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厉没动,身体越来越乏力,脑子越来越不清晰,但他还是无动於衷著。
在陷入最後黑暗时,他摆正头,不去看萧静世,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从一上飞机开始,他就知道,事qíng又得是另一翻计划了。
阳光明媚,太阳照得刚浇过水的糙地发出了湛亮的水光。
风chuī过糙地,来到不远处的花园。
秋天的花园有别於chūn天的盎然chūn色,里面有一片红色的纱布在风中跳著舞,近看,竟然是一片红得yù滴血的夕阳杜鹃。
转过满是杜鹃花丛的花园,是这幢坐落在半山腰处的别墅的後院。
院子里,游泳池边洁白的桌椅处躺著一个人,眼戴墨镜,看不清什麽面目,他赤luǒ著上半身,身材瘦削,但适度的有一些显示力度的肌ròu,身下是一条白色的薄棉裤,腹间盖著薄被,像在晒著太阳睡觉。
游泳池扑啦扑啦有人在带动水的声音,声音离桌椅处越来越近,随即,从水里上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轻松地从水里一跃而起,像豹子一样踏著敏捷又优雅的的步伐走到了躺椅上的男人旁边,扯过一条毛巾随意地擦了擦滴水的身体。
“HI,亲爱的……”有著深刻轮廓的男人温柔地笑了一下,在躺著的人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摘下了他的墨镜。
躺著的男人没有什麽动静,眼睛没有睁开,像是没有被他唤酸。
“再不醒来,我们就要错过我岳父的到来了……”高大的男人像在叹息,又在躺著的男人嘴上温柔地亲吻了一下。
他身下的男人此时像是醒了来,睁开了眼睛,没有qíng绪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居高临上的高大男人。
“你说,我应该用什麽接待他?”高大男人还是温柔地笑,低柔地跟著他的qíng人说,“用枪还是用炸弹?还是,用别的?你说用什麽才好,我听你的……”
他说得温存,听的人神色也未改,只是好像看累了上方的人,又闭上了眼睛。
“累了?”高大男人若有所思地说,“不应该啊,李厉,这几天的剂量减少了一些,你不可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在想要怎麽万无一失离开吗?”
李厉没理他,而他上方显然叫萧静世的男人也没在意他不说话,翻身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葡萄,慢慢地吃了起来。
吃了几粒,有人走近。
走过来的人在三米处停下了脚步,开口说:“世哥,厉哥……”
“嗯。”萧静世点了点头,而李厉依旧没有睁开眼。
“他是五点的飞机到,是按A计划来还是B计划?”萧静世的手下欧笛简练地问。
萧静世听了笑了,转过头温柔地看著依然还在假寐的李厉,“这个,问你厉哥吧,让他决定……”
第17章
“厉哥。”欧笛转向了李厉。
李厉睁眼,朝他点了点头,“A?B?”
欧笛一直跟著萧静世,管的是安保这块,萧静世认识他几年,欧笛也认识了他几年,“A是用车堵到人,用枪;B是直接塞到有炸弹的车上,到了城外直接拉爆炸。”
他说得很具体,李厉听了也点了下头,说:“把人接到我面前吧。”
欧笛听了说了句“好”,会意地退了下去。
他一走,萧静世坐在一边笑,双手掐著脸笑了好一会,回头道,“给我什麽奖赏?厉哥……”
李厉叹了口气,手动了动。
萧静世坐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李厉慢慢回握住他的手,慢慢地若有所思地说:“你在想什麽呢?静世……”
萧静世要是一个真可以为他牺牲这麽多的人,他们哪会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就是太吝於付出了,这样的人,如此慷慨起来讨好他,那是根本不用去想的事qíng。
因为那就根本不可能是事实。
“想什麽呢?”萧静世拿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後冷淡地放下,淡淡地直接说条件,“要见他很容易,你必须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另外……”
说到这里,他转脸面对著李厉,看了好几分锺後才接著淡淡地说,“我二舅脱离了霍家,带走了一部份萧家当初给的东西,等我父亲拿了回来,我接过手,你父亲就可以走了。”
“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李厉微眯了眼,眉毛微皱,薄qíng的脸上难掩苛刻。
“怕,怎麽不怕了?”萧静世又握著他的手,亲了好几下,“怕得要死,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呢,等我捉到你父亲,你们都得听我的,你说我还怕不怕?”
李厉脑袋最近有些不太好使,但还是尽力清醒地抓住重点,“你找我回来,是为了你父亲?”
用的是找,而不是抓,李厉实在太客气,萧静世温柔地笑,在他发间吻了吻,嘴唇在柔软的发间停顿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再动,像是人被定格了。
李厉也管不了他在想什麽,只是皱著眉头想著事qíng,不确定局势要走到什麽地步。
而他父亲,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中萧静世的陷阱,如果是,他们父子难免会一时被困,如果没有,刚才萧静工的提议可以作废,他接著被禁锢就是。
穆青松一直在客厅里等萧静世进来,跟他说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时间安排。
萧静世这阵子都陪在李厉身边,公司的事其实都不是什麽大事,用不了老板时时过问,但,还有几件事需要萧静世亲自去处理。
他作为萧静世的财务总监,这种事本来不必管,但作为当初曾经被萧静世带出来的人员之一,他有必在提醒这个小他几岁的主子明白事qíng有轻重急缓。
现在人都在身边了,何必再守著?
还不是由得他想怎麽折腾太可以怎麽折腾。
萧静世一进来,穆青松把倒好的酒杯给了他,远离了靠著游泳池的窗户,微皱了眉说:“既然告诉了他这麽大事,你怎麽就不全说出来?”
“说什麽?”萧静世好笑地玩著酒杯,“告诉他我才不稀罕我父亲的那堆死玩艺,要是稀罕,当初怎麽会给得那麽痛快?”
穆青松被他直白的话堵了住,过了几秒才接著说,“你怎麽就不直接说,你是帮他们在找到上任当家的?”
“你这话说的,”萧静世一脸啼笑皆非,“当初知qíng的人都知道是我妈跟我闹著把人杀伤的,他们要复仇,难不成找我父亲不成?他当初可帮过人不少,事qíng一定被查清,他可能还得得那金牌杀手几个KISS不可……”
穆青松被他的话说得头疼,放下酒杯揉了揉额头,“李厉会明白的,你只要把当时的处境说出来……”
他说没有接著说下去,因为“叮当”声脆脆地在空旷的客厅里响了起来,是杯子砸到墙壁碎了满地的声音。
“告诉他我有个疯子妈,我跟她一样疯,所以见著个人就杀?先杀了我爸的qíng妇再杀了他父亲?”萧静世讥讽地扯著嘴皮,“青松,你让我跟一个不爱我的人去说这种话,是觉得我还不够疯是不是?”
穆青松刹那闭了嘴,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在沈默了几十秒後僵硬地说出了他这次来的来意,“明天去签个谈好了的合同,还有,董事会下个月要开,要不要送函给李董事?”
萧静世微微地笑了,刚才的皮笑ròu不笑不见,又恢复温柔脸孔,“送到这里来就好,到时候我会带他一起参加。”
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一起,李厉哪是由得了他控制的人……穆青松内心腹诽,但不想再多说。
他也知道,如果能坦承,那都不是萧静世。
他从生下的那天起,就被他母亲折磨著当作天天bī著他父亲回来的工具,先是让他发烧,然後就是让他身上受伤,但这些,有时成功有时不成功,要看当家人的心qíng。
後来有次他母亲一定要见到当家的回来,用枪亲手she穿了他的腿。
他父亲当时看上了新的人,就是李厉的父亲,当人通知萧静世被他母亲打了一枪,当时的当家人只是冷淡地说了句“让他去死”,然後踏上了去追随那个人的飞机。
穆青松作为当时陪著萧静世长大的夥伴,在萧母恶意地告诉萧静世这些话时,眼睁睁地看著萧静世的脸上挤出了如恶魔一般的温柔笑意,安抚著他母亲,说他会帮她把那人弄死──说这话时,前一刻他为了疼痛bī真而不打麻药取子弹而颤抖的身体如尸体一般安静。
那虚弱的小身体在那刻就像是停止了呼吸,僵硬没有丝毫生命,而他的母亲只是疯狂地抱著他怕头狂亲,腥红的嘴唇疯狂地张合著说“好儿子,你真是我霍兰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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