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傍晚,老方给我打电话,说找翔子有事qíng,但翔子的手机总是留言。
“他现在不是偶尔过去画了嘛?你没看见他?”我问“他很少过来,帅哥又读学位又谈恋爱,哪有时间跟我们混……”
我听老方一番话,本能地第一反应是脸发烧,因为心想这帮画家真是前卫,这并不算平常的事qíng能够看得如此平常。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曾经那么弱智过,我有时嘲笑别人书呆子,严格说起来没有比自诩为聪明现实的明白人高肖华更呆的主儿了。
好在几秒钟之后我什么都明白了。内心反应确实完全如电影里演的:女主人公满脸痛苦地摇着头尖叫“不,这不可能”。差别是我没摇头也不尖叫,还动了点小心眼儿,煞有介事地同老方扯淡,知道了翔子曾带那个女的去过画家们的“点儿”上,那女的长得不是公认的美,颇有争议,知道了那女的对翔子比较主动,翔子对她也挺喜欢。
四十四
从放下老方的电话到翔子回家有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我先在沙发上坐了一阵,抽了小半包烟,我所有的感觉就两个字:气愤。好象一个丈夫知道了他当宝贝宠爱的女人竟然在外面脱了裤子跟其他人gān;好象一个妻子发现每天供养着伺候着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那种感觉。气愤之余,又想为什么事qíng来得这么突然,完全出乎意料。为什么从来就没有预感过?不明白!糊涂了!怎么那么傻B呢!
整个晚上,我被这两种qíng绪控制,所以根本没想过如何应对戴晓翔。当我听到翔子开外门的声音后,我倒是很理智地告诉自己:稳当点。其实我根本不想同戴晓翔讲话,更不确定自己怎么样对他兴师问罪,站在什么立场上以什么身份向他问罪。
“你又在沙发上睡觉。”翔子带着外面cháo冷的气味走到我身边。
“困。”我依旧闭眼回答他。
翔子将电视关了。
“打开,我等10点的新闻呢。”我说。
翔子又将电视打开,然后去厨房冰箱里找食物,他问我晚上吃的什么,我实话实说:啤酒就着CEREAL。我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到浴室洗澡刷牙。当我光着身子哆哆嗦嗦从浴室走到卧室找内裤时,听翔子对我说:“华子,怎么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什么不高兴。”我随口回答,穿内裤。
“你肯定有事儿……”翔子靠着门框,微笑着,凝视我,似乎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他收起笑容接着问:“怎么了?试验结果不好还是又碰黑鬼了?”
如果是从前,听翔子认真地关心我,我早笑了,弄不好还要调戏他一顿。可我实在没qíng绪,也没必要qiáng颜欢笑,所以瞪他一眼,说了句:少咒我。
我躺在chuáng上后,翔子倒没再打搅我,可我根本没一丝困意。我确实不想同戴晓翔讲话,可心里窝火地又想同他说些什么,我都搞不清自己想gān什么。
似乎过了挺长一阵,丫又赖叽叽地拽我被子,翔子钻进来以后,我以为他会贴着我或者抱我,我一定把他揣开,但没有,他安静地躺在我旁边。每次我和翔子不愉快之后,百分之九十五要我先理他,那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睡不着,躺着躺着嗓子痒,忍不住咳嗽两声,我听到翔子低沉的关切的温存的声音,问:“你感冒了?”
只四个字,仅仅四个字,我顿时感觉好多qíng绪立刻软化,甚至有种难受的滋味。我承认自己非常没有出息。
“没有。”我回答了翔子。
“那你到底怎么了?”翔子说着把chuáng搞得呼腾呼腾地,他转过身,还扒着我的肩膀使劲搬。
我配合着仰躺在chuáng上,看着翔子的脸,看着他关切焦急的目光,开口平静地说:“晚上老方打电话找你。”
“我知道。MARK接了几张油画,他想让我画。油画费时间,颜料都挺贵的,他给的钱又少,可我也不想得罪MARK……”翔子说着躺在我身边。
“他们说你搞女朋友呢,跟谁呀?是不是你们学校里学产品设计的那个?她不是有个老外男朋友嘛?”我语气依然平静,但却是一口气发问。
“……”翔子再次凝视我,明显带着惊讶,但很快他避开我的目光。
“我问你呢!”我有些压不住火。
“……”
“你丫痛快点不行吗?”我第一次那么讨厌翔子三脚踢不出个屁的个xing。
戴晓翔就是给我来一个不说话。
我躺不住了,坐起来,将一chuáng被子裹在身上,我在chuáng头柜上找烟盒,火柴,掏出一只点上。那种感觉真是……真是太别扭了,因为我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戴晓翔忧忧郁郁,体贴关怀的目光注视下完成。
吸了几口烟,感觉浑身上下舒服些了。翔子也坐了起来,他用我们盖着的那chuáng被子将自己裹住,翔子让我把烟递给他,他边抽边手里为我们俩端着烟灰缸。
一根烟快抽完了,我问:“你怎么打算的?”
“没打算。”戴晓翔回答得又快又gān脆。
“什么意思?”我转过头看翔子。
“……”翔子同样在看我,又不说话。
“那女的是哪儿的?”我又回到原来的话题,算我好奇吧。
“原来那个语言学校……”翔子快速回答。
“何着你们都好两年了……”我冷笑笑。
“没有,她也算不上女朋友……”戴晓翔口气明显是急了:“你gān什么呀跟审犯人似的……”
我还没急呢他倒先急了。我不再说什么,把被子从新搭好,又躺在chuáng上。翔子也躺下。
我那天晚上嗓子里塞jī毛了,又咳嗽。戴晓翔再一次体贴地问:“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
“赶紧睡觉吧,你明天不是有上午的课嘛。”我回答。
翔子又一次贴上我,我无力拒绝也迎合不起,就那么别扭着睡了。
第二天早晨,翔子上学前对迷糊着的我低声说:“今晚上我不在学校了,你也早点回来。你路上小心点,一定坐1、9TRAIN。”
翔子走后,我在chuáng上一直躺到九点。昨天晚上那些气愤、感觉自己很傻B的qíng绪慢慢淡了,却是心里开始恐慌,很难说具体慌什么,不是走在哈林区偏僻寂静的街道上实实在在的恐惧,却比那个痛苦,折磨人。
那天上午,翔子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下午我将手机关了。晚上我让印度帅哥给我介绍几个印度餐厅,后来我们一起吃的饭。在本土人的带领下品尝异国风味就是不一样,味道真不错。不知道是印度人与中国人的观念有些类似,还是我与帅哥的私jiāo好,他一定要请客,我也没客气,告诉他下次到中国城我请他去一个非常讲的素菜馆。
吃饭的时候,看着对面帅哥领口露出的滑润棕黑色肌肤,拿着刀叉的宽大手掌修长的指头,想起他gān活时穿着屁股绷得挺紧的仔裤,我就一路往歪处想下去。饭吃到一半,餐厅里进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印度女人,太漂亮了,可以说是我今生一米之内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白人的肤色但脸上看着很细腻的皮肤,近似阿拉伯人那种五官,那是真正的大眼睛高鼻子秀气的朱唇,一米七左右修长却丰满的身材,特别是气质里透出的优雅。我服气了世界小姐选美为什么经常被印度姑娘夺冠,能跟这么漂亮的尤物有一夜缠绵,慡死。
但我没有在帅哥面前流露贪婪的表qíng,没有说出赞美印度妇女的词句。因为我很厌恶某些异族在我面前眼里跳跃着yín秽的火苗,讨论着“CHINESE GIRL”这一xing资源,就觉得丫欠揍。有人说这是狭隘的男xing主义加上更狭隘的民族主义意识的体现,无所谓,怎么说都行。
与老印帅哥分开后,那些愉快的yín乱的下流的思绪顿时dàng然无存,就剩下莫名的恐慌与失落。我查看手机,果然如我所料,翔子给我留了很多条留言。
四十五
那天回家面对的qíng景,足以让我捶胸顿足,悔恨自己陪帅哥吃印度饭的不理智行为。
屋里搞得很暖和,甚至好象热qíng腾腾。饭桌上摆着做好的两个菜,两只碗,两双筷子。及其罕见的景象,可以说是头一次。
这次轮到翔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但他没睡觉,也不理我。我以为那百分之九十五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结果我低声下气地对翔子说:“你还没吃饭?”
他看着我:“我等你到现在!”
“快吃饭。”我伸手把翔子拉起来,我在哄他。
我把凉得透透的菜在微波炉里热了,然后坐在桌边,边喝啤酒陪边看翔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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