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将他遗弃了,他爱的人不能爱他,他的chuáng伴也告诉他不能再陪他。
是不是又要回到汪以翔离开的那几个夜晚?
除了睁着一双怎么也闭不上的眼睛,夜游般走过一条条马路,别无选择。
无数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盘旋,他想到了去美国,然后硬挤进汪以翔的生活;他又想到了去找木晓晨,然后告诉她,她现在的男朋友曾经是他的chuáng伴。
他想看他们所有人的表qíng,惊讶的,厌恶的,甚至于是憎恨的,然后狠狠地将所有人的自尊和名声都踩在脚下,也包括他自己。
可是,念想过后,他又开始懦弱,他害怕将自己剥皮抽筋,血淋淋的任人践踏和鄙视,他还不想放弃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
岑逸回到了舞蹈教室,他必须要找点事做做,必须要忘记一些不能记起的事。
此刻他只是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将头埋在沙子里去假装看不见也听不到。
黑夜与白天jiāo替,天亮了,人声渐渐充斥外头的走廊。
岑逸喘着气靠在练舞室的镜子前,一夜无休无止的练习快将他累坏了,伸一伸手臂都是酸疼的。
好在这个小型练舞房是凯伦老师给他们几个优秀学生独自练习用的,因此平日里并不会有人随意进出。
“顾永梵,听说你真的和那个木晓晨在一起了?”
“gān嘛?”
“打听一下而已,谁叫你前阵子和岑逸走得挺近的?”
“是啊,你不是已经和他上过chuáng确认他是gay了么!还是,你真喜欢上他了?”
“够了啊!和他上chuáng那是因为和你们打赌!我可不是同xing恋?听清楚,我现在在和晓晨jiāo往!你们少瞎说其他的。”
“你真的搞定那女的了?”
“不愧是顾永梵!”
后面的话岑逸已经不想再听,他的右手紧紧握拳,而左手揪着自己衬衫的领口。一股窒息的昏厥几乎就要将他吞没,可他硬撑着瞪大双眼,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岑逸,你究竟还为什么要活着?
他问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遍一遍,却无法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是想勒死我么?”岑逸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拍了拍禁锢在自己胸前的手臂,示意对方松开,“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阵子都不能回家了?”
“我……”顾永梵抓了抓脑袋,凑上脸对着岑逸,“小逸,我和晓晨真的早就没什么了。”
“嗯。”岑逸笑咪咪地点了点头,接着问,“你想说什么呢?”
“你要相信我。”
“你认为我有不相信你?我什么时候说过?”
“可是你关机……”
“我常常关机。”
“那么……”
“你该走了。”岑逸推开顾永梵的脑袋,与他错开视线,“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要是没猜错,J现在应该在门口死命地打电话催你。”
“你怎么知道。”顾永梵无奈叹了口气,“我只能待几分钟,车子在门口等我。”
“快去吧,我没事。”
“那你不要再关机了,还有,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别唠唠叨叨跟个老头一样,烦死人了。”岑逸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喝完牛奶我就去补眠,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顾永梵点了点头,俯身给了岑逸一个goodbye kiss,这才戴好棒球帽和墨镜,匆匆出了门。
喀哒,门被从外头关上。
房间里又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摇摆声,在寂寞里落出水滴的响音。
岑逸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在心里反覆琢磨着顾永梵之前的话:
“小逸,我和晓晨真的早就没什么了。”
“你要相信我。”
相信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你便这么急于澄清?
岑逸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吧嗒,椅子翻倒在地,他却无暇多顾,一个箭步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狠狠呕吐起来。
其实,多年前的那一日,他也是这样,在练舞房里忽然开始呕吐。
紧紧抓着衬衫的领子,无法控制的开始一种近乎于gān呕的状态,彷佛要把胆汁和胃酸都一并吐出来才罢休似的。
吐完后,他趁着众人上课的时间,只身悄悄离开,并没有让任何人看到。
而等到顾永梵再听到岑逸这个名字时,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之后的事了。
那天,他像往日一样正和事务所的伙伴在走廊里,突然有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请问,你们认识岑逸么?”
“听说过,但不认识,我们只不过是在这里学舞的艺人。”顾永梵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对不起,打扰了。”来人礼貌的鞠躬后准备离开。
“等等,你是谁?”顾永梵拦住那人的路。
“我叫汪以翔,是岑逸的朋友,但是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上他了,所以才到这里来问问。”
“说起来,好像是一个星期没有看到他了。”顾永梵这才意识到,自从那日以后,的确有好一阵子都没有再看到过岑逸。
“你认识他?”汪以翔看着眼前的人,重复又问了遍,“你和他熟么?”
“不熟,只说过几次话。”顾永梵偏开脸,有些心虚将地视线移到别处,“你可以去问问凯伦老师,岑逸是他直接辅导的学生。”
“谢谢。”汪以翔看了眼面前这个有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年轻男子,转身匆匆离去。
顾永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只是在他听到凯伦老师说岑逸请了好几天病假后,便脱口问了医院地址。
“岑逸,岑逸,岑……”他无声的默念着岑逸的名字,然后顺着房门口的名牌一一找去,一抬头,却因为两个护士的窃窃私语而停止寻找。
“那两个男人是gay吧。”
“我也觉得是,他们还握着手呢。”
“我也看到了,而且那个住院的是自杀送进来的,吞了大量安眠药!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个来探病的男人。”
“嘘,轻点声,别让护士长听到。”
其中一个护士瞥了眼走近的顾永梵,赶紧拉了拉身边的同事,直到看到顾永梵走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喂,你觉不觉得刚才走过去那个戴帽子戴眼镜的人很眼熟?”
“眼熟?”
“有点像哪个明星。”
“不会吧,哪有那么巧。”
“也许我看走眼了。”
顾永梵停在了岑逸病房的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门却忽然从里面拉开,出来的人是汪以翔。
“是你?”汪以翔看到门外的人,又将目光落在顾永梵捧在手里的一束鲜花,回过头对岑逸说,“有人来看你了。”
“谁?”岑逸讶异的探出头,“顾永梵?”
“听凯伦老师说你食物中毒住院,所以我来看看你。”顾永梵尴尬的走进病房,捧在怀里的一束花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谢谢,再养几天就能出院了。这是送我的花?”
“听你说过喜欢白色,所以就买了些这个。”
“顾永梵,只有女生才会喜欢花。”岑逸哭笑不得,指着那一束花说,“而且,你送的是桔梗花,你知道它的花语么?”
“不知道,是什么?”
“代表永恒的爱。”
顾永梵递花的姿势就这么僵硬在原地,愣着表qíng想了半天,看着岑逸逐渐扩大的笑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岑逸,早知道我就不来看你了!”
“脚在你自己身上,我可没叫你过来。”
“好心当作驴肝肺!”
岑逸一耸肩,对着汪以翔努嘴,“翔,帮我找个花瓶cha起来。”
“好。”汪以翔从顾永梵手上接过花,然后朝屋外走去,“你们先聊,我过会就回来。”说完,他顺手带上了门。
“你朋友?”顾永梵翘起大么指比了比门外。
“嗯。”
“去了美国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岑逸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顾永梵他的名字。
“猜的。他有来舞蹈室找过你,那时候还背着好大一个旅行包。”
“不谈他了,你怎么样?和木晓晨还不错吧。”岑逸稍稍撑起身,企图让自己坐得挺直一些。
“嗯,还满好,不过上面的人还不知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天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