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室友_筱禾【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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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怒气之下对翔子平静地说了很重的一句话:你傻B竟然栽到一个女人手里!结果戴晓翔平静地回答:得了吧,要说栽,我就栽到你这个傻B手里了!

  五十八

  戴晓翔有一天郑重告诉我,他想好了,决定回国。

  对于海guī这个问题,比较一言难尽。

  有些留在美国又不怀好意的人常说:从美国回去的,大部分都是失败者,LOSER。比如戴晓翔这样的。在海外,特别是在美国在纽约,无论什么人,只要有决心混在这里都会找到出路,真可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而最终也就是混日子的大有人在。曾经国内牛大研究生毕业的哥们儿,在这里做了一个年薪4万的酒店经理而安居乐业;中国城里有一个路边卖馒头的当年某县城副县长,我和他曾经聊过一个多小时,他是没什么,最多高声骂一骂美国,我倒是想得挺多。

  所以说,回国仅仅是一种选择,LOSER不LOSER的,实在不能以回去或者留下作为判断标准。

  而对于留下来的人,也有国内的朋友提出质疑:为什么说起爱国就振振有辞,说到回国就含糊其辞。

  因为对于大多数在海外安居乐业的正常人来说,回国与空dòng的爱国无关,也不仅仅意味着一种选择,回国是多少人心中理想或者叫梦想的寄托。当然理想不都是高尚的,有些人希望自己学以致用,特别是当感受到在某个领域内先进与落后的差距时,希望自己能将有用的东西带回给故土的愿望非常qiáng烈。有些人的理想是可以充分展现自己,发挥聪明才智,可以指挥……不说是千军万马,也是几个下属,也就是俗称的官儿瘾。还有些人的理想就是在故土的文化氛围中,享受丰富的jīng神生活。

  无论理想高尚还是卑微,理想一定是美好的期盼,是还没有落入尘世的一颗仙丹。然而要实现理想,那么它就必须面对现实了。多年海外生活,有与国内现状脱节问题,机会流失问题;国内机构体制、人事关系有可能根本无法学以致用,或者难以展现个人才能;还有一些环境的差异,已婚者要考虑女人的想法或者孩子的前途,等等这些现实的障碍,都会让不少人终生怀抱梦想。

  很多事qíng都是类似的,同志问题,男女问题,甚至政治问题。就海guī这个问题而言,国内的人可以轻松指责海外的人,回国的人里极个别的也喜欢唱几句高调。总之“设身处地”一词说来容易,鲜有几人可以做到。多数人都喜欢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手握某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真理”,闲来无聊,在网络上争论一个又一个永远无解的问题。嘿嘿,曾经我也免不了那个俗。

  当翔子告诉我决定回国这事后,我想:大概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有一个习惯,当我顺利或者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时,我不信宿命那一套,可以振振有辞地说那都是骗人的谎言。但当我感觉极端失望又无力改变时,我就信命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考习惯,很容易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摆脱沮丧的qíng绪,心qíng舒畅起来。

  那年刚刚开chūn,翔子的母亲就住院了,然后又出院了,又住院了……反复了好几次。翔子问我难道非等他母亲出什么事qíng了再后悔嘛?我回答与其象一些名人大庭广众之下抹着眼泪说愧对死去的父母,不如趁老人在世对他们笑笑。

  不久,翔子又得知美院在改革,人事大变动。他联系了一些过去的关系,特别是与他曾经的女领导长谈了40分钟。

  然后翔子说他准备夏天一过就回去。我问翔子有没有和陈舒亭商量好,他回答还没有来得及说呢。翔子希望亭亭和他一起回国,当然如果她不愿意回去他不会勉qiáng她。

  我和翔子聊这番话时,坐在一个相对“高尚”社区的街心小公园里,下午一点半,周围几乎没人。不远处一位衣着体面的大嫂手提塑料袋,带着手套把糙地上个别散落的垃圾拾到袋子内。她走近我们,我先对她说哈罗,她很热qíng地与我们打招呼,还自豪地说这是她的社区,她喜欢清洁。

  “美国有些地方还是不错的……”大嫂走后,翔子说了一句。

  “任何地方都有好有坏,对咱们来说也是有利有弊,一切取决于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翔子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要是不想回去呢……你就把书念完,以后找到工作公司给办身份,一样能混得不错。就是别再管陈舒亭了,说实话,在纽约认识这么多人,都没听说过你这样的……”

  “回去,我已经想好了。”翔子打断我。他又一次掏出烟并递给我一支。

  我对他一摇头,表示不想抽了。又说:“你回去前怎么也弄个学位走。我听说有那种学校,给钱就给文凭,咱们也找找……”

  “不用找。算了,就这么回去了……”

  我瞥了翔子一眼,慢慢说道:“不办绿卡也就不办了,但这个你真得好好想想。美院是什么地方,将来职称评定之类的事qíng都要有敲门砖。另外你在这里混了几年,没办过画展也没gān什么,再没有个文凭,还不是美籍华人,你说得出口嘛?国内可比这里浮躁多了,你不胡说八道chuī着自己别人就当你不行。”

  翔子没有反驳我。

  “我听徐勇说有那种函授学院,你把学分都转过去,其他课程它就用EMAIL给你张考卷,最后你写篇PAPER就搞定了。”

  “你说那都是什么野jī学校……”

  “管它野jī野鸭呢,美国这么多学校,除了知名的,其他的那些,国内的人也搞不清楚。再说了一共就十几门课,你都读了快一半了,你自己又看了那么多书,也算是有真才实学,就差一张纸了……”我说着一笑。

  翔子看着我也笑了。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我怀疑他能烟头把手烫了。

  “gān什么你?这么含qíng脉脉的,你别把我惹‘急’了!”我和翔子说笑。

  翔子又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过了片刻他问:“你现在绿卡也有了,博士也快到手了,以后怎么打算?”

  “是先忙活那个公司还是先找工作,我也没想好呢……”

  “开公司吧,你反正喜欢,既然你说机会难得,不试一试你能甘心嘛。”翔子说着脸上又带出微笑。

  “我一做生意就走背字儿,大三时倒腾贺年卡赔了,开个小电脑公司又失败了,就怕这次竹篮打水。毕业两年以后再找工作谁要啊……”

  “那就回国,我正求之不得呢。到时候我机场接你去。”翔子笑眯眯地说。

  “你饶了我吧,这次你给我来个SHOOTING,下次来个MURDER,我怕了,我认熊,行了吧?”我笑眯眯地回答。

  我们面带笑容,会心地注视对方片刻,我很快将目光移开,似乎翔子也马上低下头。

  一天傍晚,陈舒亭电话打到我这里,她沮丧的口吻,甚至似乎还有些哽咽地问我翔子回没回家,又说她想和我聊一聊。陈舒亭这“聊一聊”三个字让我着实心惊ròu跳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很心虚的。

  可我心虚什么呢?心虚她知道我是个同xing恋?笑话,如果我处心积虑地去对某个人隐瞒什么,那他也得值得我这么做,陈小姐--不值得我làng费那几个细胞。如果说我心虚曾和她老公上过chuáng,那就更不对,他老公原来跟我泄火,后来爱上了她,目前我和他老公依然是最铁的哥们儿,说起来这有什么心虚的?那么我是心虚在她老公与她恩爱的时候,非常罕见地有一两次找我做chuáng上运动?也不是,因为我早就把自己当作她老公调节与她乏味xing生活的用品了。比如陈舒亭总不该气愤他老公的yīnjīng被他老公充斥着漂亮洋妞的脑子及他老公的右手给玷污了吧。

  可我就是心虚,非常心虚。

  当陈舒亭说出让我劝翔子不要回国的一番话后,我虽然不心虚了,可感觉这女孩子真是傻,特别说明一下,这个傻字是褒意地赞扬。她怎么能想到找我这个披着羊皮的láng,或者说披着láng皮的羊来调解他们的夫妻矛盾呢。

  我告诉陈舒亭我的真实想法,告诉她翔子决定回国因为有个很不错的机会,回国不是坏事,真为她老公好就让他回去。我给陈舒亭出主意,让翔子先走,等这边她一毕业,两个人在国内团聚。

  “我毕业了不可能不在美国找工作就回去,我在这里读书就是为了在这里找工作。而且这里这么好,他为什么要回国,他自己都说,原来学校里给的破宿舍比这里最次的地下室都差远了。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在这里扎根,我打餐馆那么苦都没后悔,他过得这么舒服还不满意……”陈舒亭说了一车的话,我不会评判她说的是有道理还是没道理,因为我听都懒得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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