,你那两颗兔牙多厉害你自己还不知道么?也就我心甘qíng愿被你咬,换个人试试,还不把你一拳揍晕了。”
“你自愿的,我还不想咬你呢!”
“不咬我你咬谁呀?难不成是美国那只居心不良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东西的,人家叫汪以翔。”
“总之,意图跟我抢你的人都不是好东西。”顾永梵一想到汪以翔就浑身别扭,嘟囔半天,怨气横生道,“凭什么你的事都跟他讲却不跟我讲,就拿你这病来说,要不是今天当着我面发作,你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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