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没开学,我跟老板请个假。”我又说。
“你不是想今年冬天回国嘛?”
“现在回去冬天就不回去了。冬天还是现在也没多大区别。”
翔子对我感激地一笑,依然有苦涩的味道。翔子说他给我出机票,我说我也要回去看父母。翔子嘱咐我跟他家里说他现在给美国人画画,等英语过了关就去读学位,总之一切都非常好。
翔子一定要去机场送我。他一直qíng绪不好,在我办好登机卡后,翔子看我那眼神简直是……郁闷到家了。而在我准备排队安检前,翔子对我说路上小心,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我的脸,又说一句:“你坐的是波音747吧?”
“糊涂了?我不是告诉你到底特律转嘛……”
翔子无奈地笑,我的心跟着他的笑容突然揪着疼了一下。
依依不舍!机场上我和翔子之间弥漫着那种气氛,这个我能肯定。
回国之旅很顺利,飞机还没降落到北京机场,翔子母亲的手术已经圆满成功,后来的结果也说明肿瘤确实是良xing的。翔子没事儿就给我们家打电话,寻问他母亲,寻问北京的变化,最后寻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快回来啊,我现在晚上做梦都梦见你回来。
“……你想我嘛?”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压低声音问了这句。
“想……”他说:“想!”他又说一遍:“……你呢?”
“当然了……”我回答。
我们花着长途电话费沉默了足有十秒钟
“喂?”翔子在叫。
“听着呢。”我说。
除去路上的时间,那次我在北京只住了一个星期,还办的签证,探望翔子的母亲,给我和他买些需要的东西。好在父母很忙,他们没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同我一起,哪怕是周末。不过临走的那天还是伤感,父母很早起来为我准备早饭,说吃得饱些,我现在瘦了。我爸掏出一千美元现金,他让我带着。我说这是gān什么,我给你们钱你们再给回来,留着给我妹用吧。
在肯尼迪机场,我看见了翔子。简直不可思议,分开才不到两个星期,我眼中的戴晓翔竟然有变化,他的阳光他的帅再一次感染我。我猜测他至少略微收拾过自己,就象我,在飞机降落前跑到厕所里刷牙刮脸整理头发,不计较眼睛酸涩的感觉而带上隐形眼镜。
见了面,我们完全不象在电话里那么缠绵,也不是过去那么嘻嘻哈哈地自然,用个合适的词汇相容,就是拘谨,翔子拘谨,我也拘谨。
翔子一定要打车回家,他说坐飞机很累。
家里似乎也有变化,又搞不清那变化在哪儿,既熟悉又陌生,如同面对翔子,有长久以来彼此熟知的铺垫,又夹杂着新鲜的刺激,简直让人晕旋。
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以往的察言观色,当我和翔子坐在一起后,我亲他。翔子没有和我接吻,我继续亲他,亲那些在我看来可以让翔子兴奋的部位。他真的兴奋了,兴奋地在我口中抽cha。当我们滚到chuáng上后,翔子突然地也是第一次亲吻我的身体,仅仅是上半身。然后我们接吻,热qíng地混乱地长时间地吻了一次。再以后翔子没那么疯狂了,他用动作告诉我,我们还是按照一贯的“传统”方式:他在我口中,我在他下身肌肤上得到释放。
三十
在办公室里我常做些与试验无关的事qíng,比如打开个成人网页。里面的洋妞不好看,又老又丑,图片都是硬xing色qíng,真刀真枪,无限放大,水淋淋的,初看有点兴奋,越看越倒胃口。旁边连接栏里一个壮男和他的雄壮yīnjīng,写着火热家伙,我点进去,看见了如同健美先生那样的肌ròu和光头,我决定找找亚洲美女或者亚洲帅哥的jīng美图片,老这么恶心着也不是事儿。
因为有和翔子这么意想不到的一桩,再加上那时我有多余的时间,我会偶尔琢磨琢磨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需要。小的时候被家里bī着看四部名著,《红楼梦》看得最费劲,听说后四十回没什么文学价值,终于逮着理由放弃阅读。我一直就不明白宝玉和黛玉在瞎闹什么,却羡慕柳湘莲有女人为他而死。我不能被宝玉和秦钟的初会打动,却喜欢琏二爷找小厮泄火那句。
其实很早我就意识到没女人会为我而死,但我还是曾经以为赵敏能为我付出什么,文人骚客不都说在爱qíng上女人是最勇敢和无怨无悔的嘛,可结果是她抽身闪人,我基本上不记恨她。我没有贾连那么牛B的权势,没敢想过找谁泄火,结果现在和戴晓翔混在一起,我时常怀疑,他是瞒泄火的。
琢磨到这个份儿上,我坚信自己是个明白人。至于GAY不GAY的,还是那句话:难得糊涂。
纽约的驾照不太容易拿,我在国内时开过手排档的车,所以路试是一次通过,不象小蔡他们,考了三次,最后咬牙上一个保证拿到驾照的班。翔子考了一次没有过,也没再去考,我看他心思不在那上面。街头挣钱,上课做作业,准备托福考试,还有些有家不敢回的思乡qíng绪,够他烦的。
我没有急于买车,因为我发现王芳说得有道理,纽约不容易买不到价廉物美的二手车,对于我的经济水平,养一辆车够吃力。但我喜欢开车,喜欢出去玩儿,还对翔子chuī牛带他到上州,所以我利用一个长周末租了个福特爱斯括特,竟然是全新的,把我们两个惊讶坏了。
那是我第一次上纽约的高速路,前后左右都是巨型卡车,因为我慢,跟不上车流,人家超我。当我越走胆越大开始换道时,翔子给我指挥,我听他在我身边喊:别过!还有车……好了,过!我紧张得都产生错觉了,以为四处战火熊熊硝烟弥漫,翔子是我最亲密的战友。
当车开出纽约市,翔子开始播放从图书管里借来的磁带,CD,先是革命歌曲的摇滚,我们开着帝国主义的汽车,跑在资本主义的高速路上,放声大唱《社会主义好》。接着是崔建的摇滚:……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人都看见我,却不知道我是谁。假如你要知道我累,请你给我倒碗水,假如你要爱上我,请你吻我的嘴……唱到那里,我扭头笑看翔子,他很陶醉地嚎叫,根本没主意我。我继续跟那音乐扯开嗓子高唱,感觉没有哪一支歌曲歌词能如这首,那么准确地描绘出我的心境。
穷玩儿的第一要素是抓紧时间争分夺秒。我马不停蹄地开车,翔子一边研究地图一边为我举着食物,因为我很饿又喜欢薯条,翔子把他的那份土豆条都给我了。 我问他一个汉堡包能饱吗,他说到了下一个休息处再买。
那是一个北边的国家公园,有山有树林有海湾,景色美不胜收。从繁华喧闹浊气冲天的大都市来到这么个妙处,简直被震撼,只觉心旷神怡。已经不是旅游季节,又接近下午4点,几乎没有游客,只有我和翔子坐在树林边一段枯倒的大树gān上,对着碧蓝的海水和远处的森林,因为是秋季,对面色群山色彩斑斓,如人间仙境。
翔子并没有忙于摄影,他沉默地坐着眺望远处,面部表qíng平和,似陶醉又好象在思索。
“啧,太漂亮了!”我发表感慨。
翔子不说话。
“嘿?”我叫他。
翔子微微笑,依然不回答我,也不看我。他在玩儿艺术家的深沉。
静坐了有二十分钟,我看见翔子把大衣裹了裹。
“冷了吧?”我边问边将胳膊绕到翔子背后,没想到他立刻靠到我肩膀上,依偎着我。我不再注意风景,只抓过他的手,紧紧搂住翔子。
我在想,这该是一张绘画,山、水、远处花花绿绿的森林,近处高高低低的树gān,还有两个24、5岁的男……两个老大不小的男孩依偎着,牵着手静坐,一个凝视远处的群山若有所思,一个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无限遐想。
没有比目前的状况更燎人的,我按捺不住,qiáng烈地希望在除我们以外空无一人的美丽大自然中与戴晓翔有一些亲热的动作。当我把手伸进翔子的大衣里隔着套头衫抚摸他时,他说:啊,凉死了,当我的唇靠近翔子的嘴唇时,他笑着敷衍我,最后挣脱开,并站了起来,说:走吧。
我们天黑前找到一个汽车旅馆,才29块钱,真便宜。我们又一次很土鳖地惊讶,发现29块钱的旅馆里有电视有卫生间有热水有大大小小七八条雪白的浴巾。
翔子先洗了澡,他翻弄着chuáng上的被单问:“为什么这么多层儿?”
我笑了,回答:“在网上看的,有一个人问旅馆的chuáng睡哪层里,有人说他睡被罩下面,有的说睡毛毯下面,还一个哥们儿说他睡chuáng单下面……哈哈”我已经叙述得忍不住乐出来:“更有一个绝的,他说他每次睡在chuáng垫下面。哈哈哈” 翔子似乎并不觉得有趣,但他冲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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